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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范安说出“冥婚”两字。
“嘿嘿嘿!”
小绰阴恻恻的笑着,“啪”的打了一个响指,“就是这个理!”
见她这模样,范安无语,又问道“不过尸体起煞在即,会答应填叶知秋的魂魄?”
“需要她答应吗?”
小绰眯了眯眼道“她还在养煞,魂魄在沉睡,摆好了仪式,她会本能的自动上钩!”
见小绰这模样,范安心中一寒,下意识问道“你是不是和那浊河娘娘有仇?”
“答对!”小绰说道“那女人和我老冤家了。”
“不过,她不甘以魂体存在,想要重新拥有肉身,所以想化作僵尸。”
“但上次我处理一伙拐卖妇女儿童的人贩子时,无意间发现了她的踪迹。”
“她躺在一个天怒人怨的养尸地里,这次我正好要去处理买人口的杂碎,到时候把她弄来和叶知秋冥婚。”
“绰女侠猛哦!”范安由衷的说了一句。
对于冥婚
他了解不多,大抵只晓得两种。
一种叫阴亲,骨合葬、搭骨尸、骨亲。
通俗讲就是为死人寻找配偶,在汉朝以前就有。
古人认为,尚未婚嫁便亡故的人。
如果不替死者完成婚嫁,孤坟容易滋生鬼魂作怪,使家宅不安。
因此,以往土葬时,若死者尚未婚嫁,甚至有可能被挖坟盗尸。
然后出售给家里刚死人不久,急着配冥婚的人家。
后来改革,实行火化之后,这个产业才衰弱下来。
而另一种冥婚就比较吓人了。
有些地方叫作“娶神主”
不是死人与死人结婚。
而是活人与死人结婚。
若结了这种冥婚,基本就会背负死者的魂魄生活,代表着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而小绰说的浊河娘娘
范安也略有耳闻。
自古浊河水患多,浊河两岸人民都供奉着浊河龙王,供奉浊河八大王。
在汛期时,浊河周边聚集地,经常牵了整头的牛羊投入浊河中,祭祀浊河大王。
若水患不断,那就要考虑献祭童男童女和浊河娘娘。
其实就和打生桩类似的活人祭。
这种事情来历很古老,小学课本《西门豹》讲的就是此事。
在《西游记》中,观音菩萨的宠物灵感大王,也曾吃过很多童男童女。
可见活人祭在旧时,深入人心。
童男童女自不必多说,大抵是供奉些八岁的孩童。
而浊河娘娘,则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
要貌美,年轻,善良,还要会唱民歌小曲,方便给浊河大王解闷。
这样,浊河大王一开心,就不会心情烦躁,怒发大水。
姑娘选好后。
会在身上包上一层绸子。
绸子上浸泡了香油。
然后在全村人的目送下。
放入一个特制的浊河口祭台中,再投入到滔滔的浊河水中,以完成给浊河大王的祭礼。
你想想,一个年轻貌美,多才多艺的小姑娘,无缘无故就给投到浊河,其中的怨气可想而知。
几千年下来,浊河中枉死的浊河娘娘,怕不止数万。
再加上因其他原因溺死其中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所以,浊河虽是母亲河,但其中波云诡谲之事,三天两夜都说不完。
“浊河娘娘是水鬼”
忽的。
范安莫名想起被自己弄去自爆的“水大棒”,顿时直犯恶心。
“对了,你给叶知秋挑选的对象,别是一个泡得跟个大棒子似的,已呈现巨人观的水鬼吧?!”
“哈!”
小绰一怔,反应过来,说道“你放心,既然想转化为僵尸,那必然在肉身下过功夫,不会太恶心。”
“而且,一旦完成冥婚,抽取了她的魂魄填入叶知秋体内,她的肉身也就烟消云散了。”
“原来如此,对了,若女尸的魂魄填入叶知秋体内,会造成什么影响?”
范安又问道“叶知秋会不会变得不男不女,或者有些诡异?”
