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未时。
还在房中午休的白树春阳被独孤裘隔门喊醒,大叫“不好”。白树春阳忙问何事,独孤裘急道“小王岭被曹太监设计攻陷,挪威森林那个废物又逃回咱千色了!”
“都说老毒妖讲信誉,如今一瞧,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白树春阳暗骂严云星,下床开门与独孤裘道“你先别着急,其它地方情况如何?”
“其它,其它没什么消息传来啊,应该只有小王岭。”
“不对,正常三个时辰互通消息,这自昨夜起隔了多久了?试炼者的情报呢?”
“试炼者的情报那要一天一夜呢。”独孤裘暗道白树糊涂,又言“将军您的意思是老毒妖会分兵偷袭各处?”
“一夜分兵攻打我们如此多据点,虽然不大可能,但也得小心提防。”白树春阳一边和独孤裘说着话,一边往府外走。独孤裘接口笑道“确实不可能,他们大部队还在咱们城下呢。”
“什么?攻城了?”白树春阳吓了一跳,立刻又平静下来,最不怕的就是五仙军攻城了,没有攻城器械只是徒送性命罢了。
“走,我们去瞧瞧。”
爬上城头,眼前一幕让独孤裘立时窜火,瞪着圆眼破口大骂
“恽辉,你t在做什么?勾结敌军已然如此明目张胆了吗!”
城下,刚和南宫瑾攀谈了几句的恽辉听这一声骂,扭头喊道“不是停战了吗?南宫将军是来送大理月饼给白树将军的。”
“停尼玛的战!知不知道小王岭已经失陷,再动动你智慧的猪脑子,送月饼用得着这么多人吗?”独孤裘站在城墙上暴跳如雷,差一点掉下去赴张读后尘……
恽辉脸色大变,回过头来问南宫瑾“他说的可是真的?”
“对不住了,恽将军。”南宫瑾微微一笑,唬得恽辉连忙招呼手下撤退。然而并没有人追上来,南宫瑾也没有趁势袭击,恽辉再扭头去看时,南宫瑾已然调转马头回五仙军阵去了。
恽辉又被五仙军摆了一道,百口莫辩,当下跪在城门前,抱拳与白树春阳喊道“白树将军,属下知道现在说什么您都很难相信,就让属下带兵杀入五仙军大营,生擒严云……毒妖,以证清白!”
“哈……带兵,你还想带兵?”独孤裘气极反笑,喝道,“带着我大夏儿郎投靠老毒妖吗!”
“独孤老狗!”恽辉被噎得难受,又不能证明自己,实在无话可说,只能眼神求助于白树春阳,希望他能如前次般明智,看穿五仙军的反间计。
白树春阳勉强一笑,隔空虚扶,说道“恽将军先起来吧,今时五仙军各军集结,不比当初,咱们还是要从长计议。”
“将军啊,就该依属下所言,咱夏军将士也集结一处,与五仙军决一死战,纵使不胜,五仙军也无余力东进,元帅再无后顾之忧啊!”
“唔……”白树春阳打了个哈哈,只说从长计议,便不再理会恽辉,径下城去。
此番情景,恽辉知道自己在千色城已失去了信任,纵使白树春阳不作处罚,往后也不会放心交他带兵。因此心中愈恨严云星,和弟兄们一商量,竟带着几百亲信悍不畏死杀进了五仙军阵中!
