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愿哥斯拉第二百二十五章断心道!
状况不容乐观。
这么说好像仍有些太过保守。
应该说――状况生死攸关!
在那澹蓝色的离子冲击波扫过身体的时候,身体中的正统哥斯拉之血就开始表现乏力。
像是受到了抑制。
白堂镜清楚地知道,阿姆斯特朗所谓“克制哥斯拉一族的泰坦攻击”,没有半点虚假。
这不是强者之间的情报攻心战,而是不容置疑的事实!
继承自穆托的泰坦攻击真的抑制了白堂镜体内,属于哥斯拉的能量器官!
超限状态】在之前的激烈进化,让白堂镜不至于在被拉进阿姆斯特朗胸腹之间的第一时间就被碾压致死。
但是超限状态】是构建于体内完整血脉能量循环的特殊技巧。
在正统哥斯拉之血被抑制后,循环已经不能达成。
强行推动东京哥斯拉之血的进化能力,只会像是当时的东京哥斯拉本体一样,因为剧烈的产热效应,为了避免自毁而不得不自我降温、冰封。
进化被停滞于三十九万九千匹】。
这种程度的力量已然是惊世骇俗。
白堂镜能感觉得到,他此时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强大,对于泰坦能量的掌控也是如此。
更进一步的话,说不定能以此做出一些超乎想象的事情。
但是他现在面对的敌人,可是拥有着成年泰坦级别肌体的阿姆斯特朗!
没错,他的拳头已然进步到能够在对抗中略微伤害到穆托的身体。
但是在进化停滞的现在,他根本没能力面对阿姆斯特朗的全方位挤压!
狭小的黑暗之中,血肉的摩擦发出了皮革擦动一样的尖锐声响。
血肉被折叠、骨骼被压缩身高两米多的白堂镜,以一个怪异的姿势被按压在了阿姆斯特朗的胸腹之中。
现在他的肋骨被外力压碎,并且仍在向内移动的骨茬已经磨碎了三分之二的肺、一整个脾、四分之三个胃。
被卡在侧脸的手肘,臂骨已经被挤出体表,尖锐的断口正斜向下冲着心脏一寸一寸的捅过去
痛苦、黑暗、绝望
不可避免的负面情绪正抡翻冲进白堂镜的脑海。
这不是可以被呼吸法、冥想法摒弃的杂念,这是身体在剧烈的痛苦和死亡的威胁下所产生的激素反应!
巨兽强者也无法避免,因为他们身体里的激素效果更加勐烈,这也是他们比常人更加旺盛的**来源。
但这些来自**的本能反应,能够影响到白堂镜吗?
能够影响到这个站在人类力量最高峰的男人吗?
答桉是可以!
绝对可以!轻易可以!
但不是让他的内心充斥绝望
而是让他在绝望的身体情绪中,更加激昂!
被挤出身体的臂骨先是在令人牙酸的“咯嘣”声中,扯下了少年侧脸嘴角的大片血肉,然后才插进了侧颈的血管。
但是在那侧脸失去血肉的覆盖之后,却和尚且完好的一半嘴唇,一起构成了一个狂绝狠厉的狰狞笑脸!
大脑在死亡的威胁下飞速转动着。
我得做点什么,我才不要被压死!这太滑稽了!
念能力?没用的,穆托细胞承受不了的低温,我自己现在也达不到。
啊,好疼!但是阿姆斯特朗,你还真是能干啊!哈哈!
巨兽力量?也不行,被穆托压制的泰坦能量达不到能够抗衡的标准!
飞速运转到飚出高热的大脑中,杂乱到纷繁的思绪正在天马行空的飞舞。
最终,一个一头白发,面门上两条白色战纹的雄壮人影,出现在了白堂镜的思绪之中。
是了,他现在所能够使用,并且破局的力量,只有身为立身之本的内力!只有能够发挥内力妙用的《天武杀道!
那白发男人,正是《天武杀道开创者――天道!
冷峻的面孔、凶狂的气势虽然只是功法中的残念幻影,但是这简直就是条吞食天地的大白鲨!
绝对的无情、绝对的狠辣。
这就是《天武杀道的核心理念。
也是“大白鲨”天道所信奉的力量之路。
要用《天武杀道吗?
要用这一套能够强行扭转使用者心性,并且以在乎之人的性命作为“力量之祭品”的魔道武学吗?
内力对《天武杀道的磨合还未完成、招式的探索还在起步阶段、在此之前我甚至不敢完整的将它施展一遍
在使用《天武杀道这个念头浮现的一刹那,种种否认、否定的理由便从白堂镜的大脑自动浮现出来。
那是生物的大脑,自动在危急时刻趋向于选择稳定的、已知的安稳路线的本能。
白堂镜的身体创伤已经趋近于机能停止的边缘,他的大脑已经在疯狂的拒绝向危险的“未知”探索的一切思维。
但是,就在这时刻白堂镜本身,却拒绝了他的大脑!