“”小绰呆滞片刻,解释道“那倒不会,叶知秋丢失的是地魂。”
“人有三魂,天地二魂在外,唯有命魂在身。”
“以后,叶知秋身边某处,会跟着一女尸残魂,至于具体跟着哪里,暂时说不好。”
范安点头,明白了小绰先前那句,“你很快也要加入到这个行当了”的意思了。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早,去东海客运站,那里有一辆旅游大巴,咱们坐大巴过去!”
小绰摩拳擦掌,兴致勃勃地说道。
“为何坐大巴?”
范安有些不解,以他们的手段,不说走阴路,就算是用腿跑,也比坐大巴来得快吧。
“嘿嘿嘿”
小绰撇了撇嘴,露出女鬼特有的瘆人笑声。
“你笑什么?”
范安依旧面无表情。
作为邪灵,他若笑起来,比小绰要瘆人得多。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绰饶有兴趣的说道。
“洗耳恭听。”
范安一幅看你表演的样子。
小绰笑道“故事是这样的。”
“新婚之夜,一男子对新娘发誓,说他会爱新娘一生一世,如果做了不忠之事,情愿接受上帝的惩罚。”
“但婚后不久,他就做出了背叛妻子的事情,却一直平平安安。”
“终于有一天,他在海上遇到了风暴,他记起了自己的誓言,忙跪在甲板上大声祈祷;”
“称他虽罪不可赦,但请看在满船的其他无辜旅客的份上,暂且饶恕他。”
“然后空中传来一个疲备的声音‘什么无辜,你以为这些年来我在闲着?凑齐这一船人那么容易吗?”
小绰说完,挑了挑眉,一副快夸我的表情。
范安听完,沉默片刻,竖起一根大拇指“真尼玛有你的!”
他又问道“不过,你打算如何处理这车人?用造畜之术将他们全部化为畜生?”
“不。”小绰摇头道“这次有我新手段,我不动手,坐看狗咬狗!”
既然要坐看,范安也不多问,免得剧透了“ok,那明早出发!”
谈妥一切,范安起身下楼,回到自家花店。
小花精范小心还在摆弄着花儿。
整个花店的所有花花草草,都是小家伙一人打理。
她会将它们修剪得整整齐齐,然后灌注些许草木精气,让花儿们长期保持盛开状态。
范安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如小蜜蜂般辛勤的小家伙。
时不时捻起一块花糕,就着花露吃下。
这是小花精做出来的美食。
拇指般大小的人儿,做出这么大的糕点,还真废了她好大的功夫呢。
在范安身旁,雪团子般的小狐狸,乖巧地蹲坐在椅子上。
她伸出前肢,捻起一块花糕丢进嘴里。
在拿取的过程中。
小狐狸小心翼翼地保证不让自己的爪子碰到旁边的花糕。
一块花糕下肚,小狐狸捧着花露喝了一小口,笑得一双眼眸眯成月牙儿。
这么好吃的东西,真是百吃不厌呢。
她嚼着花糕,两只前掌托在腮帮附近,免得那些零碎糕点掉在地上。
有范安在店里,徐羡鱼也没再毫无形象的把头“搁”在桌上;
而是正襟危坐着,双手相叠,放在大腿上,认认真真的看着平板电脑上的内容。
她的娱乐工具已换代,从手机晋升到平板,偶尔还会被小绰拖过去玩几把游戏。
当然,徐养鱼作辅助,负责奶,小绰做主力,负责。
夜幕降临。
盈盈月色如水,好似一汪清泉自天而下。
徐羡鱼看了一眼范安,见他没有任何指示。
便放下平板电脑,轻轻唤来忙碌的小花精,然后盘坐身子开始吸收起月华来。
