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不觉间,便由面对而立,变成了双双坐在田垄之上,促膝长谈。
刚开始,还只是言语讨论。
后来便干脆变成了术法演示,相互探讨。
最后,两人面前,各自立着一个由术法神光凝聚而成的小人,正相互争斗,神威虽然不显,可其术法玄妙程度,却是各有千秋。
初时丘志清还一度落于下风。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便渐渐的,拉平的距离。
开始变得相互促进起来,刚开始,他们是半天演示一次。
后来,却是一个月一次,一年一次,十年一次……
直到丘志清都不知道自己过了多长时间,这时,对面之人这才主动作罢,他觉得自己需要好好消化一番,此番论道所得。
丘志清同样如此才对。
“好了,此番论道,便暂止于此吧,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说罢,来人起身,刚欲离开,忽然似想起什么一般,看着丘志清郑重行了一个道礼。
这是来人第一次行此番礼节。
出于礼貌,丘志清亦是回了一个道礼。
这才听其道:“世间凶险,道友珍重,此番论道,大有收获,如道友有难,可捏碎此玉符,其内有我全力一击,应当能相助道友一二……”
说罢,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块玉佩,递给丘志清。
看着是从怀中取出,实则是从空间中取出一块空白玉石。
在递给丘志清的一瞬间,便制作完成。
这不知多少年的论道中,丘志清的道行,亦是有了不小的进步,一眼便看出了对方的操作,本有心拒绝。
可想到还惦记着自己身子的貌美妇人。
丘志清还是从心的道谢,收下。
突然丘志清像是想到什么,脸色微变,扭头去看自己侍卫。
还好,没有变成累累白骨。
这才脸色稍缓。
对面之人见丘志清脸色变化,心中一笑,知道丘志清似乎也猜到了什么,并没有解释,直接化作遁关飞走了。
“我在这和人论道多久了”
一侍卫前,疑惑道:“启禀太守,太守已再次沉思十日有余,我等按太守一贯吩咐,并未上前打扰。”
一个人沉思
他可是记得,至少百年。
百年前,这些家伙,还把人家围在中间来着。
这一转眼,就成了自己发呆了,看来那位也不是什么招摇之人……
碧云天,黄叶地,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
此时,已是中平四年(第十七年)的深秋。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比丘志清的记忆中要来的快,想来也是,本就是不同的世界,就算推演的再完善。
也总有不期而遇的意外。
刘虞的平叛,不说顺不顺利,至少在涿州立住了脚。
曾经一度差点打到青州的张纯张举叛军,
也在刘虞只诛首恶,从者无罪的政令下,由之前的如火如荼,瞬间变成了苟延残喘。
而此时,被征调的南匈奴,这才带着东胡各部,堪堪来到晋阳城下。
听闻需要犒赏的南匈奴。
并州刺史张懿,不免有些警觉,之前丘志清的信件,还是起到了一定的警示作用,虽然张懿没有全信,却也留了个心眼。
果然,养不熟的白眼狼差点把张懿给扬了。
也幸亏他本人没有出去劳军。
否则,南匈奴单于羌渠,便要问他借点东西用一用了。
南匈奴反叛,围攻晋阳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并州,传到了洛阳。
洛阳朝廷瞬间哗然,纷纷上书天子,弹劾丘志清这名使匈奴中郎将,以及张懿这位并州刺史,一个御下不力的罪责是跑不了的。
然而现在朝廷已是无兵可用。
让丘志清去,倒是很好的选择。
可刘宏他不放心。
此时,大彻大悟的卢植,站出来给刘宏解了围。
南匈奴叛乱,乃是丘志清管控不力的结果,本应丢官罢职,下狱问罪,然念在其兢兢业业,一心为国的份上。
可给其一个将功折过的机会……
十月中,这个机会,便摆在了丘志清面前。
商议片刻后,决定由徐荣亲自带队。
毕竟他也是多年没有大战,有些手痒。
