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干什么?”
苏云七把药递给九皇叔,正要告诉九皇叔,里面止痛的药丸怎么用,就对上九皇叔眼含杀意的目光,顿时惊了一跳……
发生什么事了?
这男人,怎么突然又用,看死人的眼神看她!
“你在害怕?”九皇叔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
这是他犹豫不决时,下意识的反应。
他极少,会有犹豫不决的时候。
理智告诉他,他该杀了这个,能左右他情绪、让他失控的女人,可是……
他下不了手。
自他十四岁上战场后,他便杀人无数,双手沾满鲜血。
除了孩童外,死在他手上的老人、妇孺也不是没有。
尤其是……
其他三国,总爱把悲苦的老人、貌美的女子,送到他面前,以为他会心软,以为他会心动。
却不知……
他这人,心硬如铁。
可此刻,看着苏云七那张明显惊惧、防备的脸,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九皇叔眉头紧皱,心中止不住的暴戾,可就是如此,他仍旧下不去手。
“你想杀我,我不该害怕吗?”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现在看到九皇叔冷冰冰的眼神,苏云七就可以肯定,刚刚那一瞬,九皇叔想要杀她。
“为什么?”苏云七想不明白。
她做了什么,九皇叔突然想要杀她了。
她虽然想过,等九皇叔死后,她一定得跑得远远的,但那也是九皇叔死。
现在,她一直在拼命救九皇叔,不是吗?
“杀你,需要理由吗?”被苏云七带着控诉的眸子看着,九皇叔发现,自己更下不了手。
既然下不了手,那就不必勉强自己了。
苏云七气笑了:“那我杀你,是不是也不需要理由。”
“你试试。”九皇叔挑眉,带着一丝兴味。
好多年,没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张狂了。
便是杀手榜数一数二的杀手,也只敢趁他中毒时偷袭他。
“好呀,那我就……”苏云七冷笑一声,突然逼近。
九皇叔发现了,但没有动,会由苏云七施为。
苏云七的指尖,不知何时夹着一把尖刀。
此刻,尖刀正抵在九皇叔的颈脖。
“你看,只要我轻轻一个用力,将你的喉咙划开,你就没救了。”苏云七目光森冷,眼中似有火焰跳动,一个用力,尖刀扎破肌肤,鲜血沁出。
“咳咳……”九皇叔轻咳一声,苏云七指尖的尖刀,扎得更深了点头,九皇叔却恍若未觉,眼间竟有几分放松:“行了,
把东西放下,回去。”
这地方呆久了,人会疯。
不是被逼疯,而是无孔不入的毒药,会让人不得不疯。
“你……”苏云七气得快要炸了,要不是理智尚存,她铁定不管不顾的,一刀下去,了结了九皇叔的性命。
“放心,本王死不了,你也不会死。”九皇叔抓住苏云七的手,推开,看到苏云七指尖,寒光闪闪,锋利异常的尖刀,眸中闪过一抹深思,摇了摇头:“你这刀虽然锋利,却太短了,杀不死本王。”
这般锋利的刀,他从不曾见过。
苏云七身上的秘密,比他预想的还要多。
“你知道,我是大夫吗?”苏云七冷笑,自信又从容:“我熟悉人体每一个部位,我要杀一个人,这把刀足够了。”
“嗯。”九皇叔轻点头:“好好收起来,别让人看到。”
要让其他人,知晓苏云七手中,有这样一把材质不寻常,锋利异常的刀,必然会盯上苏云七,想要知道她手中的刀,从哪里来的。
“我不是那么鲁莽的人,要不是你要杀我……我也不会暴露。”苏云七咬牙切齿,整个人快要气炸了。
九皇叔虽没有直接说,但一句“好好收起来”,却足够她明白,她大意了。
“动手的,是你。”他只是闪过一个念头,苏云七却是真正动手了。
九皇叔不是很明白,苏云七为什么这么生气。
“我就不该进来看你,更不该想办法救你。”苏云七气得眼睛都红了。
“本王死了,你也活不了,你是为了救自己。”这一点,他清楚,苏云七也清楚。
“我还可以跑。”真以为,她就只有死路一条嘛。
当初,她能活着,从宫里走出来,确实是借了九皇叔的势,可也不全是靠着九皇叔的势。
当时,九皇叔已身中巨毒。
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九皇叔身上的毒无解,命不久已。
皇后与太子,也清楚地知道,皇上对九皇叔的态度。
皇后与太子,当时虽忌惮九皇叔,但也仅仅只是忌惮,并不是惧怕。
如果不是她在关键时刻,拿下太子做人质,哪怕有九皇叔的势在,皇后与太子也不会放她出宫。
要知道,在宫里……
要让一个人“合理”地死去,太容易了。
“你跑不掉。”苏云七是他萧天寒的人,苏云七想往哪里跑?
苏云七本想反击回去,可看九皇叔一副高冷样,顿时懒得说话了,只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说得都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行了吧。”
尤其是最后三个字,那满满的敷衍味,简直藏都藏不住。
九皇叔被噎得莫名不爽,可又说不出哪里不爽,只看着苏云七,不说话……
苏云七也不理会他,把手上的药放到石床上:“止痛的药,一次最多两粒,间隔六个时辰后,才能继续用药。这个药不能多吃,如果疼得厉害,你就……算了,看你这样子,疼得再厉害也能忍。”
五脏六腑都在出血,甚至呼吸重了一点,就会咳血出来。
九皇叔咳出来的血,还带着内脏的碎沫。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苏云七很清楚,九皇叔此刻承受着怎样的疼痛。
可就是这样,九皇叔也能面不改色,无事人一样坐着,不露半点痛苦神色,可见在九皇叔这,就没有疼得受不住的时候。
“本王确实,疼习惯了。”九皇叔拿起石床上的小药瓶,在指尖拿回把玩,眸中情绪复杂难辨。
自他懂事起,不管他伤得多重,都没有人在乎他疼不疼,也不会有人为他准备止痛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