南宫瑾通令全军不得下死手,生擒了百二十人。各指使又将恽辉、魏不羁等将领团团围住,只拦着不给厮杀,让恽辉气得直跳脚。不一会紫衣拍马赶至,喝令恽辉投降,恽辉却十分刚烈,竟拔出匕首意图自裁以证清白。
紫衣无法,只得命众将后退,放了全部俘虏,任由他们绕城而去。
……
南线多处无消息,让千色的白树春阳陷入焦躁,他很快下达了几条命令其一,通知北线各军休战约定作废,小心提防五仙军偷袭;其二,派人往南线打探消息,询问情况;其三,严密监视通西铺五仙军动向,一旦发兵,立即出城拦截。
白树春阳的应对算是中规中矩,然而他并不知道整个南线已经溃败,所派出的传令兵全都被五仙军秘密截杀,唯一的希望只有试炼者的下线传讯,可那最快也需要一天一夜,已然来不及通知即将受到攻击的大山天坑。
亥时。
三军老兵提前一个时辰抵达天坑东山岭。说是三军,其实大部都是中军和前军,大理军也就几个光杆司令。严云星带大理军来天坑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让他们复仇,复仇是一种血性,没有血性的军队打不了胜仗,没有血性的将军带不出有血性的士兵,只有真正品尝过敌人的鲜血和复仇所带来的快感,将领们才能意识到战争的残酷,从而在将来的战斗中,为不被敌人复仇而谨慎做出决定,为士兵的生命负责而不优柔寡断,如此,一支军队才够资格与敌作战,而后百炼成钢。
严云星的初衷是好的,但大山天坑的地形让老兵们都心生怀疑,觉真、庆彤一路上更是惴惴不安,不是不信任严云星的能力,而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攻占天坑的办法。
“阿弥陀佛,小师妹要不要劝一劝严帅?”
“我我我……”
“唉,还是算了吧……”
觉真叹气,庆彤无语。想找酒和尚让他去劝劝,一众指使却都巡逻去了,只能作罢。
严云星很兴奋,很难得从他一名老将身上看到一种跃跃欲试的高昂状态。他一边做着热身运动,一边和老兵们说话“刚才我没看到啊,是哪两位兄弟先跑来的?”
“严帅,是我。”一个面庞黢黑的精干后生站了出来,说话时两排洁白的牙齿格外晃眼。
“哦,你叫祝崇是吧?名字很有特点。”
“是是,是我祝崇,没想到严帅知道我的名字!哈哈哈……你们听到没,严帅知道我名字!”祝崇开怀大笑,黑夜里两排亮齿有节奏地上下浮动着,逗得大伙儿也哄笑一团。
严云星叉腰扭胯,认真说道“南下的老兵我大概都知道,你们追随我、追随五毒教而来,我不能辜负你们的热爱啊。诶,还有一个呢,怎么还害羞了?”
严云星话音刚落,大伙儿将一腼腆的大男孩合力推出,一老兵笑道“就是他严帅,老说没资格接受严帅的大奖,躲着不出来了。”
“哦,辛武的儿子啊,辛克敌对吧?可惜了老辛,鹤言山一战牺牲,不然上阵父子兵,也是我教一段佳话啊。”
提到父亲,想起家人,辛克敌不禁泛红了眼眶。他爷爷是当年毒蟾军团军士,一家人从来都没忘记重返五毒教。今年聚贤令一出,爷爷因激动吐血撒手人寰,父亲又壮烈牺牲,本以为没人会记得他们,却没想到严云星一清二楚。这不禁让他心生触动,偷偷抹起了眼泪。
“怎么哭了呀小辛,男子汉流血流汗不流泪啊!”
“对呀小辛,选择了这条路,就要意志坚定啊!”
老兵们纷纷出言,辛克敌赶忙揉了揉眼睛,向严云星深深鞠了一躬。
严云星微微点头,摆手让其坐下,而后清了清嗓子,与众人道“大山天坑,兄弟们,敌军六路六营六将,攻其一处,五路支援,攻其六路,兵力不够。那么大家就会想了,你严云星难道是龙王转世,打个喷嚏就能淹了这天坑?不然你带我们来这儿干嘛?”
“偶像,您前世是猩红尸魔王,今世换了龙眸,不就是转世的龙王吗?”之前问武功秘籍的小兄弟又发一言,引得大伙儿一阵欢呼。
严云星手指那小兄弟笑道“‘万里追随严云星’,好几次都不想提你的id,太羞耻知道吗?”