徐荣领着十个营,两万人,连辎重都没带,便直接出发了。
同时,丘志清命令正在定襄郡整编部队的吴献,带着关羽和赵云,以及胡莱,加上其本部八千人,直插西河郡。
直捣南匈奴王庭,如东胡诸部旧事。
所谓东胡诸部旧事,其实就旧事把部落上层搞掉。
然而重新给他们编户齐民。
能在种地的种地,不能种地的,给爷去草原上放牧,要是既不能种地,又不能放牧的,那就参军,随汉军一起打战。
至于朝廷的命令是平叛,没有提灭掉南匈奴这件事情。
灭了南匈奴不就是子啊平叛吗
再说了,南匈奴王庭,也曾经是他这个护匈奴中郎将的驻地。
并不算是私自出兵。
对于外界的纷扰,丘志清下令之后,便不再管他们,他相信,就南匈奴那几个家伙,徐荣和吴献他们,能拿捏的死死的。
而今,他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感悟。
别看西河郡,号称是一个郡,实际上,城池并没有几座。
大多都是荒无人烟之地,整个南匈奴的叛乱,被反应过来的张懿,以及来援的徐荣的帮助下。
很快便平息下来,而张懿,也接受了徐荣的建议。
没有再立什么南匈奴单于,而是在会合吴献之后,直接宣布,所有部族,就地编户齐民,不再以部族相称。
这一举动,自然是在西河郡,以及上郡之内,引发轩然大波。
大家只是来汉朝混口饭吃,你竟然想着吞并我们,是否太过了
过了吗
以前张懿或许会如此觉得,不过而今,他并不这么觉得。
虽然大汉经常不把胡人当人,抽调他们大战是常有的事情。
可之前西凉羌人叛乱,乌桓人叛乱,南蛮叛乱,山越叛乱,而今连这些,之前大家以为,已经被驯服了的南匈奴也开始叛乱。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叛乱和镇压,再一次开始……
此次镇压叛乱,编户齐民的行动中,
拥有一个憨憨坐骑的赵云,可谓是出尽了风头。
搞得和他一起行动的吴献,和关羽等人,亦是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定要去草原之上,抓来一匹他们所说的什么神马。
都叫神马了,怎么也不可能比赵云的大黄差吧
叛乱总是旋起旋灭,这些东西,有时候比想象中来的要意外很多。
中平四年(第十七年),张纯张举的叛乱被平定,刘备被封了个定边候,驻军代郡,也就是平城隔壁的郡。
很明显,这都不用说,大家心照不宣即可。
刘虞被授大司马,位列三公,封襄贲侯,依然当着他的幽州牧。
董胖子这边,平定凉州叛乱有大功,被朝廷册封为新任并州牧。
而现任并州刺史,张懿这个倒霉蛋,则是直接被撸了,实现了他回家养老的愿望,就连丘志清也跟着倒了霉。
罚俸一年,下诏申饬。
不过这点处罚,对丘志清来说,和没有一样。
刘宏想的很美好,一个董卓摆在太原,一个刘备摆在代郡。
一旦丘志清有异动,董卓立马便可以北上,封锁雁门。
刘备也可以及时堵住丘志清东进的道路,可谓是既要让丘志清继续给他弄钱,又要防着丘志清暴起发难。
可惜,谁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天先来。
刘宏生病了,病的很重,比正常历史中,还要早。
这其实要归结于丘志清,他为了让刘宏多活几年。
每次给刘宏进贡之时,都会往里边加不少的大补药材。
刘宏吃了这些东西,身子是好了不少,可也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丘志清自己没有老婆,刘宏可是有的,还不少。
进补的多了,难免自信便多了一点。
自信这种东西,有时候过头了,也是一种悲剧。
刘宏就相当的悲剧……
要是丘志清知道了这个结果,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兴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好心办坏事吧,他也是实在没想到。
刘宏也是有修为在身,为什么就不炼化一下药力呢
他也不想想,皇宫之中,什么珍贵药材没有。