小花精瞧了瞧范安。
见他点头。
“哦呼”一声,跃到徐羡鱼的肩上,也跟着修炼起来。
见此。
小狐狸也温吞吞地凑过去,紧靠着徐羡鱼,开始一本正经的吞吐月华。
这是她们仨每日必修课。
虽然徐羡鱼,小狐狸玩心很大,却从未耽误过一次。
因为,是范安让徐羡鱼每晚带着小家伙们一起吸收月华修炼。
一般而言,世间草木成精最难。
这类精魅,绝大多数化形后,就已经走到修炼断头路。
像殷山上那些可爱小精怪们,大多都是修行无望,只是靠着草木的先天长寿,虚度光阴。
殷先生让殷山妖怪带着它们一起修炼,无非是给小家伙们一个慰藉而已。
毕竟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总有一线希望,哪怕只有一个修炼有成也好呀。
范安没去打扰她们仨,静坐片刻后,门外有一阵阴风拂过。
他伸手一指,那阴风突兀停下。
范安走出花店。
门外。
竖立着一个带头套,身穿夜行衣,隐于阴影中的鬼物。
这是一个樱花国忍者厉鬼。
是他上次在金山寺收服的鬼物。
最擅长隐藏,方便打探情报。
先前他派这樱花国厉鬼,手持十四娘的令牌,去了一次狸儿楼。
上次,他曾拜托十四娘,帮忙追查虎妖师父,也就那个制造化魔丹的老道士的下落。
同时,他还让忍者厉鬼去打听下神韵元石雕塑的情况。
毕竟那猪婆龙王似乎盯上自己了。
不如先下手为强,借助情报优势,找到幕后捣鬼的家伙,上门灭了他。
“有情况吗?”
范安询问。
忍者厉鬼道“启禀主人,未曾见到十四娘。”
“不过狸儿楼的人曾交代,说那道士最近出没于峨眉一带。”
“看其模样,似乎知道峨眉附近,将会有阴脉开启,在那里踩点。”
范安眼神一凛,好家伙,总算被他逮到了蛛丝马迹。
“狸儿楼有没说那里阴脉的具体位置,什么时候开启?”
忍者厉鬼道“启禀主人,狸儿楼的人正在调查,说是那里被官方势力围的水泄不通,异类势力很难插足。”
“不过狸儿楼的人猜测,阴脉开启大概在这个月之内,具体时间他们也说不好。”
“这个月内”范安思索了一下。
这个月时间已过一半,也就是说,在两周内,阴脉就会开启。
本来,他对这趟浑水,兴趣聊胜于无。
但既然有仇家踪迹,那自是得走一波。
况且这种波云诡谲的场面,也适合自己再进一步。
随后,范安又问了神韵元石雕刻的消息。
忍者厉鬼告诉范安,据狸儿楼的消息。
这猪婆龙是最近两个月突然出现在江海中的妖物。
因为它们都在江海中驰骋,从不上岸。
所以狸儿楼并未对它们有过多的关注。
只知道这些妖物本领不高,智力方面也很低。
行动起来皆成群结队,似乎有领头的存在。
至于神韵元石雕刻
是一家普通人开的石雕厂。
据说在两个月前,有人曾来厂里下了两个订单。
要打造两座石质的龙头鳄鱼雕像。
厂里的人只当是买卖,便按要求打造了。
结果在运送两座龙头鳄鱼交货时,发生了车祸,两座龙头鳄鱼落进了江中。
当时神韵元石雕刻的人,还曾下水找过,却没在水下发现雕像的踪迹,就好似人间蒸发一般。
事后,厂里的人也曾联系雇主,同样也联系不上。
在这件事上,神韵元石相当于吃了个哑巴亏,什么也没捞着,还因车祸背上了大量员工死亡赔款。
在出了这档子事后没几天。
江河一带就零零碎碎地出现了猪婆龙。
了解了些许事情后,范安收回令牌,重新将忍者厉鬼收入百鬼拘役符篆中。
“两座龙头鳄鱼石雕,岂不是说明,有两条猪婆龙王?”
