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大家便都住在温泉别院里。
院子里自己养了鸡鸭,种了蔬果,甚至还有羊和猪。
今天辛苦了,陈伯提议给大家烤只羊,好好吃一顿,但是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简简单单吃了一顿稀饭馒头小咸菜,吃两口还犯一阵恶心。
“我已经很多年,没有被尸体恶心成这样了。”叶彩唐边吃边唏嘘。
恶心吐了,那是老黄历了,今日实在有些失专业水准。
好好的一顿烤全羊没了,真可惜。
“说的好像你见过许多尸体一样。”刘沙笑话道:“你那是纸上得来终觉浅,今天才算长见识呢。”
叶彩唐不好向刘沙吹嘘自己曾经的丰功伟绩,丰富经验,只好点头。
第二天一早,不管愿意不愿意,众人又回到了腐尸零落的林子里。
一夜的风吹,林子里的味道没有昨日那么重了,但天热,尸体还在继续腐烂,味道依然很难闻。
昨天晚上,叶彩唐临时让别院里的丫鬟给大家都赶制了口罩面罩手套,如今一个个有模有样的都戴上,总能隔绝一些。
夏樾吩咐,把所有能找到的尸体碎块都找回来,等叶彩唐查验之后,就地焚烧。
这种尸体是一定要处理的,不然的话,夏天很容易出现瘟疫。大灾之后有大疫,通常都是因为尸体不能及时处理引起的。
叶彩唐又站到了那具尸体边。
现在她反而轻松了许多。
巨人观的尸体最害怕的就是爆炸,而往往这种尸体因为极小的震动就会爆炸,哪怕是上了解剖台,若是操作不当,也有可能爆炸。
但现在炸完了。
破罐子破摔了,没什么好害怕的了。
脸已经完全看不出了,叶彩唐也没有办法复原,只能检查了一番颅骨,脖颈,胸腹……
“没有肉眼可见的外伤。”叶彩唐脱下手套:“骨头都是完好的,从尸体上,检查不出死因。”
这就是叶彩唐没有开始就要求验尸的原因,她觉得十有**是查不出死因的。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虽然死因没查出来,女尸却变成了男尸。
这棺总算没白开。
夏樾吩咐其他人收拾挖坑焚烧掩埋,自己先一步回了六扇门。
众人都很想知道,李家的人要如何解释这件事情。
夏樾把李仁寻夫妻和李武都传了来。
“来,你们谁给我说说,棺材里的人是谁?”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十分不解。
还是李仁寻先开口:“棺材里的人,是于艳喜啊。”
开棺之后,人从棺材里抬出来,叶彩唐准备检查,此时李家的人都离的比较远。这种场面太过刺激,不适合让普通人靠的太近。
吓死一两个也不合适。
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叶彩唐对棺材里的人的性别产生了怀疑,并且做实了这种怀疑。
夏樾道:“于艳喜,是个女人吧?”
这还用说,李仁寻一脸的茫然。
然后他看了看他妻子刘氏,刘氏也是一脸茫然。
李仁寻喃喃道:“大人,我不明白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李仁寻夫妻俩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像是真的很茫然,倒是李武,叶彩唐分明从他的脸上,看见一点慌乱。
夏樾开门见山:“在于艳喜的棺材里,躺着的是一个男人。”
啊?
李仁寻夫妻都惊呆了,一起看着夏樾,好像夏樾的脸上会开出一朵花来。
李武也惊呆了,但是那种惊呆和李仁寻夫妻两人的惊呆是不一样的,他除了惊呆之外,还有点慌乱的感觉。
“这不可能。”李仁寻不由自主提高了声音:“棺材里怎么可能是个男人,儿媳妇是男是女我还能分不清吗?”
夏樾冷声道:“那是你看着她下葬的吗?”
李仁寻想也不想的道:“当然是。”
“下葬之前,确认了身份?”
李仁寻还想回答当然是,但是顿了一下:“这怎么确认,那,那家里就死了一个人,大家都看着的。她娘给换的衣服,梳的妆,然后入殓,还能有错不成?”
这话其实不错。
死人又不是上菜,还能有错不成,也没多一个可以替换啊。
刘氏连连点头:“是我给换的衣服,没错。”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是没埋错,还是没死错。
李仁寻突然一个激灵,急中生智:“大人,会不会咱们选的那个地方,它是个风水宝地大吉大利,所以有人看上了那块地。偷偷摸摸的打开了棺材,把艳喜给挖了出来,然后把自己家的人给埋了进去?”
李仁寻真是给逼急了,连这个想法都出来了。但是不得不说,这个可能性还真说的通。
夏樾问李武:“你觉得呢?”
李武一个激灵:“对,爹说的对,一定是这样。”
这口供倒是一致了。
那么问题又转了回去。
“那你们怎么解释,找了几个生辰八字相冲的人,给于艳喜下葬呢?”
这个问题李仁寻一家始终没给出合理的解释,但是夏樾急着开棺,就暂且搁下了。
如今棺开了,开出个男人来,这个问题就肯定要重新提出来了。
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一次,李仁寻目光飘忽,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李武。”夏樾道:“我问了给于艳喜做法事的师父,于艳喜错误的生辰八字,是你给的?”
李武作为于艳喜的丈夫,又已经这个年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应该跑前跑后,挑起大梁。
李武点头。
夏樾道:“那为什么你给出的生辰八字,并非是于艳喜的生辰八字?”
有谢止这么个大师的高徒在,这一点上无论李武说什么,都糊弄不过去。
李武的表情凝固了。
李仁寻夫妻俩也有点凝固,大家一起看着李武。
“小武,你快说啊。”刘氏急道:“你到底为什么换了艳喜的八字?”
这问题在之前夏樾问话的时候,夫妻俩就非常想知道,可惜一直被分开关押,没能找到私下的机会。
如今棺也开了,风水师父也问了,这个问题到了面前,没有办法再逃避了。
李武僵硬了一会儿,突然哭出声来。
“娘。”李武哭道:“艳喜是我害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