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的错,若不是你连累了我,我也就不会死!”
“宋钰晴”脖颈前探,丑陋面庞逼近陈泽,一双几乎要夺眶而出的眼珠死死盯着他,嘴角弥漫着狰狞扭曲的笑容,她一遍遍问道:“老板你说是不是?”
“不是的,不是的”陈泽心智早已被自己内心深处梦魇摧垮,身躯抖若筛糠,内疚得不敢直视这早已丑陋得不复从前娇俏少女的面容,他语句结结巴巴,嘴中发出悲戚的呜咽声
“不是的对不起”
方圆书店二楼,漆黑的卧室里,窗帘将外面街头五彩斑斓的灯光遮蔽,只隐隐有几缕绿光从缝隙中钻出。
四周寂静无声,唯有床榻上,一个紧紧裹着被褥、似乎寒冷彻骨的少女紧闭双目,月华如水,冷月如刻,沉静月光却照不进少女莫名心慌的内心。
宋钰晴秀眉紧锁,表情挂着心悸的痛楚,似乎正经历着恐怖得直指内心深处的噩梦。她额头泌出一层冷汗,朱唇紧咬,于睡梦中,不住的喃喃呼唤着:
“老板”
“老板”
似焦虑不安,又似担惊受怕,惊慌失措的呼唤从现实世界中,透过将现实与梦境隔离的壁垒,钻入梦境世界中,进而回荡在陈泽脑海
此时双目空洞无神、处在疯癫边缘的陈泽,心头骇然一震,眼眸瞬间清明透彻。他双目平和地,直视面前充满癫狂与暴怒之中的丑陋女人。
她不是宋钰晴,不及其千分之一的形似。
“宋钰晴”一面嘴中不断重复着对陈泽的怨恨,一面用尖锐指甲将原本就溃烂生蛆的面庞使劲撕扯,血皮被生生撕拽下来。她企图用如此自残的方式,将陈泽彻底带入癫疯。
然而他对此无动于衷,仅仅用自己那清亮澈明的眼眸,带着一丝怜悯,没有嘲弄的笑容,只是如观看小丑表演时,只觉滑稽可笑的怜悯。
他缓慢开口,语气轻松而释然:“你不是宋钰晴,我也没有成为厉鬼。”
此话一出,“宋钰晴”惊慌失措的倒退几步,面庞夹杂着惊怒与诧异,她张开充满恶臭的嘴巴,语气嘶哑:“你你明明内心已经形成自我认定,怎么怎么能认出我来?”
陈泽微笑摇头,不置可否。
下一秒,四周场景光怪旋转,飞一般的迅速倒退,视线一阵恍惚,而后是一阵大脑钻心疼痛。
陈泽禁不住仿佛一只手在大脑中搅动的剧痛,双手抱头蹲在地上,不久剧痛缓和。他再度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回到了四号车厢的狭窄空地,手里还夹着方才看破红尘心灰意冷的书架鬼。
玩家死亡次数加一,剩余死亡次数:二次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虽迟但到,从不缺席。
“客人,你没事吧,怎么面色如此难看?”
一双芊芊素手拍上陈泽的肩膀,从局部看整体,很难想象得到,这如江南女色温润的声音,关切的柔软语气,竟是从一个上身长满密密麻麻嘴巴的乘务员口中说出。
陈泽面色一冷,不着痕迹的将这双素手拨弄开。他转过身,面向不知何时站到自己身后的乘务员晓晓,面色恢复平静,淡淡道:“我没事,谢谢关心。”
乘务员被如此粗暴的对待,先是一愣,面目如罩寒霜,眉角浸出一抹杀意。然而下一秒,她神情便恢复正常,转而温婉笑道:“没事就好。
说着,她轻飘飘的刮了一眼对自己出言不逊的书架鬼,似是忌恨他方才惊叫着指着自己大喊:“鬼啊!”
这矮冬瓜,到底有没有起码的礼貌与尊重?
本小姐花容月貌,她竟然把自己和那些丑陋得不堪入目的厉鬼混作一谈?
简直不要太过分了!
陈泽则是深深的看了那上身劝退密集恐惧症患者的晓晓一眼,心头略感诧异,比起上一条命时的她,此时的晓晓似乎性格有了些许不同
之前是礼貌性微笑,现在竟然变得多了些许内敛的温柔?
难道每次时间倒流,周围的一些人或物也会发生些许变化吗?
陈泽将视线收回,先是提前将一脸懵懵懂懂的书架鬼给收入体内,以免他又闹出岔子。而后又在四五号车厢间隔空地停顿刹那,观察四周,没有发现上次死亡前碰到的黑毛老鼠
陈泽此时所处的地方,正是上一次被厨师偷袭得手的作案现场。
不过这次时空追溯,出生点意料之中的后移,也暂且未与斧头男鬼,以及那肥胖厨师发生冲突。
一切似乎归零,从头开始,但又似乎没有变,一切如常。
他原地踌躇片刻,而后回头看了一眼通往五号车厢的厢门。既然系统提示探索五间车厢,那么比四号车厢更为凶残的五号车厢,是自己无法逃避的关卡。
但在去往五号车厢前,陈泽还有一笔旧账没有清算。
他打开厢门,熟悉的氛围熟悉的恶臭,熟悉的横在过道的鬼手一切似乎没有变化,此时列车尚未开动,玻璃车窗外也没有掀开骇然的地狱一角。
“哎哟,有人类进来了,真是稀客啊”
“可不是,好久没有尝到人肉,都忘了什么滋味了!”
“没事,这次分你个脖子,让你尝尝鲜。”
“滚蛋,脖子还是分给你吧,我要吃大腿肉!”
耳边萦绕着厉鬼乘客们兴致勃勃的议论声,当陈泽踏入四号车厢的那一刻,在这些厉鬼眼中,就已然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鬼宰割。
只有角落里那只双手捏着一阶手指骨的黑毛老鼠,仍旧显眼突兀。两只猩红小眼珠滴溜溜转着,打量着眼前这个闯进来的人类。
不知何处,传来一声舔舐舌头的声音,恶心得令人作呕。
陈泽双目骤然间迸射出寒光,金色雾霭在手臂流转,他一手前探,出势迅猛,似一道金色电光掠过,竟然引起了阵阵气爆声,在刻不容发间钳住了黑毛老鼠的脖子!
“看戏愉快吗?”陈泽将黑毛老鼠掐得动弹不得,笑眯眯道。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那本悠哉悠哉啃着骨头的黑毛老鼠,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就相当无辜的惨遭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