范安再想到,猪婆龙王石雕被他打碎后,所有猪婆龙都失去法力
此事充斥着诡导。
不过,他现在大抵确定了,猪婆龙王石雕是类似纸扎人的存在,背后必有操控者才对。
就是不知道是人,是鬼,是妖。
思忖片刻
范安忽的想起,猪婆龙王有意在收集海底沉船内的珠宝黄金
这样一想,猪婆龙王背后,八成是个人。
毕竟妖鬼拿着黄金并无它用。
“是人,还是个贪财的人”
范安心中冷笑,目标小了很多,等抽个时间,好好查查。
敢惦记鬼,就不怕鬼找上门吗?
他要让那幕后之人明白,什么叫“当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半晚时分。
一辆旅游大巴行驶在山路上。
山风从耳边掠过,似山间野兽的嘶吼,又像是诡异莫名的哭嚎。
这路很偏僻,路旁杂草很深。
范安和小绰两人如门神一般,一左一右坐在大巴车的最后一排。
车上除了他俩外,连同司机在内,还有二十七个人。
这就是小绰费尽心思,动用各种手段,聚集起来的一车该死之人。
其中杀人犯,犯,诈骗犯
各行各业都有。
他们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逍遥于法外。
直到被鬼盯上。
旅游大巴名义上的目的地是壶口瀑布。
但实际目的地在哪?
就连范安也不甚了解。
他只知道,浊河在不远处。
司机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
据小绰说,司机曾在开网约车时,侵犯并杀害了一个女学生,将其沉尸浊河中。
因为没有监控,尸体又被冲失,毫无线索,已成为一桩无头案。
但小绰手下的姐妹行船路过时,不小心打捞上了死者不甘怨魂,才得知真相。
司机一边开着车,一边极不耐烦地瞥向四周。
不知怎么,今天他总感觉眼皮直跳,心里烦躁莫名。
范安和小绰对车内百态浑然不顾,反正都是一群要死的人。
“tii!”
一声轻音响起。
小绰捧着手机,翘着腿,正与徐羡鱼开黑,视若无人的开着语音。
两人走下路,徐羡鱼辅助,她ad。
而车内其他人,对此无动于衷,毫无察觉。
事实上
整个大巴车除了范安和小绰外,其他人都被鬼打墙笼罩。
手机也无信号,与外界的联系早就断了。
天色渐暗,路愈荒凉,乌云滚滚,远方有滚滚闷雷传来,一场瓢泼大雨将至。
车内人心浮动,愈发焦躁,一帮人隐隐觉得不对劲,却是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要不要加强一点鬼遮眼的力度?”
范安问向小绰。
“不用,不给点心理压力和恐惧,真让他们觉得是去旅游?”
小绰操控着孙尚香,头也不抬地说道“先给他们预预热,我俩全程不出手,就看好戏就行,恶人还需恶人磨!”
闻言,范安不再言语,运起幽冥呼吸法,开始借着地煞之气修炼。
车辆行驶在一条极为偏僻的公路上。
随着远方道道银蛇狂舞,瓢泼大雨自天穹落下,冲刷着世界一切。
车里的气氛愈发压抑了,甚至出现了争吵,有人觉得不对劲,想要司机原路返回。
司机自然不愿意,两者之间发生口角,继而开始拉扯。
范安瞥了一眼旁边的悬崖,小绰说的狗咬狗,莫不是一头开下悬崖吧。
拉扯中,导游加入了战场,司机也停了车,想要好好掰扯掰扯。
最终结果是闹事的年轻人吃了司机几扳手后,老老实实滚回了座位上。
雨一直在下,且越下越大。
小插曲过后,大巴再起。
走了一段路程后。
只见刚刚超神的小绰,心满意足的收起手机,素手轻扬,“啪”的打了一个响指。
“轰隆隆”
一连串巨响传出。
前方山体滑坡了,大量山石落下,将道路堵死。
这声势太浩大,如地震一般。
车内惊叫声此起彼伏,污言秽语,谩骂不休,或是用普通话,或是用方言。
“倒回去,这里不安全!”
