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子见已经被拎到了四盛面前,便不敢再挣扎,嘻嘻笑道:“四叔,我们没违反规定,就是离院子稍稍远了那么一点点。”
四盛疑惑地看向汪泽然。
汪泽然道:“他俩偷偷跑出院子,在荒地里挖蚯蚓了。”
这段时间,为安全起见,孩子们都被要求待在院子里玩,不许随意出院子。
素雪好奇地问:“三小子,你们挖蚯蚓干啥?”
三小子只挠挠头嘿嘿笑,小妮道:“三哥说挖了蚯蚓让汪表哥给钓鱼,炖了喝鱼汤,他说随意叔就是用蚯蚓钓鱼的。”
素雪看着汪泽然“哦――”了一声,汪泽然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四盛道:“就这事?”
这种小事汪泽然自己就能处理,不会把三小子拎到他的面前。
三小子磨磨蹭蹭地,不得不说明了原委,“我们遇到两个叫花子,他们问了一些奇怪的问题。”
三小子和小妮在荒地里正起劲挖蚯蚓时,两个叫花子模样的人问了他们一些问题,小妮嘴快,差点都照实说了,被三小子打了岔,将人给忽悠走了。
三小子越想越不对,赶紧带着小妮回了院子,因为怕被处罚,不敢直接找四盛,只偷偷给汪泽然说了,没想到还是被汪泽然拖来见四盛了。
叫花子一般只会在村子里要饭,这两个怎么会跑到这荒地里来呢?这里也不是村与村之间的必经之路。
这的确有些蹊跷,四盛问三小子:“他们都问了些什么问题?”
“他问我们是不是住在这个院子里的,还问我们是不是姓马。”
马家寨的大多数人都姓马,这院子的原主人也姓马。
四盛问:“你怎么回答的?”
三小子道:“我说我家住在马家寨,但不姓马。”
小妮噘着嘴道:“我让他们猜我们是不是姓叶来着,他们一下就猜到了,一点儿都不好玩。”
四盛嘴角翘了翘,素雪就捏了小妮的小脸蛋,“你是装傻还是真的傻呀?”
小妮抓了素雪的手咯咯地笑,“我说着玩的,三哥就拉着我不让我说话了。”
四盛忍不住把小妮的脸蛋从素雪的魔爪下救了下来,继续问三小子道:“这问的都是平常的问题,你们从哪里觉得他们问的奇怪了?”
三小子道:“他们问豆干了……”
小妮抢着道:“我知道,我来说,他们问你们吃过豆干没有?知道那豆干是哪里来的?三哥就反问他们,什么是豆干。”
这人是冲豆干来的?想到最近不停有人找关系来,想要多拿些豆干的事,四盛有些头疼,不过三小子的回答倒是机灵。
三小子又道:“他们俩外边穿着叫花子的衣服,不过里边却是穿的没有补丁的新衣服,我看到那新衣服都从衣襟下边露出来了。”
“我明明已经说了不知道豆干是什么,他们还问,家里人是不是做豆干的,买回来豆腐要怎么做才变成豆干的。”
四盛心里警铃大作,这俩人哪里是想要多拿些豆干呀,这分明是冲着豆干配方来的。
打发走了三小子和小妮,四盛右手中指和食指并拢并在唇边,做吸烟状。
最近,围绕着豆干配方的事情一出接着一出的,让人实在不能安心。
连院子里边也不太平,王老太昨天就丢了两个用过的调料包,把各处都翻遍了也没有找到。
四盛只能让人加强防范,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呀,得好好想想办法了,要不迟早会出事的。
还没等四盛想到好办法,汪泽然和张富就又给他带来一条让人烦恼的消息。
这天中午,好容易睡个午觉的四盛,硬是被素雪给摇醒了。
四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进入视线的是穿着一身肮脏破烂衣服的汪泽然。
四盛吓了一跳,这是又穿越回刚遇到汪小子那会儿了吗?他揉了揉眼睛,定睛看去,没错,眼前还是那个衣衫褴褛的汪泽然。
四盛惊慌地看向四周,一院子的茅草棚、匆匆来往的乡邻,四盛呼出一口气,没有穿越回去,他还是在那个废院子里。
四盛没好气地看着眼前的三小只,破衣烂衫的不只是汪泽然,还有张富,两人站在地铺前,素雪趴在他身边。
四盛嫌弃地多看了汪泽然和张富两眼,又倒回到地铺上,闭了眼睛问:“你们几个这又是整的哪出呀?”
张富神秘兮兮地道:“四叔,我们今天遇到个人。”
四盛闭着眼睛慵懒地道:“满大街都是人,加上你俩乞丐也不多。”
张富挠挠头,露出一口白牙道:“四叔,我和汪小弟穿成这样是为了迷惑敌人的,要不怎么能让他说实话呢。”
见四盛不感兴趣的样子,素雪凑近四盛的耳边道:“爹,那人也是来踅摸咱们豆干配方的。”
“什么?又来一个?”四盛从地铺上坐起来,彻底清醒了。
三小子遇到的那两个假扮的乞丐,只知道他们居心不良,但并不能确定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派来的。
汪泽然和张富穿了逃荒时那身最破烂的衣服,滚了一身泥灰,没事就在院子周围晃悠。
可转了快两天了都没有遇到什么可疑的人,更不要说见到假扮的乞丐了。
正在两人想要放弃的时候,终于看到一个农人模样的人,拎着个篮子扛着一把锄头出现在视野里。
汪泽然和张富赶忙进入角色,假装没有看到那人,蹲在六家人住的院子边探头探脑起来。
那人很快就看到了他们俩,不动声色地靠了上来。
汪泽然感觉到他靠近了,假装才看到来人的样子,惊慌地转身就走。
张富忙拉住汪泽然道:“哎,别走呀,还没弄清楚呢,跑什么?”
汪泽然假模假样地“嘘”了一声,戒备地看着张富身后。
张富一转身,见那人站在自己跟前,道:“你站在我身后干啥?”
那人大约三十岁的样子,也不回答张富的话,只管打量着两人。
汪泽然从怀里拿出半个白面馒头咬了一口,冷冷地道:“几个人凑在一起哪里还能要到饭呀。”
那人盯着汪泽然破烂衣服下边露出的细棉布夹袄,笑道:“小子,别装了,大家都是一路人。”
汪泽然和张富露出被戳穿的惊慌,色厉内荏地道:“你说什么呢,我们可跟你走不了一路。”
那人白了两人一眼,放下锄头坐下来,从篮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打开抿了一口,满足地“哈”了一声。
汪泽然吸了吸鼻子,一股酒味。
那人斜了眼,试探地问道:“你们俩也是为了豆干来的吧?发现什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