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看看!”刘远看到一直支持自己的清瘦书生竟然被吓得咳嗽起来,大拇哥儿指着自己的鼻子牛哄哄的自夸道:“看老师的赫赫威名把颜兄给吓得!”
清瘦书生倒上一口气,撑起眼皮瞥了刘远一眼,竖起大拇指,恭维道:“这名儿确实不错,要是姓‘黑’就更完美了”
“颜兄说什么?”刘远弯下腰疑惑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咳咳”清瘦书生倒了一杯茶润了润嗓子,摆手道,“就是家乡话,夸咱老师呢呵呵”
刘远也没有再纠缠,只是扫了一眼其他三人,似乎都被吓呆了,心里不屑的道一句:白鹭文苑来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也只有这位颜兄算是见多识广了。
找到了一个层级的朋友,刘远自然是对其心生好感,一屁股坐了下来,笑咧咧的问道:“不知颜兄大名,拜于哪位先师门下啊?想必也是名家大师吧?”之前刘远只知道这瘦子姓颜,这下有了结交的欲望,想来是一定要问个清楚的。
清瘦书生连忙摆了摆手道:“不敢不敢,在下颜如玉,至于老师的名头,实在是不敢提,怕惹得刘远兄笑话啊”
“诶颜兄想多了。”刘远压了压手,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睥睨道,“颜老弟与我如此投缘,哪里会嘲笑颜老弟,只是朋友相交,互问门庭罢了。”
文若言本来想走,但一听刘远竟又为难起了颜如玉,心想这颜如玉的老师若是还不如吾师,那我岂不是比他要高一等?有个垫底的这面儿上也好过一些。这么想着,也便稳当当的坐定,准备听一听这位可怜的颜如玉的笑话。
文时用却是还想劝,但一想到颜如玉刚才摇旗呐喊的谄媚嘴脸,也只是叹了口气,闷闷不乐的吃起了茶。
而那位冷峻刚毅的青年人,虽然是在吃着茶果点心,但一双冷眸却是时不时的扫向颜如玉,心里对其好似突然有了几分兴趣。
颜如玉心里就不高兴了,刚刚还叫一口一个“颜兄”的叫着,谦虚了一下就降级为“颜老弟”,要是说出我没有老师,指不定叫出什么更难听的称呼来,不行,绝对要唬一唬这小书生,好叫他知道马王爷头上长几只眼!
“刘兄果真想知道?”颜如玉面露难色,有些为难道。
“诶老弟就不要推辞了,说不定我们的老师是相交故友呢?那你我二人岂不就有同门之谊了?”刘远假意哄骗道。
“哎也罢。”颜如玉叹气道,“在下一直就读在苏州南城”
“苏州南城?”几人心中皆是一惊,南城不是江湖人的天下么?什么时候有书院了?
“南城有一座新开的书舍,名为名为”
“名为什么呀?”刘远急了,文若言更急,什么学院哪个老师倒是说啊!
“名为希望小学”
“噗”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那位青年书生,心中道一句:这有什么好乐的?不就是不出名的希望小学院么?
青年书生绷住了脸,擦了擦嘴角,做了个请的手势,忍笑道:“颜老弟继续,刚刚茶凉塞牙”
颜如玉瞪了他一眼,继而说道:“在下的老师,便是希呃这所学院的院长,严云星严院长。”
“没听说过呀?”文若言一听这名号,当即问出了声,虽是皱眉做思考状,心里却早乐开了花,终于有比我老师更不如的了,耶!
刘远毕竟白鹭书院门生,见识不少,虽然也没咋听过,但隐隐约约好像提老师和同窗们提过这人,不是个好人啊?
“敢问颜兄,可是苏州自由军团大盟主那个严云星?”有识货的了,文时用虽然长得一副被人忽略的模样,但也是尽知天下事的博闻书生。
“诶老师的其他名号不提也罢,不重要嘛只说文词一事,与江湖无关。”颜如玉连连摆手摇头,一副欠揍的模样。
刘远听文时用提起自由军团,心中忽然也想起了严云星这人,自由军团与白鹭书院虽然没有太多瓜葛,但白鹭书院内部对其印象极差,因为彼此之间是有仇恨的,据小道消息:一百零八门徒之一的裴飞镰就是死在了他手里,但不知为何,这事却被老师们给压下来了,知道的人很少,只是在暗中谣传。
刘远冷笑一声道:“没想到颜兄竟然还有这等身份,刘某真是看错眼了!”