先前被司机和导游胖揍的年轻人大叫道。
车内惊慌失措的众人,纷纷叫嚷着要原路返回,这一路邪门得很。
司机也不多言,正要倒车离开。
忽的。
又一个响指。
“轰隆隆”
巨响再起,后方的山体竟也开始滑坡。
大量泥沙裹挟着山石树木,形成可怕的泥石流滚落而下,将道路堵死。
且,如洪流般的泥石流,在朝下倾泻而出时,有朝道路中间蔓延的趋势。
躁动的大巴车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这天灾场面,让所有人都展声静气,落针可闻。
人在受到大惊吓时,往往会大喊大叫。
但惊吓到极度,恐慌沸腾时,会说不出话,也迈不开腿,整个人瞬间当机。
这也是为何恐怖片中,很多人见到鬼怪出笼却不跑,而是傻不拉几地看着的缘故。
在近在咫尺的天灾面前。
这些被鬼遮眼影响,神经异常紧绷的人,脑袋里一片空白,六神无主。
范安睁眼瞥向小绰“这群人心里素质这般差?”
小绰莞尔一笑,轻声说“那让他们回过神来!”
说完,她再打一响指。
“咔嚓,咔嚓”
车辆旁边的山林,同样传来些许异样响动。
一块不大的石头落下,冲撞在汽车轮胎上,打得汽车摇晃不止。
一群人回过神来,惊得魂飞魄散。
司机连忙拔下了安全带,吼道“下车逃,再不走要被活埋了!”
那些乘客自然不用他提醒,哭爹喊娘地惊叫起来,推推嚷嚷地下车。
顿时,车内只剩小绰和范安。
小绰道“你是想在外看戏,还是跟着一起?”
范安沉吟一瞬“一起吧,在外看戏多无趣!”
“那行!”
小绰挥手解除鬼遮眼,让她和范安也能被外界众人所感知,然后走出大巴车,跟上大部队。
后面的泥石流还在倾泻,前面的滑坡已渐渐平复。
一群人顶着暴雨,趟过前面的烂泥,深一脚浅一脚地从泥土堆里走过。
范安和小绰也混在人群中。
刚跑出去,小绰挥手打出一道黑气,彻底引发山崩。
滚滚泥流瞬间便将那旅游大巴淹没,断绝了后路。
逃出生天的二十七人,浑身湿透,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头发寒。
“这怎么办了?”
“这是哪里?”
“手机也没有信号!”
游客们齐齐朝导游发问。
导游取下眼镜,擦了擦上面的雨水,大声说道
“这里雨大,还有滑坡的风险,我们朝前走一段,看看前面有没有车!”
也无更好办法,众人开始冒雨前进。
范安和小绰也跟在人群身后,只不过两人存在感极低。
走了一大段路,天色越暗,雨势渐小。
众人却始终未再寻到一辆车,好似这里是无人区般。
“什么呀,这荒山野岭的,让我们到哪里去啊,天要黑了,又冷又湿的!”
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人,抱着一只吉娃娃,不满地瞪着导游。
“老子有什么办法?”导游大怒“你吼你吗,再哔哔一句,我抽死你!”
“你”
年轻女子有些惧了,抱着自己的狗狗,哆哆嗦嗦地不敢还嘴。
在这种连手机信号都没有的深山老林,这导游真要对她做个什么,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周围的人神色各异地看着两人,也无任何人出来说一句。
这时,司机清点了一下人数,说道
“别吵了,天就要黑了,这又冷又饿的,不能在路上过夜,往前走走,我记得附近好像有个村子!”
众人也无他法,便跟着导游和司机一路前行。
细雨蒙蒙,众人走在一条老山路上。
正逢傍晚时分,周围树林黑森森,像没有活物一样,安静得诡异。
一群人越走越心惊。
觉得周遭的树木、山川,看上去似乎都变得不同寻常。
“那个师傅啊,咱们什么时候能到啊!”说话的是一个老头。
据小绰说,这老头看似和蔼,实际却是个变态,喜欢猥xie儿童。
他所住的村子,发生过好几起儿童失踪事件。
其实都是被他玩死之后,埋进了自家的旱厕。
农村地无监控,又找不到尸骨,这些事情最终也就不了了之。
面对和蔼老头的提问,满脸横肉的司机思忖片刻,说道
“那村子我也只是听说过,在这附近,具体位置我倒真不知道,你们招子放亮点,帮忙找找!”
