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
“严云星!”
凤舞军团唯一修炼者军主林沐的死让凤舞军主们齐齐悲鸣,而血流做为林傲天最忠实的亲信,他的惨死让林傲天当时暴走!北军战意瞬间激昂,囚马大阵几乎混乱!燕无极眼看收拾不住,忙大喝一声:“现在不是你们悲伤或者逞英雄的时候,寒冷源、苏小晴速速顶替位置,尸魔已经冲进来了!”
寒冷源、苏小晴听得如此,急忙上前补位。尤其是寒冷源,在血流被踏成肉沫的一瞬间便已经冲至尸魔左脚下,不是他与林沐关系浅薄没得感情,而是因为他深知尸魔的厉害,再多耽误一秒,尸魔便会多杀几人,到时阵型一乱,在场所有人都得葬身魔腹!
“启阵!”燕无极一声令下,林傲天当即催动内力传送于覆阵谢竹言,基阵其他人亦先后传输内力汇集覆阵五人,覆阵五人在体内汹涌磅礴的内力支撑下,同时运转《白马秘术》,在尸魔意识到危险刚想要跳出包围圈时,以五人为连接的正五棱柱空间瞬间成型,将跃至半空的尸魔及时拦截了下来。尸魔盛怒不已,血眸横扫四方,观阵中心还有一人,即飞起一拳砸了过去,燕无极却速度更快,集合全阵之力早已撑起一个小一点的正五棱柱空间,将自己保护的严严实实完全挡住了尸魔的攻击。
当尸魔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囚马大阵已然成型,并往大小五棱柱之间施以极其压抑的暗蚀能量!尸魔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不受控制,愈变得狂躁不安,于阵内四处乱闯乱轰,却怎么也破不开“囚马”牢笼和北军想要彻底泯灭它的决心!
愤怒的咆哮、绝境中的轰击,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以后渐不可闻。当尸魔感觉自己的双腿也失去控制的时候,已然麻木,轰然跪倒。然后是它的血臂,在用尽全身力气轰动双拳砸向那无形的铁墙却丝毫不见破绽以后,终于也软塌塌的垂落胸前。
……
更深露重,夜冷霜寒。
昏暗的星空仿佛一座无形的牢笼囚禁着夜幕下的芸芸众生,而在黯淡星空下,又一座血色牢笼困住了北军群雄,然血色牢笼内,北军群雄合力施展的囚马大阵,亦让绝世血魔强大的生命力渐渐流逝,即将走完它短暂而又充满血腥的一生。
基阵中,已有不少人内力濒临枯竭,燕无极、林傲天、苏冰云尚且汗流浃背,更不提脸色惨白的枫林晚,持续了近两个半时辰的内力消耗,让枫林晚感觉万分痛苦之余,懊恼不已。
“赵……燕无极,呸!管你Tm姓啥,你不说……一个时辰就能化为脓水吗?这Tm……都多久了,劳资都快瘫成水了……”枫林晚有气无力的抱怨着,这种内力干涸的感觉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即使尸魔死了,谁又能保证燕无极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尸魔”?到那时,江湖群雄再无半点抗之力,还不是任他宰割?
南宋的朝廷与武林,向来尿不到一个壶里,谁也看不起谁就不用说了,彼此更是明枪暗箭,来回博弈。试想尸魔一死,燕无极为他的皇位计,怎可能不趁机一举覆灭江湖群雄?因此枫林晚的担心不无道理,同时也正是林、苏、庄等人的心中顾虑。
不过枫林晚的担心显然有些多余,燕无极功力就算再强,身为阵法核心的他也绝对不会好受,甚至还要比基阵众人凄惨,因为此时的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是覆阵汪是非恼怒出声:“你小子嘴巴给我……给我放干净点……都是为了活命,耗这么长时间……难道我们就好过么?”
“那Tm到底是什么原因……你倒是……你倒是解释清楚啊……”枫林晚的声音越来越衰弱,显然这两句话让他耗费心力甚大!
