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舅舅。”
苏清言浅笑着站起身,又微微侧身对一侧呆呆立着的少年打了个照面。
“表弟安好。”
“…表…表姐好。”
“霞姿月韵水芙蓉,亭亭玉立百媚娇”,从苏清言出现在客院里,他的脑海中便只剩下了这一句话。
少年的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女子坦荡干净的眸子温和的注视着他,无一丝杂质。
“你小的时候我曾见过你一次,胖嘟嘟的很是讨喜,不曾想,当年的爱哭鬼如今竟是长这般大了。”
话音里,带着一丝轻笑,又有一些感慨,仿佛是一个长辈对晚辈突然长大成人的唏嘘。
云如明眼睛闪了闪,嘴角的笑意又真诚了几许,云氏则是满脸心疼的看着幼女。
少年身子一僵,呆愣愣的看着温言款语,言笑晏晏的苏清言,一张脸烧的厉害,颇有些无地自容,女子的磊落坦然,更加衬的他小人不端。
“表姐光风霁月,是楠杰失礼了。”
云楠杰深深一礼,羞愧的不敢抬头与之对视。
“都是一家人,表弟无需放在心上。”
苏清言笑的温婉,柔柔的声音,如一阵清风拂过心坎,暖意香甜。
好似什么都没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两个青葱之年的人儿,只寥寥几句,便将此事全部揭过。
因着林氏的缘故,几人只坐了几许,云如明便要起身告辞。
云氏惊讶道:“怎的这么匆忙,不是说好的明日再走吗?”
“家中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耽搁了。”
闻言,云氏沉默了一瞬,终是点了点头,她心中清楚,自家哥哥是因着林氏之举,而羞于在留,知哥哥心性,她便也不在强留,只吩咐了董嬷嬷,去多备些路上用的上的物什,有备无患。
“后悔了?”
马车刚离了靖宁伯府,云如明便侧头看向了对面萎靡不振的云楠杰,挑眉问道。
闻言,云楠杰抿了抿唇,垂着头默不吭声。
“谁人背后无人说,谁人背后不说人,永远不要从外人口中去了解一个人,十个人口中有十个你,不曾亲眼所见,谁又知道是黑是白。”
“人生在世,如白驹过隙,匆匆忙忙几十年,转眼而至,活的通透洒脱才能不枉此行,若是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口中,那该有多累。”
“可是…父亲与祖父不是一向教育长兄要以家族声明前程为重?为何今日所授孩儿又截然不同。”
云楠杰皱着眉,脸上有了一瞬的迷茫,起初,母亲告诉他,是祖父与父亲不喜欢他,厌恶他,才会把声名狼藉又病殃殃的表姐塞给他,羞辱他,所以他才会有所抵触,才会……
“所以你认为我与你祖父偏心你长兄,又将嫁不出去的言姐儿定给你,是因为不喜欢你?”
云楠杰垂头不语。
“你与磊哥儿都是我的儿子,我都是一样疼爱的,只是他为长,你为次,责任不同,教育也自然不同。”
“他肩上担着的是整个云氏的荣辱,便事事要以家族利益为先,若是有朝一日,家族有难,他便是牺牲自身也要保后嗣安稳。”
“而你则不同,若你无甚野心,将来娶个心仪的妻子,做个闲散贵子,可如你三叔那般一生无忧。”
“若想进入朝堂,便考取个功名,背后又有你长兄庇佑,也可平步青云,一世安稳。”
“你们各有各的命法,也自有各自的活法。”
云如明嫌少会这般长篇大论的教导于他,往日若他哪里做的不好,更多的是棍棒加身。
点到即止,云如明不再开口,闭眼休息了起来,而云楠杰则是心头巨震,沉默不语的思量着父亲的这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