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禄虚弱地咳了两声道:“蒋叔,鲁大哥他们是我的恩人,以后还要帮咱们摆脱铺子里的那些麻烦呢,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
蒋管家虽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能让他们摆脱麻烦,但看胡禄脸上的愁容的确消散了不少,知道必定是跟这些人有关系的,也不再多问。
蒋管家挑了帘子进到房间的里间,过了片刻,再出来的时候,怀里抱了个不起眼的小木箱。
蒋管家把木箱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素雪还没等胡禄招呼,就拉着汪泽然站到了蒋管家旁边。
蒋管家在大家热切的目光中,接过胡禄递过来的钥匙,打开了箱盖,素雪伸着脖子一看,里边是满满一箱的碎棉絮。
见桌边围拢的众人满眼的疑惑,轻笑道:“这东西娇贵,不能热着,也不能让它结了冰,只能用棉絮保持合适的温度。”
蒋管家说着伸手从碎棉絮中扒出了一只精美的瓷罐,用眼睛询问胡禄,见胡禄点头,才揭开了罐子的盖子。
盖子打开的一瞬间,素雪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令她不由自主地往前凑了凑,抽动鼻息捕捉那股熟悉的清甜。
那罐口不算小,借着窗口的阳光,素雪能清楚地看到罐子里边的东西,那东西有着果酱一般的质地,红玛瑙一般鲜红。
素雪犹疑地望向对面的四盛,四盛也在皱眉凝思。
蒋管家见屋里的几个人都看过了,赶紧拿起盖子就要盖上,真如老虎护食一般。
素雪抢先一步,把鼻子凑在罐子口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看着四盛冲口而出,“怎么会有股香蕉的味道?”
四盛也再次眯着眼睛低头看了看,道:“没错,这就是加了些颜色的香蕉酱。”
蒋管家盖罐子的时候,被素雪给挡了一下,有些不喜,刚想开口说两句,却被素雪和四盛的话吸引住了,有些惊奇地道:“香蕉?什么香蕉?你们莫不是在说甘蕉?”
胡禄也好奇地问:“你们也知道甘蕉吗?”
鲁有庆也看着四盛和素雪,脱口问道:“你们见过甘蕉吗?那可是岭南的贡品呢。”
香蕉以前是叫甘蕉来着,在古代曾经被当做过贡品水果,没想到这个时代,仍旧还是贡品。
素雪避过他们敏感的问题,比划着问道:“你们说的甘蕉可是这么大,如弯月形,果皮是黄色的,果肉是白色带点淡黄的?”
鲁有庆看了汪泽然一眼,道:“形状没有错,只不过……有的甘蕉外皮是黑色的,有的外皮是黄色带些黑点的。”
鲁有庆也只在汪府见过一次甘蕉,那次也只有两根,他其实也不确定,有没有外皮是黄皮的甘蕉。
素雪皱了下眉头,随后嘴角抽了抽,神情复杂地看向鲁有庆,他看到的香蕉该不是已经坏掉的吧?
旁边的胡禄也甘寂寞,“甘蕉的外皮不是绿色的吗?稍稍有一点点偏黄而已呀。”
….蒋管家点头道:“没错,甘蕉是绿色的。”
张屠户不知道甘蕉是什么,见几个人争论起甘蕉皮的颜色来,坐在一边看得有些有好笑。
四盛看看屋子里的几个人,这个时代交通不发达,保鲜的方法也有限,南方的新鲜水果很难完好地运到北方,这些北方人对香蕉只是知道点皮毛。
“没长熟的甘蕉皮是绿色的,还不能吃;熟透了的甘蕉是黄皮的,甘蕉熟过了,外皮就开始生出黑斑来,等彻底变成了黑色,就说明那甘蕉已经变质了,吃不成了。”
张屠户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鲁有庆一眼,满脸看好戏的神情。
鲁有庆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眼神复杂地望向汪泽然,胃里却有些翻涌,他唯一一次吃过的甘蕉竟是坏的?难怪当时没有闻出别人所说的甘蕉的香味来。
汪泽然莫名其妙地回视鲁有庆,说到吃甘蕉,舅舅怎么老是看他,他可不记得吃过黑色的甘蕉。
胡禄听了四盛的话,忽地从榻上坐直了身子,大声问:“你确定?绿色的是没长熟的甘蕉?不能吃?”
见四盛和素雪双双点头,胡禄着急地喊道:“蒋叔,你快去拿一箱甘蕉过来让叶大哥看,看看咱们买的是不是没熟的,吃不得的甘蕉。”
胡禄说得太过用力,激得嗓子发痒,忍不住咳了起来,他落水呛了嗓子,还没有完全恢复。
蒋管家见状忙过来帮他顺气,胡禄咳嗽着说不出话来,只伸手推搡蒋管家。
鲁有庆递给他一杯茶,胡禄忍着咳喝了几口,才哑着嗓子对蒋管家道:“快……去。”
蒋管家不放心地看了胡禄一眼,才进了里间,再次抱出来一个木箱子。
这个箱子比刚才装蒟酱的那只稍大一些,箱子四周铺着油纸,揭开油纸,下边也满是棉絮,最中间是两大把碧绿的香蕉。
这香蕉看起来非常新鲜,也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保鲜的方法。
胡禄切急地问四盛,“这是不是你们说的香蕉?”
四盛点头道:“正是。”
胡禄吸了一口气,小心地再问:“那这甘蕉是没成熟的?生的,不能吃?”
四盛点头笑道:“是呀,没有成熟的甘蕉香气和甜味都不足,口感没有成熟的绵软香糯,还会有一股生涩味。”
胡禄脸色忽然变得惨白,闭了眼睛不停地摇头。
“二少爷——”蒋管家不安地道:“二少爷,你想开点呀。”
胡禄一听终于破了防,抱着蒋管家的胳膊,有些不可置信地道:“蒋叔,冼家……冼家竟是坑了咱们……”语气里有着伤心,还有些不甘。
四盛几人不明所以地对视一眼,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又冒出来个冼家来?
胡禄咬了唇,喉咙里哽哽的响,让人听得有种被卡了脖子的感觉。
四盛不解地问:“胡兄弟,这甘蕉保存得非常好,走了这么远的路还能这么新鲜,非常难得了,你怎么反倒伤心起来了呢?”
胡禄心情沮丧,却还是硬撑着说了情况。
这甘蕉是从岭南冼家买来的,冼家就是帮胡禄购得蒟酱的人家,冼老爷是那土族部落的头领。
胡禄这次轻装简行,主要是为求购蒟酱而去,因时间关系,并没有打算做别的生意,更没有闲情在岭南多逛逛,所以对当地的各种水果吃食也并没有认得多少。
购得蒟酱后,临走时,冼家人劝胡禄再带些甘蕉回去。
胡禄尝过对方剥好的甘蕉,感觉的确好吃,想着跑了一趟岭南,不带些土特东西回去,的确是有些浪费,也就同意了。
虽说甘蕉也是贡品,价格倒是不像蒟酱那般贵得离谱,可也不算便宜,胡禄就把最后的一些银子全都买了这东西。
冼家人很贴心,帮他备好了货,还给他们示范了保存甘蕉的方法。
胡禄本是非常感激的,可四盛的话却如同一盆冷水泼到了他头上。
捡个竹马去种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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