大伙儿捧腹大笑,一时觉得严云星十分亲和,和故事里凶残的严毒妖完全不像一个人。
严云星也眯着眼笑了会,又道“万里兄弟,龙王布雨是不可能了,但我可以让大家都变成龙王,你信不信?”
“都变龙王?偶像你这……这牛皮吹得有点大吧。”
“就知道你们不信,来来来都站起来,看那边。”
大伙儿心生好奇,纷纷起身顺着严云星手指的方向望过去,只见一队队马车缓缓从西南岭间爬来,打的旗号正是五仙军军需营,穆定远、哪吒、孙仲德、刘处、张定邦五路军需官一同保驾护航,却不知保的是什么可变身的灵丹妙药。
大伙儿很有纪律,没有一拥而上,耐着性子等马车赶至,由严云星掀开雨布。定眼一瞧,是一张张黑黝黝毛皮缝合而成的连体衣,看着像是没头的大蝙蝠。
“这是啥呀严帅?”
严云星两手拿起一张皮,边穿边解释道“相信有不少试炼者兄弟猜到这是什么了吧?没错,滑翔衣,由一种群居怪鸟的皮肤和动物的骨架缝合而成,就是铁山火球外头包裹的那层皮,我们发现这种皮有良好的延展性,所以我让张定邦回葱山林铁山居住的那个山洞看了看,里边竟别有洞天,藏着好多张皮。后来大山天坑受挫,我就一直在想进攻办法,既然路被堵死,那我们为什么不能飞下去呢?哈哈……试着让紫衣做了一套,果然可以飞!你们得好好感谢铁山呐,啊……”
严云星穿好滑翔衣,回头一看,大伙儿都呆若木鸡,不由地大喝一声“都愣着干嘛呢,还不快叫你们的指使去?出发啊,准备打仗了!”
“是是……我的妈妈呀,这也太玄幻了。”
“我以为偶像说的变龙王是一人一泡尿淹死夏军呢,没想到是飞啊……”
“嗐……”
……
各军先后叫来指使,皆穿好滑翔衣。严云星命军需营原地待命,而后一声令下,全军飞奔助跑,耳旁时不时刮过的夜风是严云星忽高忽低地叮嘱
“都给我到天坑边再跳,垂直落下才能慢慢滑翔。我们的目的地不是六营,而是天坑中心的敌军大营!所以都给我控制好方向,要是不小心坠落了,如果还没死那就原地藏好。到大营后,掌握好落脚点,不要直接落地,用轻功借墙体卸力着地。然后脱去滑翔衣,径扑小怜儿军帐,死活不论,擒杀有奖!”
严云星说着话已经跑到天坑边缘,没有半点犹豫纵身一跃坠落下去!半晌,就在大伙儿心生担忧之时,那一轮高悬夜空的明月下,突然浮现一只展翅的飞鹰,再眯眼细瞧,毒王剑发出的一点亮光终于让大伙儿暗松了口气,一个个冲下天坑,如同一只只黑夜蝙蝠自由地遨游于天际。
远远的,大伙儿依旧能听到严云星若有若无地叮嘱,说的是
“要说缺点,只有一个,铁山什么样大家都见识过,所以千万别惊动了熟睡的夏军,不然都得变成烤……乳……鸽……”
……
夜空有蝙蝠飞天,地下就有老鼠打洞。距离大山天坑一百六十里的千色镇地底,一群浑身沾满湿泥的泥人儿终于挖通了地道,看到了洒落的洁白月光和倒映在井里的一轮圆月。
“指使大人,我们终于重见天日了!”一泥人儿激动到泪崩,扶墙痛哭不已。
“是啊。”被称为指使大人的泥人儿感叹不已,俄而道“不过应该是重见天月,兄弟你用词不太准确。”
“呜呜呜……”泥人儿大受打击,扑在指使大人怀里呜呜咽咽。
指使大人拍着泥人儿的肩膀,安抚道“好了别哭了,快点上去吧,看看上边到底是什么新世界。”
《网游之一梦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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