“五人覆阵当然倍加辛苦……这么点武学道理你都不懂……还有脸做怜前辈弟子?”汪是非断断续续讥讽道。
“劳资的脸……早在孤雁山让你们陷害烧没了,你Tm还有脸说……”枫林晚嗫嚅着,又道:“十人覆阵是一个时辰,五人覆阵就算加倍也是两个时辰……这Tm快三个时辰了吧……我……”
枫林晚说到最后已然发不出声音,汪是非一听,却气的差点吐血,“有你这么算术的?武学之道岂是简单的时间叠加……”
燕无极听两人说起来没完,几乎是从牙缝里崩出两个字:“噤声!”也便再也没有力气张口了。
终于,四周再一次安静下来,北军兵士亦三三两两集结在囚马大阵周围,心有余悸的目视着血色笼罩的恐怖尸魔,此时的它已完全失去力气,血手贴着无形铁墙趴倒在地,一双瘆人的血眸注视前方,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不甘。
尸魔的眼神正对着苏冰云,那是从不会绝望的熟悉眼神,让她倍感心疼。一时间不由的内心松动,力道弱了些,却让所有人瞬间察觉。
“世妹,专注!”林傲天急喝。
“盟主,不可放松!”白鸽提醒。
庄蝶舞、阿晋也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苏冰云经得众人警醒,看了一眼满脸写着仇恨的寒冷源,又低头看向早已化作血泥的林沐碎尸,终于坚定了彻底泯灭尸魔的信念,内心不住的提醒自己:“那不是小混蛋,那不是小混蛋……”也便再次全力施展,稳固囚马大阵。
远在围观北军兵士之后,紫衣、火儿无声哭泣,泪如雨下。
“苏姐姐,她当真如此绝情吗?为什么她不救哥哥呢!”
“醒醒吧,这世上关心哥哥的只有我们五毒教兄弟姐妹……”
“哥哥他……他是要追随他们而去……可我们呢……我们该怎么办啊……”
“怎么办?当初我们说好了,哥哥变成毒妖,我们便一起为他妖惑天下,哥哥变成血魔,我们便一起为他嗜血成魔!难道你都忘了吗?”
“火儿怎么会忘!哥哥可是火儿的全部啊!”
一言毕,两抹凄美的妖冶身姿心怀决然死志,义无反顾的冲向北军!
杀声又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囚马阵中的尸魔看不到被北军群起围攻渐渐落败的紫衣火儿,也感受不到苏冰云倍加煎熬的痛苦心情,就算它可以看到,可以感受,也不会有任何内心的触动,因为它是绝世无双的尸魔,没有感情,敌我不分,残忍的嗜血机器!
它能感觉到的,只有血身逐渐融化蒸腾的剧痛,只在旦夕间、顷刻间,便要死去的巨大威胁。
“砰砰……砰砰……砰……砰……”它的心跳终于停止,再也没了一丝气息。
“它……死了吗?”庄蝶舞极其嘶哑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疑问,也有片刻的放松。所有人都暗自长舒了一口气,却也同样没有停止运转阵法,因为他们不相信拥有毁天灭地能量的尸魔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去,亦或者他们内心更不愿相信那个狡猾奸诈的灵魂会如此轻易的离开人世间。
然而,他们所恐惧的、畏惧的,不管是血身还是灵魂,都在渐渐消融,模糊不清。
终于,血幕消失,幻境崩塌,夜空星辰黯淡,山谷寒风习习。熟悉的倍感亲切的尘世人间,让劫后余生的人们在后怕之余亦有些淡淡悲情。
严云星,崛起微末,兴于江南,一代毒妖,举世无双!人未至,世人闻风丧胆,所至处,群雄莫不臣服!没有他杀不了的人,更没有他打不赢的战争,气焰嚣张,焚遍武林!而今,却沦为燕无极攀登权力高峰的一枚棋子,生死不由他命,化为滴滴脓水,结局何其凄惨焉?莫道是英雄造时势,到头来只是一场空!