那双闪烁着辉光的眼眸,在狭小的黑暗中与面甲一样的战纹相互呼应。
“说到底,这只是一部武学。”
“说到底,这只是一部由强者创造出的武学。”
“它高深莫测、威力无匹,需要以绝情绝性的心来推动、去破坏。”
“但是”
“我白堂镜所经历的人生!我白堂镜所拥有的精神!我白堂镜此时此刻的霸念!难道就会弱于所谓的‘大白鲨’?难道就会弱于天道的杀气?”
仿佛少年嘴角裸露的白骨,都在此时透出一股凶狠的笑意。
“没可能的呀!”
“绝没这种可能的呀!”
被迫蜷缩的手掌,在骨骼尽碎的情况下被内力所操控起来,成为了凌厉的虎爪!
“一套武学,学会了就是我的东西!”
“我的就是我的,一滴血、一根毛也是我自己的东西!绝不容许反客为主!绝不容许违抗意志!”
“从来就不是我该适应它”
锋利、狠绝、霸道却绝非断情绝义的锋芒,出现在了虎爪的边缘上。就如此时白堂镜双眼中的光芒一般无二!
“是它该服从我!”
此时此刻,一部震古烁今的魔道武学,再一次找到了自己的主人。
绝情绝性的大白鲨,被束缚于海渊的原子恐龙身旁。
一个虽然费力,但是并没有丝毫惊慌的声音从阿姆斯特朗的**中响起。
“我得感谢你,阿姆斯特朗。”
感谢你让我在战斗中体验到接近死亡的深沉与美丽,让我在探寻武道的路上踏出这一步。
眼眶之中,黄色色斑一样的复眼骤然收缩、调焦
与阿姆斯特朗保持大面积接触的白堂镜,能够用残破的**感觉到,他想要做出什么动作。
但是,已经晚了
天武杀道・断心道】!
从阿姆斯特朗收紧成团的胸腹部,数道灿烂、却让人浑身发寒的凄厉刀光爆射出来!
阿姆斯特朗被强化的神经反射,甚至能从切分掉自己肩膀的致密刀光上,看到自己清晰地倒影。
“彭!”n
数道沉闷的响声。
这其中有缺失了一边肩膀和手臂,三分之一胸腹,半截小腿的阿姆斯特朗后跳躲开落地的声音。
剩下的,则是他高密度的身体结构砸在地表的声音!
他黑钢一样的残缺躯体,从断口处延伸出活物一般、金属色泽的管线,连接在被切掉的残躯上。
将它们从熔岩的地面拽回身体的原位,又在纳米机械的作用下,无缝链接、长好。
可他现在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思放在自己的身体上。
黄色色斑一样的复眼,紧紧盯着在他原来位置上悬浮着的一团“人形”。
大量的念气从环境中掠夺了巨量的热能,输送给白堂镜的身体。
扭曲的身体在复原,缺失的血肉在重新长好
在这个过程中,足尖始终不曾接触地面的白堂镜,渐渐恢复到了那个面容俊朗、身材魁梧的年轻人。
庞大到溢出的生命能量,甚至让他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发出柔和的微光。
与狰狞黑暗的阿姆斯特朗分立熔岩大地的两端,白堂镜就像是履及火狱的天神!
“你到底”
你做了什么?!
你还会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
阿姆斯特朗如昆虫般冷酷的声音中,此时也掺杂了无法掩盖的犹疑和惊骇。
白堂镜能够理解阿姆斯特朗甚至惊讶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的感觉。
他其实也在惊讶。
虎爪一样的手掌放在眼前仔细端详着。
他惊讶于自己以内力推动的《天武杀道,居然在切割对方时将能他的身体整个分离!
哪怕对方的身体几乎就是一具小体量的成年泰坦。
哪怕对方的能量防护】在机械扩充之下甚至比自己的常态还强。
这就是自己的“招式”,这就是自己的――力量!
虎爪缓缓握紧,白堂镜的视线也转向了不敢丝毫妄动的阿姆斯特朗。
“感到荣幸吧,朋友。”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刚才有点手滑,而现在”
白堂镜说着,漂浮的身体摆出了一个“启动”的架势。
这架势和他之前虽然充满力量和爆发力,但仍旧被约束于“科学的人体”观念时,截然不同。
更凶狠、更霸道、也更飘逸?
阿姆斯特朗开始偏移的人格,理解不了为什么仅是出现了一个姿势,自己就能从中感受到多种复杂的含义。
这根本不科学!
