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焰光在海面上掀起一片冰水混合的海浪,震响与随之而来的轻微震动令所有人都有些惊讶乃至忌惮。
“那是什么?”贝伦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这么一点大,爆炸威力居然堪比枢密院的小型蒸汽动力炉失控!”
“我朋友的作品。”方野瞳孔中倒映着海面缓缓消散的炎波,随口回应了一句。
贝伦没有追问,因为这一枚炸弹的并没有能干掉来自深海的敌人,那诡异身体微微后仰,原本苍白的皮肤染上了高温灼烧的焦黑与灼红,头部的诸多肉瘤都被炸得血肉模糊,原本只是神色凄婉……姑且称之为凄婉的五官已经变成了怨毒与狰狞。
一张张遍布利齿的嘴巴缓缓张开,头部最中心的血盆大口更是张开到了极致,甚至可以直接塞进一个西瓜。
“啊――”
极其尖锐的尖啸从诡异最大的那张嘴巴里传出,抓心挠肺的恶心感与精神的浑噩一瞬间令方野紧绷的意志出现了凝滞。
旋即,那十几张其他面孔上的嘴巴也开始尖叫,凄厉难听的尖啸声重合起来,那股被某种恶心的液体浸泡的感觉在一瞬间抵达的顶点,并且还在以极快的速度攀升。
“嗤”一声,贝伦身上宣泄出了大量漆黑的烟气,并迅速凝聚起来,随着那一瞬间的嗤响,漆黑的火焰将贝伦淹没,只有一双翡翠的眼睛如同被点亮,在滚滚黑炎中也清晰可见,眼神不再温柔,而是充斥着狂躁与杀意。
方野没有感觉到热量,这并非是真正的火焰,而是某种负面情绪的爆发,它会作用在人的精神上。
似乎是……愤怒?
与此同时,年画身上原本极其单薄的一丝气也沸腾起来,银色的辉华拱卫着她,身周的空气忽然就扭曲模糊起来,以极高的频率在共振。
方野被两股力量唤醒,不知不觉间,一股源自内心深处仿佛被触怒的傲慢在胸腔中翻涌,漆黑的瞳孔中,些许如同被焚尽余灰上闪烁的黑红色斑纹在瞳孔中流转。
是……烬主的源血?
不,是灰血的源头,他真形上属于高位诡异的部分,似乎被低位诡异的污染之举本能触怒了,只是被烬主的源血牢牢压制,只能传递出那股暴怒到极点的情绪。
真形没有失控,但方野却不再受到那吟唱者的影响,只是那股暴虐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此刻对情绪高度敏感的贝伦都因为那股焚天煮海的怒意微微冷静下来,惊疑不定地看了眼脸上毫无波澜的方野。
然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能力抵挡那致命的尖啸,此刻整个海港口的超凡者,好几人已经用双手捂住耳朵,紧咬着牙关。
情况更糟糕的已经两眼翻白,呆立在原地不断抽搐,眼眶处的血管暴起,身体隐隐约约在发生畸变。
“卢娜……”方野低声念叨,眼睛里流动的烬火斑纹越发鲜明,他绷着脸,根本不管事后的解释难题,从风衣内后腰下摆位置摸出了电磁微冲,利索打开保险,毫不废话对着吟唱者扣动了扳机。
他要给这吵闹的家伙来一点电磁武器的震撼。
电弧在空中闪烁,一颗颗子弹瞬间跨越百米距离,精准地命中了诡异的头颅。
后坐力本就相对较小的电磁微冲在方野手中几乎是摁住扳机纹丝不动,针状子弹的强悍贯穿力在飞跃百米后,依旧轻松贯穿了承受了一颗爆破弹头贴脸轰炸后仅仅是皮开肉绽的吟唱者脑袋,大量墨绿的血浆爆裂出来,坑坑洼洼的血洞密密麻麻地出现在吟唱者头部。
如此连续不断的重创,吟唱者终于没办法继续它的尖叫,断断续续地嘶吼着向水下潜去。
失去声音辨位,方野凭同类感应,又对着海面又打了十几发子弹,直到吟唱者越潜越深,这才把微冲折叠起来挂了回去。
贝伦和年画对于方野连续拿出来的前所未见的东西都感到了震撼,但此时他们也分得清轻重,尽管方野已经第一时间打断了吟唱者的尖啸,但就这短短的三五秒,海港边十几名超凡者中已经有四位被污染,陷入了无序的暴走中。
“贝伦,去清理那几个被妖魔同化的累赘,年画,臧浔在哪?”方野并没有因为吟唱者的消失感到惊喜,真形的暴怒还在持续,并且在诡异对同类的奇妙感应中,被他捕捉到的诡异数量正在激增,少说也有三十多只!
年画想说什么,但是最终只是低声说道:“师父他必然在暗中看着,但什么时候出手干预并不好说……你觉得事情还没结束吗?”
“远远没有。”方野把刀归还右手,语气肃然,“如果你师父不能指望的话,做好被诡异包围的准备吧。”
他需要把战场控制在港口,否则以诡异难以预测的手段,指不定就有什么诡异会伤害到卢娜,如果实在守不住,他会第一时间带卢娜返回降落舱离开卢西斯港。
电磁微冲再次取出握在左手,长刀握在右手,方野眼神一凝,已经不需要那虚无缥缈的感应,肉眼能够捕捉阴暗海面下出现的诸多奇形怪状的阴影。
“来了!”
方野出声的一瞬间,一条肉色的步足破开水面,直冲他而来。
吟唱者?
方野不退反进,右脚前踏,手中的长刀出刀即全力,撕破音障的一刀带着爆鸣声斩在了步足上,以这一刀的暴力挥砍,毫无悬念地斩断了这条试图把他卷下水的步足。
就在方野旧力散去,新力未生的刹那,数条步足同时刺来,明明是没脑子的蠢物,却抓住了最佳时机。
可惜,方野也许会犯错,但不是现在,这种程度的敌人,肉体算不上高度坚韧,速度也没有快到极致,除了吟唱这一手段,在方野看来,一无是处。
他并未后退,也未急着收刀,在挥刀而出的同时,已经与右臂交叠前伸的左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