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冯志明的确认，老武的眼中瞬间划过一丝浓郁杀机。说实话，李春凤的牺牲对他的打击非常大。
要知道，对方进入革命队伍就是老武一手带进来的。在这些年的革命斗争中，李春凤的热情和对信仰的坚守，让身为老革命的武舜臣都是深受感动。
就在来这里之前，他还特意给上级打了报告，准备让李春凤去延安抗大学习深造。
然而让老武没想到的是，自己才离开了九分区不到一个月，对方竟然就与自己天人两隔。
……
“好……。冯政委，那么就请您随我去一趟卫生队大院。我有几个重要的问题，需要当面问一问薛立群。当然，您和司令员也需要在场。”
猛的听到对方的这个要求，冯志明的脸色微微一变。短暂的沉默后，他还是默默点了点头。
由于今日的武舜臣已经是九分区敌工部的部长且兼顾原保卫处的工作，因此冯志明也不得不给对方几分面子。
这一次，军区不仅突然将调离部队近一年雷万城给派了回来，还特别将晋南地区的情报负责人武舜臣调入了九分区，任命为九分区新成立的敌工部部长。
而在雷万城的建议下，鉴于保卫处长薛立群有重大叛变嫌疑，所以保卫处的工作现在也被划给了老武负责。
……
“也好，我估摸着薛立群已经醒过来了。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当面审问他一下，也好给军分区的同志们一个踏踏实实的交代。”
见冯志明没有反对，雷万城适时的站起身说了一句，带头走出了会议室。
……
十几分钟后，九分区卫生队的病房内。
……
简单向医生询问了一下薛立群的伤势情况后，冯志明看着靠坐在床头脸色苍白的薛立群，温言安抚了对方几句。
无缘无故的被人踢断了手臂，让薛立群在见到冯志明的那一刻几乎直接哭了起来，满脸的委屈。
“多谢冯政委和司令员的关心，我这点伤没什么大碍，养一养就没事了……。只是这心里，堵得厉害……。”
面对冯志明的关心，薛立群赶紧装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就差没跪下给冯志明磕头了。
……
简单和对方寒暄了几句稳定了一下薛立群的情绪，冯志明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起身指了指身边的老武。
“立群同志，老武同志你应该很熟悉了。他现在有些话想当面问问你，希望你能配合一下他的工作。对了，老武同志现在是咱们九分区的敌工部部长，是军区亲自任命的。”
……
冯志明的话音刚落，薛立群的表情就直接僵在了脸上。
无意识的张开嘴，他看着老武一双微微眯起的细狭眼睛，背后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作为一名参加革命多年的八路军干部，薛立群非常明白冯志明话的意思。更何况，对方的工作还是专门针对“自己”这类人的……。
“哦……，那个……武部长，您……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强自镇定的紧紧抓住身下的褥子，薛立群竟然有些结巴了起来。
见状，老武板着脸慢慢的走上前，径直坐到了对方身边。
撇了一眼对方胳膊上厚实的纱布，他凝视着薛立群有些躲闪的眼神，语气低沉问道：
“立群同志，我听冯政委说，是你亲手击毙了那个杀害李春凤同志的特务？”
“嗯……。不过我还是晚到了一步，没能救下春凤同志，唉……。”
装作心情失落的低下头，薛立群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长吁短叹了起来。
见状，老武的眼睛闪烁了几下，逐渐加重了语气。
“立群同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李春凤同志是被特务用匕首杀害的。此外，她在搏斗的过程中，还打伤了特务的耳朵……没错？”
紧紧的盯着对方，老武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感情，语气中透着一股子寒意。
“额……是的。不过她的手枪后来应该是被特务打掉了，所以只开出了一枪打伤了特务的耳朵。”
微微低下头，薛立群回忆了片刻，随口补充了几句。
听到这，老武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不声不响的撩起衣服，他缓缓的从腰间拔出了一支手枪。
“老武同志，你这是……。”
看到武舜臣忽然掏出了一把短枪，站在一边的冯志明脸色顿时一惊，下意识的就要说什么。
不过，在他身边的雷万城却是伸手拦住了冯志明，示意对方不要着急。
下一秒，老武盯着薛立群冷笑了一声，当着对方面退出了手枪的弹夹。
