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黄昏时分,天空又下起了阴雨,苏州城内依旧人头攒动,一把把油纸伞撑了起来,将本来就拥挤不堪的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五年时间,苏州城扩建了无数倍,一条条小巷,一弯弯河流,将苏州城分割成了无数的小方格,界桥的这边,是中城区,而另一边则是南城区,严云星站立桥头等了好久,南宫瑾与严火儿二人终于赶来会合,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撕掉假脸皮,便往桥南走去。
“老严,这边!”南城拥挤的人群中,落叶无情一下就看到了严云星那张可怖的脸,急忙招了招手,高喊了一声,无情身旁一位身着紫衣的娇俏女孩听到无情这一声喊,霎时间泪水泛红了眼眶,努力的踮起脚尖向桥头张望,却始终没有看到她梦中的身影。
“云星哥哥云星哥哥”她淡紫色的嘴唇不停的念叨着让她日思夜想的人儿,奋力的想要冲开拥挤的人群,却被身后一位短发女子紧紧拽住,她颤抖着用近乎央求的语气恳切道:“小碧姐姐,不要拦我好吗?我想他”
“唉”白小碧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将油纸伞硬塞到她手中,温柔的说道:“我不拦你,只是要打上伞,前两天刚感染风寒,不要再被雨淋了。”
她默默点了点头,周身泛起了道道紫色气芒,阻挡在她前面的人急忙向两边闪避,有那脾气暴躁的玩家想要出手教训这个霸道的紫衣女子,但一看到她后边一群南城大佬,皆是咬了咬牙,暗暗咽下了这口气。
她快步向前,紫芒所到之处,人群自动让开了一条路。不多时南城守将接到群众举报,有人在城内闹事,随即领着大批军马前去喝止,刚刚行至那女子身后想要喝令一声,却是被落叶有情大笑着一把搂住了肩膀,拖到一边去说悄悄话去了。
没有人能阻挡她前进的脚步,所有人也在为她创造一条道路,她走着走着,终于看到了那曾在梦里出现过千百次的傲岸身影,她的一颗心仿佛也停止了跳动。
他瘦了,一眼就能看出来,五年前他的下巴宽度有多半指,现在如果摸上去,恐怕不到半指了吧?
他吃了什么样的苦头,我可怜的云星哥哥。
他也变了,头发短短的,帅帅的脸上多出来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血纹,眼睛也变的通红通红的,像只可爱的小兔子,额头还有一道红印子,是谁亲上去的么?
他好像又没变,一如五年前的模样,爽朗的笑声,伟岸的身躯,独特的气质,永远都不会变吧。
虽然多了一些莫名的阴柔感、血腥气,但在他身上表现出来却是具有无比的魅力。
真的好想抱着他啊,可是我为什么走不动了呢?
他好像看到我了?眼神一动也而不动,对的,他看到我啦!
她感觉到了心脏猛烈的跳动,前一刻思念似刀,一刀一刀刺痛她的心,此时此刻思念如酒,令人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以什么样的速度飞奔至了桥上,总感觉周围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无数的谩骂惊叹她也没听进去,仿佛周围的视野全都消散,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人。
他一如既往的张开了怀抱,用温柔的充满宠溺的眼神,笑着注视着她。
她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近到能看到他沾着滴滴雨水的睫毛,她不自觉的扔掉了手中的油纸伞,他却急忙走近身前,终于,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良久,两人安静的享受着重逢的静谧时光,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人潮涌动扰乱纷杂,却对他们没有一丝影响,像是阔别多年的老友,像是久别重逢的夫妻,所有的思念全都融化在了怀抱里。
无情、小碧一群人心里皆是暗暗为其高兴,那守城将军也在有情的解释下流露出感动的笑容,忍不住为其鼓起掌来。
然而有人欣慰高兴,就有人要出来捣乱,界桥的另一边,人群被一个个推开,三五个彪形壮汉拱卫着一位锦衣华袍的少年公子,出现在了桥头,只见那公子手摇折扇笑嘻嘻的走上桥去。别人不认得他,有情却认得他,乃是中城区“静安书院”院长的儿子,白鹭书院的“一百零八门徒之一”――裴飞镰。
南宫瑾见其来者不善,刚想要出手拦截,却被火儿一把拉住,只见她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南宫瑾也便没有出手,只等祸乱将至。
“呦呦呦好一幅感人的重逢画面啊”裴飞镰折扇轻摇,冷嘲热讽道。
严云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紫衣熟悉的发香让他感觉十分的舒畅,他将嘴唇移至那晶莹剔透的耳朵边,宠溺道:“哥哥先去收拾垃圾,乖乖等我。”
“嗯”紫衣乖巧的点了点头,红彤彤的小脸蛋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诶我说你俩能不能上一边腻歪去,大庭广众”裴飞镰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却看到那人猛的转过身来,霎时间的恐怖面容让他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动不已,这是哪里来的怪物?
裴飞镰强装镇定,一只手背于身后勾了勾手指,示意手下几人跟在身旁,其实他的实力远比这几个壮汉要强,但他总感觉人多势众,有人拱卫在旁才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他壮着胆子,手中折扇指着严云星厉喝道:“哪里来的怪物呃啊”
严云星不想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双眸射出数十道血色火焰直中裴飞镰与其手下双眼,一群人捂着眼睛痛苦的哀嚎起来,不多片刻,只见这群人圆睁着双目,脸上极尽恐怖惊愕之表情,双手抓着脑袋不住的厮挠着、尖叫着,不多时两只眼睛暴凸而起,根根血管爆裂,“砰砰砰”随着眼珠的轰然炸裂,几人瞬间倒地身亡。
中城的人吓傻了,这是哪里来的可怕怪物,这是什么样折磨人的残忍手段啊,难道南城江湖又要崛起了吗?