司机的话让人心里有些不安,万一天黑了还没找到那村子,该怎么办?
走着走着,行人进入小道,里面树木丛生,光线阴暗。
树枝投射下的影子,好似一双双张开的手掌。
腐烂潮湿的树叶枯枝,让地面踩上去很不安全,时浅时深,人群里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惊呼。
“师傅,那个是不是你说的村子?”
人群中有人一脸惊喜地喊道。
众人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只见对面的山腰处,一群低矮的建筑被薄雾模糊了身形。
隐隐約约的山林交错中,似乎有影影绰绰的人形在雾中走动。
只是这惨白的雾气看上去让人颇为不安,就像一层死人的皮肤。
“那村子里有什么?”
范安问小绰。
小绰神秘一笑道“有恶人,也有恶鬼,还有好东西,本来我打算一人独享,但见者有份,就分你一半好了!”
“什么好东西?”范安有些好奇。
“我也不晓得,不过”小绰又狡黠一笑“我大概能猜的出来,是那浊河娘娘给自己准备的开棺祭礼。”
小绰伸手,自下而上的一捞“咱们给她来个抄底,知道这叫什么吗?”
范安沉呤片刻“升棺发财?”
小绰竖起大拇指“优秀!”
众人随着崎岖的山路走到村前,才发现这个村子比想象中的要大。
小绰和范安吊在最后,与走在前面的二十七人微微拉开一点距离。
小绰走马观花,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
“这么恶趣味的鬼,也就独你一位了!”
范安随口一说。
“你莫要说胡话!”
小绰一扯嘴角,反驳道“我算很正常的,那些无法直接动手,要靠吓人来扑灭阳火的鬼物,才恶趣味呢。”
“因为,它们会无所不用其极的去吓人,比如在你拉屎的时候,从马桶里突然钻出来”
范安“”
“对了,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杰作们的姓名,及背后的事?”小绰说道。
“不了,一帮将死之人,我知道干嘛?”
范安全无兴趣,运起赤眼,瞧向前方的村子。
阵阵灰色的怪风幻化出一张张飘忽的面孔,宛若聚散无常的雾气,呜咽呼嚎,在空中飘荡。
这是污秽之气高度凝聚的表现。
这个村子不简单,如建立在乱葬岗上面一样,怨念实在太重。
不过,灰雾漫天,范安也没办法隔着老远就洞悉一切真相。
这时。
走在前面的二十七人,忽然乱糟糟一片。
“汪汪汪”
先前那年轻女子怀中的吉娃娃,忽然从她怀里跳了下来,冲着村子嘶吼起来。
“宝宝,你怎么了宝宝?”
年轻女子连忙去抱住小狗。
然而
那吉娃娃好似疯了一般,倔得很,根本不顾主人命令,甚至差点反咬一口。
吉娃娃毛发炸立,爪子露出,趴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冲着村子狂叫。
周围人只觉得烦躁无比,这种小狗狂吠起来,如抓心挠肝一样。
范安瞥了一眼,发现这狗狂叫之时,四肢在不停地打颤。
它在害怕。
狗通灵,能看到常人不可见之物。
它看到了什么?
