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素雪在点急了,四盛也不逗她了,点着她的鼻尖轻笑,又抚慰地握住了她的手。
四盛转头对鲁有庆道:「咱们接下来,是不是该去会会那个姓任的了?」
素雪也收了嬉闹的神情,正色道:「爹,我刚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指我大哥,是指赵三哥。」
「赵老三?」四盛问道,鲁有庆和汪泽然也疑惑地望着素雪。
「对呀,爹,你还记得,那天赵三哥说过,他在金家宅子里见到过金小燕。当时,如果金小燕是故意延迟出声的话,那算不算是救了赵三哥一回?」
四盛若有所思地点头。
素雪接着说:「还有昨天晚上,金小燕被婆子胁迫来咱们这边,是赵三哥开口替她解了围。」
想想还真是,这两人一来一回的,虽没有相互说一句话,却似乎还挺有默契的。
鲁有庆还不知道这两件事情,听四盛说了经过,也嘿嘿地笑,「感觉他们蛮有缘的。」
「赵老三今年二十三了,金小燕二十,年龄刚好相配。」四盛挑眉问鲁有庆,「鲁表哥,这事可值得一谋?」
鲁有庆一拍巴掌,「值得一谋。」
汪泽然抿了嘴笑,牵起素雪的手在她耳边嘀咕道:「姨父和我舅舅要做媒人了。」
素雪闻言,看向这两个人,想象着他们头插一朵大红花,脸上涂着胭脂,穿了媒婆的行头去见金大娘子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四盛和鲁有庆顾不上理会两个孩子的俏皮话,忙着让人去叫了赵老三过来。
赵老三早上起来都没顾上收拾自己,蓬乱着头发先去张罗牲口去了,这会儿刚回来正准备吃早饭,听说四盛找他,便一手拿了煎饼一手拎着根大葱就跑了过来。
四盛看到他这形象,忍不住嫌弃地扶额,这形象怎么配得上人家金小燕哟。
鲁有庆倒没有看出有什么不妥,笑呵呵地给他说了事情,直白地问:「赵老三,你愿意娶金小燕吗?」
赵老三刚咬了一口葱,猛然听到这句话,一下子就被呛住了,不停地咳嗽,连眼泪都咳出来了。
汪泽然帮他拍着背,好笑地打趣道:「赵三哥,你的大葱上是不是抹了辣椒了?要不怎么还能辣出眼泪来呢。」
赵老三咳了一通,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智,暗暗瞪了汪泽然一眼,转头红着脸道:「四叔、鲁叔,这事儿怎么可能呢。」
四盛问:「老三你不同意?是嫌弃金小燕名声不好?」
鲁有庆忙细细地给他解释,「我们已经打听过了,金小燕那些坏名声都是金二父子故意造谣的,金小燕本人还是很靠谱的。」
赵老三语无伦次地道:「不是,我没嫌弃,是我,我们家,我配不上人家,根本没有可能的,人家是千金小姐,怎么会看得上我呢。」
四盛笑道:「别的你先别考虑,只说要是帮你娶金小燕,你乐意不乐意?」….
赵老三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更是臊得说不出话来,头都要垂到胸膛里去了。
素雪笑嘻嘻地道:「爹,要是赵三哥不愿意,咱们就去找那个中意金小燕的任姓商人吧,咱们……」
素雪话还没说完,赵老三忽地抬起头,紧张地问:「什么任姓商人?」
素雪莞尔,鲁有庆道:「有个姓任的商人看上金小燕了,正打算去金家求亲呢。」
汪泽然接口道:「听说那个姓任的四十多岁,是个死了两任老婆的,家里儿子跟金小燕差不多大。」
鲁有庆看了汪泽然一眼,小小孩的,这些细节倒是记得清楚。
汪泽然只当没有看到,脸定得平平的。
赵老三一听就着急起来,「那怎么行,她一个大姑娘,怎么能嫁那么老还克妻的男人呢?她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呀。」
四盛道:「日子怎么过是金小燕自己的事,你要是不愿意,咱们何必管她那么多呢。」
想到金小燕眉目清秀的脸,以后就要变得愁云惨淡憔悴不堪,赵老三心里难受得不行,不管不顾地喊道:「我娶她,我愿意娶她。」
在场的几个人都笑了,四盛道:「好,只要你愿意,那我和你鲁叔就帮你好好谋划,想办法把这个媳妇给你娶回来。」
赵老三咧了嘴笑,须臾又踌躇起来,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大小子那里……」
鲁有庆哈哈地笑,「那天夜里,你不是最早赶到现场的吗?大小子根本就没挨到金小燕,金二就是在碰瓷大小子呢,想讹咱们的银子。再说,大小子还是个孩子,跟金小燕年龄差距太大,要不然,这媳妇还轮不到你小子呢。」
赵老三这才又嘿嘿地笑了起来,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手里的煎饼也被他无意识地捏成了一坨。
既然角同意了,两个媒人迅速找来了牛智信、赵大头和大头媳妇。
牛智信对这种事当然不会反对,只是担心事情谋不成。
赵大头知道情况后很高兴,大头媳妇更是无比心热。
要是老三的亲事解决了,她家就没有大龄青年了,下边的老四才二十岁,正当年呢,到了秦州府再找媳妇也不迟。
只是大妮……
大头媳妇心里还记挂着大盛曾露出过中意赵老三的事,她偷眼去看四盛,见他面上没有一点异色,不禁有些疑惑。
不管怎么样,大妮做不成赵家的媳妇,大头媳妇心里还是觉得挺可惜的。
没有人知道大头媳妇的心思,大家已经开始谋划起具体事项了,这个事,要做起来还是有些难度的,各方面的因素都得考虑周全。
四盛几个人商量了一回,汪仲鹏就先翻墙出去到镇上办事去了。
金二父子睡到快中午才懒洋洋地起了床,正要吃饭,就见镇上金家宅子邻居家的小子跑来报信了。
「有个姓任的商人带着媒婆上你家去求亲了,坐在屋里不走,非要见主人,你家门房托我来报个信,让你们快些回去。」
金二心里一惊,「他怎么还是上门去了?老子不是让人给他吹过风了吗?这么没脸没皮的,这是没把老子放在眼里呀。」金二说得火起,狠狠地摔了手里的馒头。
邻家小子吓得一颤,缩着脖子就往门口退。
金熊塞了满嘴的食物,口齿不清地道:「爹,大娘也在这里呢,家里没有人,姓任的就算是硬赖在咱家也没啥影响,你何必生多么大的气呢。」
「你懂个屁,他这么高调地上门,你大娘迟早会知道的,到时候真要答应了这门亲事,还有咱们什么事?」
接着,金二父子饭都没吃饱,就踩着雪偷偷地回了镇上。
金二父子无暇顾及庄子这边的事,离开了庄院,留下来守着后门的男人待着也没啥事,无聊之下,就弄了坛酒,边喝边玩起了色子。
青竹哟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