南城的人惊呆了,这是哪里来的恐怖生物,这是什么样狠厉血腥的做派,难道是传说中的那个人终于要来苏州了吗?
桥上的人完全懵逼了,有那胆小的直接吓尿了裤子,一个个哭喊着“杀人啦,救命啊”,你推我挤,只恨当年爹妈少生了一条腿,人分南北仓皇逃窜,只有七八个试炼者还算镇定,但也经不住这血腥场面,急匆匆撤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多时,桥上人影空空,只剩下严云星、紫衣、火儿、南宫瑾四人,南城中城人头攒动不能移动半步,恶魔杀人的消息满天飞,桥下一艘艘游船上也驻足观望着许多的游人船夫,严云星则静立在桥中央,南宫瑾为其打着伞恭敬的立于身后,紫衣和火儿相拥在一起,互诉着思念之情。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已然变暗,桥头一盏盏灯笼被人亮起,城内一户户商铺酒楼茶馆赌场,皆亮起了烛火,整个苏州城除了界桥,霎时间被照的通明,宛如白昼般光亮。
只是平日里喧嚣热闹的苏州夜晚,今日却不再寻常,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即将来临的腥风血雨,有那认识严云星的试炼者,也只是在低声讨论,暗暗惊叹。
雨淅淅沥沥的下个没完,中城区也终于等来了复仇的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静安书院的院长,裴飞镰的父亲――裴巨诚。
裴巨诚在一群人的拱卫下,缓缓走上界桥,看到了裴飞镰血肉模糊尸体,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号啕痛哭了起来。
严云星耐心的等待,没有露出丝毫不耐烦的神色,终于,裴巨诚擦干了眼泪,一口老牙咬得咯咯作响,愤怒支配了他的身体,悲痛淹没了他的理智,没有多一句废话,手中判官笔赫然挥出,直往严云星身前扫去。
严云星也不答一话,看着来势汹汹的一大群人,“轰”的一声燃烧起了血瞳,血纹瞬间暴涨,紧接着便是无数道鬼火喷涌而出,众人只看到桥上霎时间绽放了血色焰火,在漆黑的桥中央显得别样的绚烂,格外的恐怖。
焰火落尽时,绚丽不再,雨水冲刷着黑红的血液,缓缓流向了河里,忽而一阵寒风袭来,极其浓郁的血腥味四处飘散,闻之令人作呕,心生恐惧。
众人看着那黑暗的界桥上,两道幽深鬼火腾腾,忽而一道凌厉血腥霸道的声音森然响彻耳畔。
“五毒教教主严云星在此,认清我的脸,千万不要再来做一些蠢事!”
这一句话说完,两道鬼火湮灭,良久再也感觉不到浓浓的血腥味,众人这才小心翼翼的踏上界桥,有掌管灯饰的人急忙将桥上的灯笼挨个点亮,灯光下,骇然恐惧的一幕让所有人皆是瞪大了眼睛捂住了嘴巴,心里万分惊惧的同时痛骂着严毒妖,他还算是人么?
桥上,血液正在被雨水冲刷,一具具尸体七零八落的散落在桥上,无一例外的没有了眼珠,全身血管爆裂,血肉翻腾糜烂,如地狱一般的血腥场面让人惊骇不已,实在是惨绝人寰。
有的人欣喜,南城江湖有望,但更多的人是愤怒,你严毒妖不在西南做你的土皇帝,竟然跑来苏州作威作福,还使出如此惨无人道之手段,真当我苏州没人吗?
苏州,当然有人。
人群中,四五个干练的年轻人,仔细的将尸体观察了一遍,很快便起身各自离去。
中城区白鹭书院分院,学堂内的一位中年老师听罢了学生的禀报,微微点了点头,让其撤去,不多时,屏风后转出两人,皆是头发花白,一副至圣先师打扮。中年男子冲着其中一位肤色略白的先生拱手行礼,低声问道:“老师,您觉得此人如何?”
老先生捋了捋美髯白须,摇头晃脑道:“此人狠厉残暴,苏州今后恐不得安宁,但此人久后必不得人心,界桥一战更是激起苏州民愤,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他日终将死于身边人之手。”
“老师,那我们怎么办?”中年人问道。
“先解决那两个烦人的苍蝇,不能再让东城的人得手了,我们也需要积累威望,得到军队的支持。至于他么,静观其变,南城颓败已久,看他能闹出什么幺蛾子。”老先生虽然慈眉善目,但其语气却似刀一般的锋利。
“学生明白了。”中年男子说罢,便拱手徐徐退下。
北城区,一座深宅大院,议事厅内,十余人听罢手下人的禀报,一个个冷嘲热讽,摇头嗤笑,只有一位极其英俊的青年男子却是紧紧的皱着眉头,也不知在紧张什么。
这群人中居中而坐的,是一个脸色惨白、面无三两肉、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瘦得皮包骨头的邪淫男子,只见他摇头晃脑状若疯癫,口齿不清的说道:“紧张什么呀小陈,大不了干tnd一票不就得了。”
英俊男子冷笑道:“你以为你还在中东?想多活两天的话还是乖乖玩你的游戏吧!”
“桀桀桀好,听你的,那在游戏里干一票,总不算违法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