或许,他们是为严云星悲悯,一代枭雄的逝去总是让这江湖少了许多刀光剑影的故事,但严云星,他所走每一步,都在刀尖舔血,以死下注,纵使有不可抗力致使战场落败,亦义无反顾的往流星谷拼死一搏!他从来都不需要别人的悲悯,他所拥有的,是一往无前的勇气和置之死地的决心,他想要的,只是最简单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是以,他顽强的意志得以再一次苏醒,然而这一次却不同以往,苏醒后的他,是尸魔,亦不是尸魔,是严云星,亦不是严云星!
……
“嗡……”
一声极其细微的嘶鸣,好似微弱火花迸射,在黑暗的流星谷大地显得尤为耀眼。
“什么声音?”北军群雄根本无力问话,只在内心深处惴惴不安!
“好像是从阵中传来!”
“该不会是……”
“不可能是……”
“嗡嗡……”
瘆人的嘶鸣愈演愈烈,阵中尸魔阵亡的位置已然亮起一抹猩红鬼火!
那是来自于尸魔血角两端角尖,两簇微弱的火光正在缓慢地接近,两寸、一寸,直至最后连接!一霎那间,仿佛轮回尽处,生命诞生,然后第三只眼赫然睁开!
依旧是熟悉地、暴虐地血眼,不同的是莫名多了一些智慧地、冷漠地森森寒意!
“该死!这个魔物怎么又活了!”
“可恶啊!”
“给我全力压制!”这一句不再是众人的心声,而是赵无极用尽全力喊出的一句!
只可惜,再无作用。
尸魔缓慢起身,血色流转的体表在血角燃起的鬼火下散发着猩红的颜色,弥漫着浓烈的死气!
“这具躯壳还有点意思,不过比之本巫远古记忆中的那具,终究差了许多,哼……不过也勉强可以了。”尸魔从未讲人言,但苏醒后开口一句话,声传地狱九霄,流星谷为之沉寂,让在场所有人如坠冰窟!
紫衣、火儿亦停止血战,这一声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她们喜极而泣,却又万般惊悚!
“云星……哥哥……”
尸魔仿佛听到了这一语呢喃,自忖道:“云星,草,严云星。不错,本巫名叫严云星……”他说到此处,顿了顿,忽得血眸横扫北军众人,冷漠道:“所以你们还想用此等低劣手段困住我严云星不成?”
严云星一句话让北军众人冷汗直下,几欲逃亡!如果说之前尸魔带给他们恐惧之余还有半分希望,那此时尸魔留给他们的只剩绝望!
于是绝望的情绪顷刻间蔓延至北军全众,不只北军兵士被吓的低声哭泣,囚马阵群雄亦逐渐撤去内力,阵型不复存在。
“哼!”严云星冷哼一声,血手隔空抓来埋没于北军尸堆中的毒王剑、烈焰弓以及两张深色卡牌,俄而举剑当空,横扫八方,睥睨道:“熟悉的感觉,且让我为你开锋!”
一语毕,毒王剑白光大绽,剑刃蛇尖蜿蜒直出,顺发而至!李剑仙当时被剑刃穿胸而过,化为一尊铁像,而在毒王剑光暗的侧方,谁都没有注意到一条蝎尾毒钩幽然而至,正中欧阳长歌头顶,其尸体瞬间消失,仿佛人间蒸发!
此等骇人手段正是鬼谷纵横派极其鬼魅的“符言剑法”,“天之、地之、人之,长目、飞耳、树明”!而真正致死的原因却是来自于五毒教两大绝世奇毒:八色水银、一指金刚!
“你好像是这班人的头领?还拥有和我一样的功法?三种功法,呵呵……相比其他人来说,你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可惜,你已命不久矣。”严云星剑锋转瞬而至,指向赵无极,俄而抬首远望人群,冷声道:“不过在杀你之前,得先送你师父下地狱。”
“孙无涯来了?”林傲天暗自思忖。
“军师大人到了!我们有救了!”薛禹欣喜若狂。
“我们……有救了吗?”赵继恩对自己的师父也深表怀疑。
人群中,一位身材高大面目刚毅的壮年男子缓缓走来,却并非孙无涯。
赵无极恭敬抱拳,沉声道:“师兄,你不该来。”
那人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燕无极的肩膀,直面比他高两丈的严云星,朗声道:“我殷百战不来,世上还有人治得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