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垣并不喜欢采取极端手段解决问题。
虽然之前这种方式他应用得并不少,而且也很有效,但在这件事上,他还是有所克制。
一个科学家兼商人的暴毙,可能会引起的社会影响,对他来说根本不需要在意。
他在意的是,陶乐这个人的看法以及想法。
如果对方能就此知难而退, 甚至主动投靠成为宗门的附庸,那就会省了他不少麻烦。
到那个时候,陶乐可以看清此人的本质,他也能用最小的代价解决掉情敌,自然是皆大欢喜。
至于之后这位席博士的最终命运,他还是会做出同样的处置。
只是到那时候, 想来陶乐眼中心里,都不会再有他的一席之地,更不会因此与自己反目。
他心里这般想着, 就将注意力再度投向了面前。
年轻的小姑娘再度执壶,为那姓席的倒了一盏新茶,也顺便为自己添了半盏。
微风吹过,玉树琼枝下光影摇曳,将西穆的一张脸映衬得宛如天人。
卫长垣没有心情欣赏这份同性美。他的心里正如平地起惊雷,各种不敢置信。
他对自己发出的能量,能够达到什么样的效果,是十分有信心的。
可事实却是:桌椅没事,茶具完好,就连壶中的水,也没洒出半分。这与他的预判大相径庭。
卫长垣狐疑地抬眼看向西穆与小七。
这二人满脸从容自若,完全看不出一丝紧张局促,甚至是得意之色。
所以,这种意外,其实和他们两个无关?
又或者是, 在这白头山的院落之中,设置了什么法阵, 影响了自己力量的发挥。
这大概是唯一能说得过去的解释了。
只不过,时下的种种限能法阵,都是有局限性的,防范普通的宗门弟子还好,对于他这种已经能够精准控制能量的高手来说,根本没有多大作用。
当下卫长垣便噙了冷笑,悄然调整了能量结构与性状,重复攻向之前的目标。
可惜这一次,结果仍然与刚才相同。不同的是,西穆却有点失去了耐心。
“当!”他将茶盏重重地落到了桌上,向着卫长桓露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笑容。
“小桓子。”他轻声说道:“你还要继续玩下去吗?”
听到这句话,卫长垣的心脏立即抽紧了,整个人打了一个激零。
原来刚才,真的不是错觉,也不是有什么阵法,根本就是对方出手了!
可是他的身上,明明没有任何一丝能量波动啊!
“你是什么人?”他霍地站了起来,有些失态地问道。
“坐下坐下。”西穆以手虚按, 卫长垣便情不自禁地坐了下来。
这种身不由已的感觉, 让他认识到了自己与西穆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因为太过震惊,他的双眼圆睁,一手指向西穆,口中嗬嗬有声,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放松点儿,不必激动。”西穆还是那么一脸和善的表情,但看在卫长垣眼中,却已经大是不同。
“让我猜一猜,你过来找我,是想要做什么。”他好整以暇地说道:
“无非是表明身份,摆出实力,再给我两个选择:要么懂事地离开陶乐,顺便奉上米奥公司的股份与管理权,从此为你们宗门效命。”
“要么,就是在之后的某一天忽然莫名失踪或意外死亡。然后你便可趁虚而入,是吗?”
听到对方把一切都摊开来说,卫长垣反而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用微颤的手端起了茶盏,一饮而尽。
“你说得都对。”他说道:“但我唯一没算到到的一点,就是你也是此道中人。”
“内七宗的年轻人里,并没有你这么一号人物。那么,你是来自外九宗?”
说这话的时候,卫长垣的神色变得十分冷肃。
如果他猜得没错,那么这个姓席的,必然是始终对神州宗门虎视眈眈的外国宗门派来的。
没想到,这些年他们不显山不露水,竟然暗自陪养出了这般俊夺目的人物,竟然连内七宗小一辈中最出色的人物,都不是他一合之敌。
而这中间最大的危机便在于,他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潜藏到了陶乐的身边,装成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就连俞老祖都被他骗过了。
可笑自己,还以为对方是一个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单枪匹马来到这里,哪知道正中对方的下怀。
想到这里,他便惨然一笑:“你的目的,应该就是我吧?怎么,你们以为除去了我,内七宗就会变成一团散沙?”
西穆也不反驳,面上带着高深莫测的表情,静静地看着他。
一股无形的威压,忽然就从他身上散发开来,将卫长桓最后那一丝侥幸,也彻底消灭殆尽。
“我们俞老祖,已然晋升天人之境,寿数将再添百五十年。”卫长垣心知无法幸免,言语中反倒带出了铿锵之意:
“我死不足惜,但老祖必会为我报此血仇,荡平你们外九宗,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俞瑞松?”西穆淡然一笑:“他能够晋升,凭借的还是外力,也算是个有福之人了。至于实力,呵呵,也不过如此。”
卫长垣闻言大怒:“你说什么?俞老祖功力通神,岂是你能妄自揣测的了的?”
“行了。”西穆漫不经心地道:“我不是什么外九宗的人。制住你,不过是把之前你说的那番话,原样奉还罢了。”
“我也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放下对乐乐的非分之想,好好地做你的少宗主,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要么,你也大可一试。”
“之前你也说过了,俞瑞松的寿命已大大延长,这些年里要再培养几个优秀的继承人易如反掌,并不一定是你。”
卫长垣这会儿已经平静了不少。实力的差距摆在这儿,让他不得不认真地考虑起西穆的话。
“你真的不是外九宗的人?”他想了想,问道:“那你怎么会有这般身手的?”
“呵呵。”西穆笑着站起身来:“神州宗门从来不少,并不止是你们内七宗的天下吧?”
卫长垣愕然:“可其他宗门大多衰败零落,哪里能养得出阁下这般的人物?”
西穆负手而立,朗声道:“大衍之道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这一句话,卫长垣只觉得曾经在哪里听说过,正苦苦思索间,院门却“吱呀”一声被打开,一群人走了进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