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昂却是有点瑟缩地缀在他身后,一副不敢抬眼看人的模样。
陶乐很清楚,昀昀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自有一套准则,所以也并未多问。
倒是昀昀主动先开了口。
“妈妈。”他的表情相当严肃:“这里的事情,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的那位小叔叔,好像不是一位合格的摄政者。”
“所以你想告诉我什么呢?”陶乐温声问道。
“我们在这里的消息,可能瞒不了太久了。”昀昀无奈地说道:“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有不速之客到访。您看,要不要现在就离开?”
就在刚才,子系统切断了奥德与总公司的联系。在这样紧张的局势下,只要帝国新的智脑稍加注意,发现他们就只是个时间问题。
陶乐看了看利安多与利昂,见他们一脸茫然,完全没有听懂自己和昀昀的话,不由心下微叹。
“既然已经瞒不住了,你让临先把果实的款子打给他们。”她吩咐道:“至于我们,那就待在这儿等你父亲,不必多费周章了。”
昀昀与洛洛对视了一眼。他们很清楚自家老妈的思维方式,知道她是担心连累到这家农户,所以宁可守在这里。
同一时间,米奥帝国王宫之内。
高高的御座上,坐着的并非是西穆的父亲,威名远播的西瑞大帝,而是一个面色阴郁的英俊青年。
在陛阶之下,站着不少帝国的文武要员,各个都是一脸忧色。
“亲王殿下。”中将费彬率先说道:“调查结果一清二楚,那个什么末日逍遥乐团,早就化整为零,悄悄地离开了国境。这整件事,根本就是坦桑联邦开战的借口。”
“费将军说得是。”一等公爵西贝说道:“坦桑帝国这些年一直老老实实的,我们一直没把他们当回事儿,没想到现在倒学会了反咬我们一口。”
“先是在道德上找到了制高点,又颁布了战时管制令,据说国内现在已是战意沸腾,搞得我们有些被动啊。”
“怕什么?”费彬握起了拳头,重重地挥了下去:“绵羊就是绵羊,就算是抱成了团围上来,我们还能怕了不成?帝国多年来的赫赫威名,可不是靠这些阴谋诡计算出来的!”
“如果单只是坦桑联邦自己,那确实不足为虑。”一等文臣于连说道:“但怕只怕,他们这难得的强势,却是因为得到了其他势力的许诺。”
“哦?”一直以手拄头的西特闻言,坐直了身子:“说说看,你的判断是什么?”
“是。”于连应了,接着说道:“我得到的消息是,德林共和国最近频频派出商队,加强了与坦桑联邦的通商。这件事放在以前不算什么,但在这个关键时点,却不容我们不怀疑。”
“德林共和国?”费彬露出了不屑的冷笑:“那不是西穆殿下的手下败将?割让了一大半领土才得以偏安一域,现在竟然还敢勾结坦桑联邦对我国不利?”
这句话一出,大殿之中立时沉默了下来。每个人都是眼观鼻,鼻观心,各自都为费彬捏了一把汗。
费彬自己,也在这难得的沉默之中,明白了自己的错误所在。
那个禁忌的名字,那个消失了十年的人,永远都是上座那位心中,永远横着的一根刺。
他本想要就此解释两句,但话到嘴边,又被默默地咽了回去。
这十年间,帝国风云变幻。
潮水落,顽石出,最终上位的这位摄政亲王,心思细腻得连针都穿不过去,一点一点地清理着西穆殿下留下来的各方势力,未曾见他轻恕过谁。
事到如今,解释与否,其实已经不再重要。
费彬的背依然挺拔如松,但眼眸却无奈地低垂下来。
“原来是德林共和国。”富有磁性的声音从陛阶上传来:“大哥当年的心慈手软,到底还是留下了隐患。”
“殿下说得是。”一名年轻将领跳了出来:“现今由亲王殿下摄政,必然不会再犯曾经的错误。殿下,还请您早做决断,臣愿请命出征!”
西特笑着站了起来:“我们米奥帝国,从来不怕战争。剑锋所指之处,即是胜利所至。斯密,你既然有信心,那便任命你为远征军总司令,统揽两线战事”
“殿下。”费彬听到这里,忍不住打断了他:“殿下。请恕末将直言。斯密中将虽然是您的亲信,但到底年轻,临敌经验不足,威望亦是不高,还请您慎重考虑人选。”
殿中再次沉默下来。费彬保持着躬身的姿势一动不动,但也能感觉到一道凌厉的视线,笔直地落在自己的后颈上。
过了良久,西特才开了口:
“费彬。你说斯密年轻,不堪重用,可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要举荐吗?”
他的语气森然,一边说,一边走下陛阶,慢慢行到费彬的面前:
“让我来猜一猜。是帝国东部战区的蓝上将,还是北部战区的安上将?又或者说,这个人选,就是你自己?”
费彬闭上了眼睛,再度睁开时,已经恢复了镇定。他缓缓地直起了身子,直视着面前的人:“殿下。蓝上将与安上将,都是百战宿将,不论是哪一位,都足以荡平坦桑帝国。而末将自己则请命,远征德林共和国,为帝国扫除隐患。”
“请命?”西特似乎想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嘴角微微上翘起来,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道:“你知道吗?坦桑联邦今日抓到了一个奸细,据说跟我的大哥西穆,长得无比相象。”
费彬的身子猛地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嘴唇翕动,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西特却并没有接着说下去,而是转身而回,坐到了御座之上。
“来人。”他冷冷地发布着命令:“费彬懦弱怯战,动摇军心,着即逮捕,待军事法庭审判后处刑。”
荷枪实弹的士兵们押解着费彬离开,整个大殿之上,都没有人为他说一句话。
“接下来,我们接着议一议这场仗该怎么打。”西穆说道。
正在这时,他似乎听到了什么重要信息,面色忽然就变了。
“今天先到这里。”他急急地挥退了众人:“斯密留下。”
“殿下,出了什么事?”等到殿中只剩下他自己,斯密才开口问道。
西特一掌拍下,将御案震得粉碎。
“坦桑联邦这群蠢材。”他愤愤地道:“竟然让西特跑了,现在不知所踪。”
“怎么可能?”斯密倒比西特表现得平静不少:“所有的飞船都在德丝的监管之下,再加上现在处于战时管制,他没有可能逃得掉。”
“我猜,他还是藏身在培安星的某处,暗中寻找着机会――但无论是我们还是他们,都不可能再给他任何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