见范安的目光,小绰说道“这女人公园遛狗不牵绳,乱跑的狗将老人撞倒,磕破了额头,落了一地血。”
“女人担心被讹,就用湿巾把老人捂死了,那里也没有监控,最后被归咎于老人自己摔倒而死。”
范安颌首,没有多言。
淡淡山雾笼罩着的村子,忽然刮起了一阵风,呜呜咽咽的,好像有人在哭。
满山的树木被吹得哗哗作响。
交错的枝丫在阴影中如同张开的手臂,正朝村子外的二十七人扑来。
凄厉的狗叫在山林间回荡。
不一会儿
村内传出了动静。
里面有人听到了狗叫声,出来查看情况。
在众人注视中,几个村民走出来。
初见这些村民,所有活人都不禁打了个哆嗦,感觉心里发毛。
因为这些人实在太丑了。
或许丑这个字用起来不恰当,应当说是太奇葩。
这些人倒不畸形也不残疾,可五官却极其不协调。
或是眼睛小得出奇,或是嘴巴大得惊人,总之充满了诡异感。
只能用一个词。
——歪瓜裂枣,来形容。
为首的是一个老人,脑袋皱纹丛生,像一个开裂的核桃,具体年岁已看不出。
“你们是”
核桃老头开口,他样貌虽老,但声音中气十足,精气神很好。
“我们是过路的,车坏了,想借你们村子歇歇脚。”
突兀的见到一群丑人,导游心里发毛,却也只能强装一脸笑意,连忙上去攀谈。
他倒也不惧,自己这一车人,足足有二十九个,谁敢有歹意?
一番沟通后得知,这个村子叫生桩村。
位于浊河边,位置相当的偏远,没有与外界向连通的公路。
官方曾来这里修过几次。
但每次施工到一半,路就跨了,出过几次施工意外,久而久之,就没人再管了。
在核桃老头邀约下,情绪低落的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在雨幕中艰难前行,朝村里而去。
“这些人怎么回事?”
范安传育给小绰道“怎么跟《致命弯道》,《隔山有眼》里的畸形人一样?”
小绰说道“这个村风水不好,待这里的人都会被诅咒,命运坎坷,三缺五弊一横死。”
三缺说的是“命、财、权”。
五弊说的是“鳏、寡、孤、独、残”。
一横死,说的是随时会死于非命。
“这岂不是和生孩子没屁眼,男的世世为奴,女的世世为娼之类的差不多?”范安说道。
“确实差不多!”小绰说道。
范安看向前方村子,若有所思。
他没问为何村里人不走出去。
小绰刚才已说了,三缺五弊一横死。
从那老得跟核桃差不多的老头来看,“一横死”怕不是那么好触发。
或许
离开这个村子,那就会横死。
范安和小绰如两个透明人般跟着部队。
又走过一段崎岖山路后,一行人进入村中。
村内建筑都是旧农村的泥瓦房。
村外有大量农田,里面的土地异常肥沃。
庄稼涨势喜人,果瓜蔬菜跟从太空回来的一样,均是特大号。
村口电杆上挂着广播,几根老旧的水泥电杆,将电线引入村中。
一个非常落后的村子。
核桃老头一幅淳朴村民的模样,热情招呼了旅客们去家里做客,喝点热水吃点饭菜。
旅客们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能搞了事还能逍遥法外,自然不是什么蠢人。
一个个从钱包里掏出钞票付账。
核桃老头拒绝收钱,带着旅客们去了他家的大院子。
交谈中,众人知道,桃老头名叫黄有德,是这里的村长,今年七十有二,有三个儿子。
黄有德的房子很大,很标准的农家大院,坐几席人,一点问题都没有。
天色渐晚,由于暴雨滑坡等原因,村里停电了,迫不得已的点起了煤油灯和蜡烛。
一群人就着蜡烛,随意吃了些饭菜。
大家都没太多胃口,三缺五弊的村民,在烛火照耀下,实在有些太过骇人。
范安和小绰也在饭桌上。
不过,两人一口饭也没尝过。
饭桌上,黄有德皱着一张老得不正常的脸,表示会为旅客们安排住宿,等明天雨停了,就送众人从村里出去。
一群人连连感谢。
这场雨看起来不像是很快要停的样子。
若无住宿的地方,这临冬雨夜,还真没几个人能坚持下去。
忽的。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
“爸,是六子带货过来了吗,成色怎么样,有没有屁股大,能下崽的,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全部弄去”
“家里有客人!”