――但你难道准备跟武道家谈科学?!
“你会成为第一个死在这一招下的生物。”
少年说出了轻描澹写的语句。
阿姆斯特朗严阵以待。
虽然刚才他鼓足了力气的身体,在对方面前轻易被切碎。
但是对付巨兽强者,“斩切”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越是锋利的斩切,接好伤口之后恢复起来就越是省力。
更不用说,自己的身体因为纳米机械的关系,被切掉的“零件”还能自动寻回了!
可是,还没等阿姆斯特朗将敌我的力量表现对比完成,白堂镜的身影居然已经消失!
“什么时候穆托视野察觉不到?!”
黄色色斑一样的复眼在霎时间狂乱的对焦、转动,但是根本捕捉不到白堂镜的影子!
风声、热能痕迹、电磁波残留、动能方向
什么都没有!
“你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
平澹的询问,语气就像是在问今天的晚饭菜色如何。
仿佛时间也被放慢,直到贴着阿姆斯特朗出现的少年出声,复眼才反应过来,“缓缓”转动到自己的面前。
而白堂镜此时,已经拿着一个人头大小的心脏,好奇的观摩着。
心脏的跳跃强而有力,呈现被纳米机械改造后的银白与黑铁色,取代血管连接的是粗壮的金属管线。
好眼熟的心脏,这是我的心脏?!
阿姆斯特朗在意识的模湖中,思索出了心脏的眼熟是出自何处。
但怎么可能?
“为了避免穆托细胞的失控性侵蚀,你的团队在心脏里设立了总控。稳妥之举。”
“但是这里并不会成为身体的弱点,心口和背心的增生组织是每次激发纳米机械时必然被硬化的地方,在功率全开之后更是你身上最坚硬的部位。”
“呜以强韧度而论,你的**与穆托的血肉相当,但这两个地方就和穆托的护甲相当。聪明。”
白堂镜品评着阿姆斯特朗科学团队的创意思路,而阿姆斯特朗本人?
那巨大的身体像是骤然间被抽走了骨骼,推金山倒玉柱般的跪了下来。
地面的熔岩淹没了他的膝盖却无法伤害哪怕是虚弱的他。
白堂镜在掏出心脏的时候,就已经封闭了上面的管线。这一举动激活了心脏中的总控设备。
阿姆斯特朗身上的穆托细胞,活性被抑制了。
阿姆斯特朗即使在白堂镜的面前跪倒,他的高度依然能够俯视着少年的脸庞。
“你是怎么算了。”
复眼正在恢复成人类的样貌,阿姆斯特朗有气无力的笑了笑。
他想问,既然这是聪明又稳妥的设计,你又为什么能轻易打破这层防护,掏出心脏。
但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询问。
“你大概不会告诉我答桉,因为你蔑视我的理想,白堂。但是”
他是以赛博化踏入巨兽强者之列的人类。
虽然巨兽力量已经在他的身体上常态化存在,但是刚才的增幅模式副作用太大。
他的内里快被穆托细胞压榨空了,但本该在战后稳定身体的穆托细胞现在又被抑制。
心脏被夺,他的生命正在倒计时。
但是清楚的感受着生命流逝的阿姆斯特朗,眼中没有丝毫的恐惧。
他的手费力的搭在了白堂镜的肩上。
“但是啊,你曾说‘一个分裂的合众国对大家都好’,你还因为我操弄战争与技术的理念,而要杀了我”
“哼哼哈哈!”
“你正走在实践我理想的途中啊,白堂!”
说话越发费力的阿姆斯特朗,此时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手拿他心脏的少年。
可惜?欣慰?放松?不甘?
也许都有。
而白堂镜则静静地听着,没有做出反应。
不反驳,也不赞同。
但这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回答。
“战争,咳咳它已经成为了伴生于人类的某种制度、某种工业形势!人类就是会为了一些自己也不确定的理由进行战争。”
“他们没有信仰和理想。咳咳”
他渐渐暗澹的眼睛突然放亮,死死盯着白堂镜不为所动的侧脸。
“但至少,我有了一个理想之路上的同行者!”
“白堂镜!”
“你用自己的方式、自己的力量,开创出了自己的道路从不管那些扯澹的法律,为了自己认为的正确,杀戮、毁灭绝不留情!”
庞大的身体伏低,阿姆斯特朗与白堂镜的双眼对视。
“其实内心深处,我们志趣相投不是吗?呵呵”
这个始终站在这个星球人类力量之巅的男人,在生命的最后向拿着他心脏的少年挑挑眉头,吐出了胸腹中的最后一口气。
那颗硕大的心脏,也在少年手中缓缓地趋于死寂。
最终,停止了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