“都说了今日是文坛盛事,不提江湖嘛刘兄莫不是生气了?”颜如玉揶揄道。
文若言听得稀里糊涂,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如拨浪鼓一般不停的转着脑袋看二人,文时用一看他这副模样,心想也就是个书呆子,没有再去管他。有心想要劝一劝刘远,免得惹颜如玉不高兴,打起来就不好收拾了。起身的一瞬间却被那位青年书生死死的拽住了衣袍,一屁股跌坐在了他身边,青年书生笑着低声道:“放心吃茶,想必他两位不是那等粗鲁之人。”
文时用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冷不丁一个鲜艳的大苹果被塞进了嘴里,青年书生冲着他笑了笑,没有再搭理他,转而看向了颜如玉二人。
“好,竟然是比文,那我问你,你那位严毒妖老师可曾作过什么佳作!”刘远此言已经十分不客气了,在书生嘴里冒出“毒妖”这种话来,那就相当于骂人。
“哼!这就是白鹭书院教导的弟子?”颜如玉一听刘远竟敢如此污蔑老师,心中十分不畅快,怒气腾腾的起身,只一言高声厉喝,就盖过了整个书舍的交谈声,引来了无数看客的目光。
刘远丝毫不惧,同样起身讽刺道:“西南严毒妖之恶名,天下皆知,阴险毒辣十恶不赦,鸠占鹊巢作恶苏州这且不提,可叹世风日下,让一个江湖败类僭越人师,教导出来的学生,哼!也是斯文败类,也敢在我白鹭书院狺狺狂吠?”
“好个白鹭书院!”颜如玉厉声喝道,“敢问刘远兄,白鹭书院号称江南第一书院,却又如何教导学生弟子?就是教尔等逞口舌之利,尊己卑人?还是教尔等整日流连烟花柳巷,败坏文人名风?”颜如玉说到此处,回身扫了一眼书舍在座的所有书生,冷笑道:“岂不闻去年文教月,白鹭书院学生的一首低俗露骨之艳词竟也能挂上白鹭峰顶,可想而知文人名风被尔等败坏到什么样的地步。在座所有书院弟子,门徒学生,哪个不是铮铮傲骨,想来本也不想参加这文坛艳俗之会,只因看不惯白鹭文苑如此风气,老师才命我等来此一夺白鹭峰状元词,也好叫尔等宵小知道,江南文坛,非你白鹭书院一家独大!天下文士,非如尔等一般媚俗下贱!”
“好!”
“漂亮!”
“太解气了!”
书舍内,大部分都是别家书院的书生,白鹭书院学生拥有先行特权,早就进去白鹭文苑参加诗词大会去了,像刘远这样的只是一少部分胸无点墨之人,就是来显山露水耀武扬威的。此时的小书舍内,一片叫好鼓掌之声,纷纷为颜如玉竖起了大拇指。
“哼!颜兄不也是逞口舌之利,污蔑我白鹭书院?这些争论毫无意义,就如咱们刚才所说,今日文坛盛事,何不吟诗作对,比比才气?既然颜兄说我白鹭书院尽是媚俗之词,颜兄何不先来一首‘清高之诗’呢!也好展现展现颜兄的文人风骨啊!”刘远反其道而行之,他感觉再骂下去会吃亏,因为这里大部分人都不支持白鹭书院。
“比就比!”颜如玉咬咬牙,准备霸王硬上弓,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眼看着就生却突然站了起来,压住了颜如玉的胳膊,笑着对众人道:“在下陆放,与颜如玉呢,同为希望学院的门生,颜师弟初入学院,略显生怯,就由陆某来代替”
刘远一见希望学院竟然是有备而来,更不能让二人在自家地盘作威作福,刚想要开口阻拦,颜如玉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随即对陆放道:“诶陆师兄既然是我自己的事,就由师弟自己来解决,你且安心坐稳,白璐峰状元词,才是师兄你的舞台。”颜如玉反压住陆放的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陆放也便微笑着向众人拱手,稳坐了下来。
颜如玉顿了顿,整理了一番思绪,剑眉一挑,朗声道:“老师曾教导吾等,真正的英雄豪杰,文豪名仕,无不是经过世间磨难千锤百炼,看透了世人的不理解,乃至侮辱唾骂,但又怎能动摇得了丝毫的赤胆真心,外人评价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清清白白问心无愧!”
颜如玉说到此处,扫了在座书生一眼,发现没有试炼者,这才继续豪言道:“就如那石灰一般,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好!”
“好诗啊!绝对是千古佳句!”
“是啊!,没想到颜兄大才呐!”
在座书生轰然叫好,更有甚者,拾起桌前毛笔,仔仔细细的记录了下来。
“漂亮!好一个要留清白在人间!”文时用起身大赞,心中霎时间豪情万丈,文人就是英雄,英雄便是文人!这才是文人风骨,生于天地间每一位心怀远大抱负的文圣,该当如此!
“好一首石灰颂!”文若言虽是书呆子,但也知道这首诗绝非等闲之作,颜如玉尚能如此,这位陆放兄岂不是更为厉害?那二人的老师,什么严毒妖就是孔圣人级别的人物了呀!小小希望书院,竟有如此大才,果真是深藏不露啊!
刘远一听此作,知道颜如玉有备而来,也绝非等闲书生,一张脸憋得通红,一甩袖袍灰溜溜的逃出了小书舍,惹得众人哄然大笑。
所有人都在赞叹此佳作,唯有陆放一个人闷头喝茶,他并不是觉得此诗不好,而是之前听过,此时心里也是暗道一句:“科技世界的石灰吟都用上了,这位颜老弟怕不只是希望学院学生这么简单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