黄有德连忙出打断道“吃饭时间,莫去说给畜生配种一事。”
话语刚落,一个穿着蓑衣戴斗笠,生着一张猪大腰子脸的中年人进门。
此人是黄有德的大儿子黄得权。
“这些人是?”黄得权见到这么多人,嘴角一扯,露出一丝诡异笑容。
只不过烛火照耀下,外人看不真切。
黄有德招呼着儿子过来吃饭,顺便给他解释了一番。
另一桌上,范安若有所思,传音问小绰“那个六子是什么东西?”
“我不是给你说过吗?”
小绰说道“我前不久逮到一伙人贩子,并顺藤摸瓜找到这个村,那个六子就是人贩子。”
范安恍然,结合那猪腰子脸的话,不难想到这一茬。
就是不清楚,猪腰子脸口中所说的,“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全部弄”
是弄去做什么?
但料想
不会是什么好事。
小绰抱着手,嘴角一撇,传音道“你觉不觉得,这就是一个非常标准的,而且烂大街的恐怖故事。”
“突发事故,荒山野村,诡异村民,不知所谓的话,蛰伏在人群中,虎视眈眈的范安。”
“你说,这些人此刻感受是怎么样的?”
“内心有多惶恐?”
“我本来说潜伏进来,近距离感受这种氛围,但好像我俩代入不进来!”
范安无语的瞥了她一眼,没有搭话,小绰有时候鬼头鬼脑的。
神特么蛰伏在人群中虎视耽眈的范安,这是什么断句。
若非要寻那浊河娘娘为自己留下的开棺祭品,自己才没兴趣在这杵着。
不过,他能看得出来,这些旅客确实处于惶惶不可安生的状态。
他们已经骑虎难下,临冬大雨夜,诡异荒凉村,心里也有鬼
恐怖气氛在蔓延。
心里的恐慌在沸腾。
吃饭中,那黄得权一直在打量着众人,特别是其中的几个女人。
当然,他没有在意小绰和范安。
两人降低了各自的存在感,除非主动说话,平时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们。
饭菜简陋,众人又皆有心事,皆无心吃喝,便草草结束。
这时,黄有德说道“因为村子偏僻,到了晚上,村里会有些不太平,偶尔会有野兽进村。”
“所以,还请诸位晚上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理会,只管睡觉就好。”
黄有德再三叮嘱。
众人虽觉得诡异,却也纷纷答应。
毕竟荒山野岭,雨天野兽不容易捕猎,偷偷溜进村里,倒也不显得意外。
随后,黄有德开始为旅客们寻找住所。
旅客们则开始交头接耳,众人又不是白痴,自然能看得出这个村有问题。
“我听那老头的意思,要把咱们分散到每家每户”
抱着吉娃娃的女人说道。
想到村民们的外貌,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满脑都是恐怖画面。
相比之下,凶神恶煞的导游和司机,面目也不再那么可憎。
司机环顾众人小声道“这里有问题,为了安全着想,我们绝不能分开。”
说着他看向之前被他揍过的年轻人“咱们之前虽有矛盾,但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精诚合作,懂吗?”
“明白!明白!”年轻人连忙点头道。
这时,导游提议道“二十九个人在一起不现实。”
“咱们挑几个最近的房子,分成几批入住,且晚上轮流守夜。”
“一旦有情况,高呼一声,一方有难,多方支援”
众人小声商量着,这么多人一起,倒是暂时冲散了先前的恐惧。
范安和小绰相视一眼,全程无话。
不一会儿
黄有德回来,要为旅客们分房间。
但众人以不愿麻烦村民为由,强烈要求大家住一起。
最终
二十九人分成四批,住在黄有德家附近,互为犄角,各自照应。
其中,黄有德家住的多一点,足足住了八人。
范安和小绰住在黄有德家的左侧,连带一起的还有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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