“立群同志，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李春凤同志生前明明开枪打伤了特务，但她遗留的手枪弹夹全是满满当当的，一颗子弹都没少？”
……
“啊？……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老武的话音刚落，薛立群全身顿时猛的一僵，显然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薛立群瞬间又换上了一副自己完全不知情的委屈样子。
“哼……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忽然间，原本还在平静说话的老武在陡然提高的嗓音的同时，直接将满满的弹夹伸到了对方的鼻子上。
……
“老武同志，你凭什么这么跟我说话？
冯政委，如果武舜臣同志不改变他的态度，我从现在开始拒绝回答一切问题！”
被老武当面指着鼻子呵斥，薛立群在震惊之余，一咬牙直接开始了撒泼耍赖。
不仅如此，他还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受伤的胳膊，一副身体极为痛苦的样子。
……
见状，冯志明皱了皱眉，轻轻拍了拍老武的肩膀。
“舜臣同志，立群同志身上还有伤，请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
然而，面对冯志明的劝阻，老武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直接扑上前一把扯住了薛立群的衣服，用力将其按倒在了床上。
“兔崽子，我叫你再给我装！”
刺啦一声，老武当众撕开了对方军装的风纪扣，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衬衣。
“老武同志！你这是要干什么？给我住手……！”
事发突然，直到薛立群被老武按在床上撕开了衣领，冯志明才反应了过来。
呵斥声中，冯志明似乎也是彻底被老武的举动惹怒了，涨红着脸上前就要将二人拉开。
“老冯！舜臣同志自有分寸……。你放心，我以党性保证他绝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
这个时候，一直站在一边的雷万城不仅没有上前阻拦，反而再次紧紧拉住了处在暴怒边缘的冯志明，没有让其干涉老武的举动。
趁着这个机会，老武一边用力按住企图挣扎的薛立群，一边抬起左手指着对方衬衫衣领上的一个不起眼的线头，厉声问道：
“说！……你衬衣领口上的扣子那去了？”
……
“扣子？……我哪里知道扣子哪去了？武舜臣，我看你是疯了，把老子放开！”
被逼问的愣了一下，隐隐意识到什么的薛立群脸色一紧，慌乱中拼命的大喊大叫企图转移其他人的注意力。
然而就在这时候，老武的左手中却出现了一枚孤零零且带着血渍的扣子。
粗暴的将对方从床上拉起来，老武将扣子在对方众人眼前晃了晃，看着冯志明情绪激动的说道：
“冯政委，这枚扣子是我在春凤同志的遗体上发现的，就紧紧的攥在她的右手里。我敢用性命保证，这东西就是春凤同志从杀害她的凶手身上扯下来的！”
说到这，老武一把将薛立群扯到自己身边，一字一顿的说道：
“而那个杀害她的凶手，就是这个混蛋！”
……
“你胡说……！
冯政委……武舜臣他疯了，他竟然想用一枚什么破扣子来冤枉我，救命啊……！”
挣扎了几下眼见无法摆脱老武的控制，薛立群索性直接喊起了救命。
这一下，本就有点火气的冯志明瞬间被薛立群搞得一个头两个大，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
思虑了几秒钟，从薛立群脸上收回怀疑的目光，冯志明看着老武有些不满的说道：
“舜臣同志，你分析的确实有些道理，但是如果仅凭这个扣子就认定薛立群是杀害春凤同志的话，怕是有点牵强。我看要不这样，咱们先回去开会讨论一下可好？”
虽然冯志明已经对薛立群失去了大部分信任，但如果只用一个相似的扣子就定罪的话，冯志明显然是不会同意的。
……
“呵呵……冯政委请稍等，容我再给您看一个证据。”
闻言拦住了想要说话的雷万城，老武在单手继续控制住薛立群的同时，一把将对方的衬衣衣领给扯开了。
一瞬间，薛立群脖子上一道清晰的血痕彻底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我刚刚还在想，春凤手心里的扣子怎么会粘上了一点血渍。如今看来，春凤同志在牺牲之前不仅抓掉了这个混蛋的衣扣，还在无意中抓伤了他的脖子！”
说话间，老武抬起手指着薛立群脖子下方刚刚结疤不到两天的血痕，语气变得无比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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