再加上他精心进贡的,呵呵……
刘宏的病倒,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先是董胖子知道了这个事情之后,拒绝把兵权交给皇甫嵩,拖延上任时间。
而后便是丘志清身边的刘备了,那是相当的紧张。
毕竟丘志清所在,雁门五郡的实力,那是有目共睹的。
一时间,天下目光都聚集在洛阳,聚焦在那位自几位以来,便风雨不断的大汉天子身上。
同时,随着时间的流逝,各家之间,也走动的更加频繁了。
这几日,洛阳的大道,承受了它往日中,不该承受之重。
兴许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几番极限拉扯之后,董胖子终于把手中的军队指挥权交给了皇甫嵩,只身带着六千人,前往并州上任。
他之所以不愿意放弃兵权,自然是因为丘志清的原因。
换位思考一下,要是自己有丘志清那种资源,早就扯旗造反了。
怎么可能还当着大汉的臣子。
因此他断定,就算此时丘志清不反,那之后只要刘宏一走,他定然会造反,他这个所谓的并州牧,就真的是排头兵了。
与他同样担忧的,还有刘备和刘虞。
原本他们只是路过雁门,虽然看的仔细,可难免有所疏漏。
可经过田畴,和一众在雁门游学的学子们的介绍,他们才知道,他们见到的,真的只是冰山一角。
据他们所言,雁门五郡,人口有五百多万。
编成的部队,不下十万之众。
而且,都是有事没事,就到草原上溜一圈的主。
董胖子磨磨蹭蹭的走到河东(运城一带)之时,他收到一封密信,看完密信后,而后董胖子便称呼病,不愿意往前走。
此时,已是中平四年(第十七年)的年末。
年关将至,东边的云县,却是禀报了东边的定边候刘备的部队,正在向交界处集结的情况。
丘志清有些不明所以,于是派了个人,去询问情况。
使者回来禀报,说是为了防备鲜卑入寇。
呵呵,丘志清是半个字都不信。
鲜卑入寇,能从平城这边入寇
这就是没人的难处了,十常侍虽然收丘志清的礼物,有人黑他,他们也会帮丘志清所说好话,不过这种事关他们小命之事。
他们是不会向丘志清透露半分的。
此时,又有人来报,并州刺史,丁原率部队南下了。
这下丘志清更是不懂了,丁原是张懿被罢免之后,接任的并州刺史。
可后来,朝廷又任命了新的并州牧,也就是董卓。
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董卓到任,丁原和董卓交接之后,再走吗
而且他没有新的任命,不应该直接带人前往洛阳吗
怎么带着部队南下了
中平五年(第十八年),丘志清正召集各级官员,做着今年的年度预算,以及工程项目等等,却被一声汇报打搅。
“报……京城急递!”
一瞬间,这名差役手中,特殊形制的文书,便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要是他们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哪位薨逝的专用文书吧
一个个的,尽皆面面相觑,都忘了去接过文书。
倒是丘志清比较平静,只希望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才好。
接过文书一看,丘志清心都凉了半截,难道自己送了那么多珍贵药材过去,就一点用都没有吗这不应该啊……
徐荣见此,心下一个咯噔。
小心翼翼自丘志清手中接过文书,一目十行的看完。
“这……”
徐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幼年,或者年轻的皇帝,容易夭折,这个大家理解,毕竟没有实权嘛,夭折的因素自然就多了。
可作为一名成年的皇帝,不说活个百八十岁。
你哪怕如同一帮平民一样,活个六七十也行啊。
刘宏的死,仿佛在防洪的堤坝上,开了一个小口子。
口子虽小,可随时有溃堤的可能。
而今,在场诸人,多看向丘志清。
最担心的,莫过于徐荣莫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