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在大卫的胸膛,像是数朵盛开的红色玫瑰,他沉沉的躺在地上,也无法压住血水的蔓延。
维克托感觉脚踝一紧,这个将死的男人,用尽了生命中最后的力气,死死的拽住维克托的裤脚,并且用不舍的眼神盯着维克托的眼睛。
虽然一句话没有说,但维克托完全清楚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他的孩子!安迪・布鲁姆,还在对方的手上!
从大卫前来刺杀皮尔斯起,他就知道了,自己必须做出选择,是为了救儿子而杀死友人的父亲,还是放弃自己的孩子。
最终,大卫选择了自己死……
皮尔斯还在那里低声呻吟,有人抬着担架过来救治伤员,莎米拉拦住了两人,逼迫对方先送皮尔斯去医院。
爱丽丝还在那里哭着,邓肯半跪着,将小女孩揽在怀里,不停的哄着对方。
脚下的男人已经没了生气,维克托能感觉到来自大卫心脏振动的停止。
他甚至想用共振继续让大卫的心脏跳起来,可那有什么用呢?维克托不可能无时无刻都敲击响指……
他目前并没有任何手段可以救活这个男人了。
马雷克取下了帽子,轻轻拍了拍维克托的肩膀,然而后者却用冷漠的脸转而对他问道“格雷格的车什么时候出发?”
马雷克一愣,看了一眼自己的怀表,对维克托说了一个时间“大约还有半个小时……”
维克托这时突然伸手,从马雷克腰部取下了一样东西,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
那是一把枪!
马雷克的枪被维克托拿走,本来还很奇怪,可谁知维克托竟然吩咐他去找人。
“去通知唐尼探长,让他派人全城寻找一名小男孩,他叫安迪・布鲁姆……”
这位财务管家其实与大卫并不熟,当然也不会知道对方的孩子叫什么名字。
维克托轻轻推了推马雷克,让他快去办这件事情,也不管对方看向自己那诧异的眼神。
“维克托少爷,他是谁?”
维克托面上露出一抹寒冷“是一位朋友的孩子,你记住,一定要把那个小孩找到,并且不能让他受到一丁点伤害,否则你就可以去海里喂鱼了!”
马雷克浑身一个机灵,于是赶紧跑向了警察聚集的地方。
虽然暴徒基本上都已经被镇压了,但神庙前的骚乱并没有停止,主要还是来源那些找不着北,惊慌失措的人群,踩踏事故也在接连发生。
维克托跑向了拴马桩,粗暴的骑上一匹快马,从广场外围突出,跑向了火车站的方向。
前段时间被皮尔斯教导骑马,维克托早已经熟练如何控制马匹的速度与体力。
他满肚子的怨火,就要向格雷格倾泻而出了。
对方趁着神谕导师上任仪式,悄声逃离密特拉,走前还安排人搞了这么一场巨大的恐怖袭击,这仅仅只是为了暗杀皮尔斯而已。
大卫是个穷人,但却是一个好人,一个称职的单亲父亲。他好不容易赚了钱,要带着自己的孩子去过上更好的生活,而格雷格,居然会对一个小孩下手!
这一次,维克托不会让别人陪同,也不会找帮手,他要一个人去收拾格雷格,让他的这段列车之旅,成为开往地狱的班车!
……
火车站上,格雷格坐在贵宾车厢里,正望着窗外出神。
他的身边是夫人和三个孩子在嬉闹,窗外是搬运货物的家仆和打手们。
这辆车一共有五节,格雷格一家人在贵宾车厢里,其余三节是货物车厢,最后一节留给了家仆与打手。
这时,这位前商人公会的会首看到了城区的方向出现了几缕硝烟,立刻意识到,是那帮派去刺杀皮尔斯的雇员动手了。
于是他会心一笑,转而就开始陪同自己的家人们玩了起来。
火车在装载满了货物后就出发了,维克托并没有突然出现拦截他们。
“我们为什么要搬家呀?”
格雷格的小女儿张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己的父亲。
格雷格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瓜子,和善的说道“那里太臭了,我们应该搬去空气环境更好的伊斯若玛……”
伊斯若玛……
赛克瑞迪帝国的西方,那片类似拜占庭帝国的国度。
并且,永耀星辰的发源地也是那里……
“可是我们的工厂怎么办?”他那位稍微大一点的儿子问道。
格雷格呵呵笑了笑“孩子,我们已经赚够了足够的资金,搬不走的东西,可以变卖给其他人,不是吗?”
小孩们似懂非懂,而他们的母亲,则转换了话题开始继续聊玩了起来。
今日的天气变化迅速,原本还是晴朗的中午,瞬间变得阴暗了下来,暴雨似乎已经在酝酿了。
在火车铁轨行驶的必经之路上,有一处狭窄的山道口夹在了铁轨两侧,一匹灰白的烈马跑上了山坡,然后停在了那里猛烈的开始喘气。
一名戴着古怪面具的少年稳稳的坐在马背上,静静地眺望铁轨的后方,那辆快速驶来的火车……
格雷格耳畔听着夫人与孩子的嬉闹声,闭上眼开始冥想恢复灵性,可这时,他忽然有股心神不宁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情快要发生了。
也就是在他有了这样感觉的时刻,火车车头发出惊人的长鸣,随后便是驾驶员拉下刹车的撕裂声,粗暴的响起。
被惯性所影响,格雷格一家人都跟着前倾摔了出去,而后车厢里的那些家仆也发出了惊呼和吃痛的惨嚎。
格雷格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轰鸣声滚滚而来,车头在这时已经划出了上百米,还没有停下来。
格雷格探出头去一看,发现前方的狭窄通道,竟然发生了山体滑坡!
滚落的碎石形成了决堤的“洪水”,带着惊天动地的气势倾倒而下,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列车长才会死命的拉下刹车。
几块巨石就砸在车头的前面,如果火车真的被砸中,肯定是一节车厢里的人全死干净。
“万神殿在上!”列车长就在车头,他捏着刹车的扳手,不停的向着十二主神祷告。
格雷格家的那些家仆似乎有人受了很重的伤,格雷格听见后方的人已经变得慌乱无比。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满是鲜血,肯定是刚才摔倒时磕破了。
而他的夫人则躺在地上,衣服胸口被划开了一个口子,紧身胸衣都露出来了,并且一根尖锐的烛台正扎进她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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