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老爷子年轻身体好的时候,倒是采过一阵子草药去卖钱,虽然没大夫的能耐,也认识一些。
他看来看去,不是很确定的说:“我在山里,好像是见过这种草,不是什么菜,像是一种毒草。”
把毒草腌制了当咸菜吃,这就有意思了。
虽然旁人不认识这是不是毒草,但想要确定这一点,再容易不过了。
夏樾当下让他们去隔壁买只鸡过来。
村里人去外面买肉很困难,就算是养一头猪也不太舍得吃,要么就逢年过节杀了,大家分一分。因此吃的最多的,就是鸡鸭鹅,还有山上的野味,鱼之类的。
夏樾随手就给了十只鸡的钱,邻居当然很高兴,恨不得做熟了给端过来。
但是刘沙谢绝了,他们要的是一只活的鸡。
可怜的鸡。
叶彩唐夹了两筷子野菜,丢在地上。
鸡不择食。
立刻就上前去啄了起来。
众人屏息静气的看着。.GoNЬ.
果然,过不了一小会儿,鸡就抽搐着倒下了。
牛志义只觉得一阵后怕,这腌菜是真的有毒啊。
夏樾立刻吩咐刘沙去另一家看看,是否有用一种药草。
那一家全老爷子也认识,立刻就带着刘沙去了。
两人是一个村子的,住的也不远,没多久刘沙和全老爷子就回来了。
果然,那边的情况和这边一样,也是人去楼空,走的非常急。而且在他们家的厨房里,也找到了一罐子一模一样的咸菜。
看样子,这个咸菜罐子是标配,为什么要吃有毒的药又不会被毒死呢,总不是为了怀念故土吧。
夏樾说:“很有可能,这种草药对他们来说不是毒药,或者即便是毒药,也非吃不可。”
他们需要的,最大的用处,就是在外面遮盖自己红色的眸子。
他们有特殊的方法,吃这种药,可以让眸子变成黑色。一直到服毒自杀,更剧烈的毒破坏了体内的平衡,红色的眸子又显了出来。
牛志义不由的喃喃道:“太可怕了,咱们这几个村子里,一共有多少赤勐的人啊,他们要是突然都翻脸,咱们一点防备都没有的,岂不是能把村子里的人杀的七七八八?”
这就是大家现在都担心的事情,只是没有人明白的说出来罢了。
更可怕是,敌人就隐藏在村民之间,可是村民们不但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有敌人。
突然,叶彩唐道:“我知道了。”
众人一起看他。
“你们等一下。”叶彩唐说着,跑向了隔壁。
隔壁就是刚才提供了一只倒霉鸡的人家,收了十倍的钱,现在睡不着觉。虽然不敢直接过来,但是也偷偷摸摸的注意着。
万一有什么能帮忙的呢,说不定还能赚点钱。
叶彩唐道:“你们村子里的人生孩子,是不是都是请稳婆去家里接生的?”
邻居都点头。
叶彩唐道:“那松家呢?”
邻居想了想,还真是,他们家好像没请稳婆,也没人知道孩子是什么时候生下来的。
大家看着她母亲肚子大了起来,说要生了要生了,然后就生下来了。
叶彩唐道:“那他们家孩子生下来后,是不是闭门不出,很少让人进去串门。比如看孩子,看产妇什么的?”
“还真是。”邻居说:“不过也能理解,那会儿天冷,说是怕冻着。”
叶彩唐明白了,回去。
然后告诉大家:“我知道了,赤勐在村里的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生孩子不请稳婆。”
这问题对现场的人都是一个盲区,对这方面还真不太懂。最终还是全老爷子说:“一把都会请吧,就我知道的,都是请了的。村里的稳婆又不贵,就算是家里困难没钱,给点吃的喝的,甚至给人挑两天水,打几捆柴也行啊。”
山里人就是那么淳朴,大家活着都不容易,所以也能互相谅解。
“和有没有钱无关。”叶彩唐道:“咱们现在知道这个草药有毒,放在厨房,里面有动过的痕迹,十有八九是他们拿来吃的,为了掩盖自己红色的眸子。可是,我相信他们无论身体多么奇怪,有一个特殊的时候,也不能肆意服毒。”
就是怀孕的时候,毒就是毒,对孩子一定是有影响的。
所以前期不好说,但是后期,孕妇可能就会停止服毒,那她的一双眸子,就是红的。
孩子刚出生那一会儿,眸子也是红的。
一直到某个年纪,长大一些了,这才开始继续吃这种毒草,眸子变黑,才能出来活动。
当然这只是叶彩唐的猜测,就算这个猜测是准的。想要找出三个村子里,生孩子没请仵作的人,那也不容易。
正在商量。
王统回来了。
不但回来了,还扛着一个人。
王统扛人,轻车熟路。
然后哐当一声,丢在地上。
是一个中年男子,身高体壮,估计王统扛的挺累。
众人一起看他,这又是什么人?
“不认识。”王统道:“但是我看见他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的,一直往南边走。”
刘沙立刻将那人的手捆住了,特别是手指。
他们平时捆人都是手腕,那都是有技巧的,被捆住之后肯定挣脱不了。但是自己可以碰到自己的手。
这一次不同了,这一次捆上后,手处于一个完全不能动的状态,然后,男人才被拍醒。
他醒来以后,第一个发现了自己的手不对劲。
众人居高临下站成一圈看他,十分有气势。
“别着急死。”夏樾说:“等我们问清楚了,你再死。”
男人瞪着夏樾:“你是谁?”
看这个男人的穿着打扮,就是长水山下的村民,但是全老爷子没见过,其他两人也都没见过。
毕竟有几百人,谁也不敢保证都认识。
夏樾自然不会告诉他太是谁,但是突然道:“你的眼睛红了。”
果然男人的脸色骤然变了,脱口而出:“不可能,没到时间呢。”
这话说出口,他就知道自己大意了,脸色阴沉下来:“你们竟然知道。”
“赤勐吗?”夏樾道:“我们不但知道赤勐,还知道很多其他的。但是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男人等着夏樾,他不知道。
夏樾道:“我是朝廷派来的,你们这些年在长水山做的事情,过了。”
男人一听夏樾如此说,立刻就相信了他真的知道很多。
“那你知道,当年的事情?”
“都知道。”
“既然都知道,你觉得过分么?”
“过分,我们中原人讲究一个,冤有头债有主,当年的人已死,这仇恨就该告一段落,无论什么,也不是你们这些年在大梁杀人的理由。”
男人冷冷看着夏樾。
“既然你都知道,那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男人闭上了嘴,看样子是不打算开口了。
夏樾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