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就有多么大的差异。只是那几个虾饺与烧麦,不知道为什么,左看右看,硬是要比其他人的,看起来更加精巧些,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尝上一口。
虾饺的皮子薄得出奇,里面淡粉色的大虾仁,清晰可辨。
烧麦也是,色作金黄,蟹黄就嵌在张开的口中,摆出了一副欲迎还拒的姿态。
陶乐轻轻拈起一只烧卖咬了一口,立时便被其中鲜美的滋味折服了。
很美味,而且,是她熟悉的味道。
每一位大厨,做出的菜都有自己独特的风格。
西穆的风格,便是尽善尽美,至臻至味。
这看似平常的烧卖,蟹黄为什么能如此鲜甜香腴,应该是除了新鲜之外,还经过了特别的处理。
粥也一样,稻米香软,牛肉鲜滑,鸡蛋软糯,加上切得细碎的香葱,味道调得恰到好处。
陶乐的心情,便在这晨起美味的早餐中,一点一点地上扬起来。
列车很快途经了昆仑山口,进入了无人区。
冬日的可可西里,目光所及处荒凉萧瑟,却并没有多少积雪。
列车经过的只是可可西里的边缘,并没到达保护区的中心,但就是这样,也足以引起大家的兴致了。
中间陶乐见到了远处有几只藏羚羊结伴而行,也听到了窗边旅客的欢喜惊呼。
但这样的相对欢快的气氛,在列车进入唐古拉山口之后,就荡然无存了。
整条青藏铁路,海拔最高的地方就在这里,足足有07米。
整个车厢里,嘣嘣嘣的声音此起彼伏,那是密封食品袋鼓胀到极致后,发出的爆裂声。
之前列车上的人,无论是在打牌,还是聊天,这会子全部失去了活力,一个个仄仄地缩在座位上,不少人跟乘务员要来了氧气管,吸上了氧。
但就是这样,也不能完全缓解不适。
陶乐身边坐着的几个人,反应也各不一样。
叶晨和谢宝树不过是觉得有些头晕,袁向前的反应最大,头痛,恶心,全身乏力。
“哎,老了,当年进藏的时候,咳,我可没像这样”
他抖着发紫略肿的嘴唇,勉强地说了几句,便支撑不住了,无力地软倒在座位上,只用手去够垃圾袋,想要备不时之需。
陶乐自己没有任何不良感觉。头痛、头晕、食欲不振、恶心、呕吐、心慌、气短、胸闷、口唇发紫肌肉酸痛统统没有,令她自己都有些意外。
“袁主任,我给你做次针灸吧,应该可以缓解不适。”
袁向前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没听说过针灸还能治高反的,所以也用不着麻烦。
他的动作幅度太轻,被陶乐直接无视了。
她抽出了针,直接刺了中渚穴、合谷穴,百会穴、后溪穴四个穴道。
袁向前无力躲避,只能任她施为――但没想到,不过两三分钟,他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就像出水后濒临窒息的鱼儿,再度回到了海洋的怀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小陶,你这针灸效果,也太好了些吧?”袁向前挺直了身子,全身上下舒泰得很。
陶乐微微一笑。能不好吗?治疗这波高原反应得到的五点生命源能,她一点没留地输了回去,能有这种效果,一点都不意外。
这时候,坐在车厢前面的康护士长忍不住,对着垃圾袋吐了起来。
之后她又紧紧地捧着肚子,努力地扶着座椅站了起来,向着卫生间走去。
“护士长,我来扶您。”护士小陈是反应最轻的,当即就站了起来陪着她。
卫生间门前,已经有两三个人在等待,个个都是憔悴无比,有的连站也站不起来,干脆坐在地上,抱着个袋子吐个不停。
陶乐见状,连忙收了针,快步地来到了卫生间前。
“你扶好康护士长,我来帮她做针灸。”陶乐直接吩咐小陈道。
“哎,好!”小陈刚刚应下,那边陶乐的针已经扎完了。
仿佛有一股清流,沿着百会穴而下,涤除秽恶,滋润肺腑。
康护士长的眼神迅速地清亮起来,整个人都透亮了,完全没有了吐泄的症状。
“陶大夫,谢谢你,我好了!想不到你的针灸,竟然这么管用,不愧是名师高徒!”
她的变化,本就落在了周围人的眼中,再听见这句话,立时便有人求了过来:
“大夫您好,您帮着给我母亲治一治呗,从刚才开始就胸闷心悸”
“还有我女朋友,头疼得像要裂了一样,大夫”
陶乐一一应了下来:“我马上就来,先帮这几位扎个针。”
她给卫生间前的几位高反严重的患者,逐一做了针灸。
急性高原反应,除了其他神经系统和循环系统的典型症状,也可能会作用于消化系统,造成恶心、呕吐、腹痛和腹泻。
反倒是慢性高原反应,往往不会出现腹泄的症状。
金手指的治疗效果是无差别的,所以几分钟后,那几位也都神采奕奕地满血复活了。
陶乐的身边,瞬间就被感谢声、夸赞声与求告声包围了。
“陶大夫,您这手针灸可真是绝了啊!”
“谢谢您啊,大夫,我现在是通体舒泰啊,怎么做到的?”
“大夫,您帮我爸做个针灸呗,他快撑不下去了!”
“别挤呀,一个一个来,别把大夫累着了!”
“姓陶的女大夫,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是不是周国手那个关门弟子啊?”
“虽然没法上网查,但还真不好说,你刚才没听人家说吗,名师高徒!”
“我这些年进藏出藏十几次了,还是第一次见着有人能这么快就把高反治好了的!”
“她们不是去援藏的医疗队吗,等会儿打听一下,去哪家医院。”
陶乐带着的针不少,当下就在这车厢里,给有需求的患者逐一行了针灸。
她没注意到,有几位好事的旅客,拿起了手机,把她救治患者的过程,悄悄地录了下来,其中也包括几位藏族学生。
陶乐的动作本就快,再加上很多症状轻的旅客,并不好意思麻烦她,所以不过二十多分钟就走完了整个车厢。
“袁主任,我想去其他车厢转一转,能帮的就帮一帮,顺便再看看之前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