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怕了,不敢。”
九皇叔毫无心理的压力地,重复了一遍,连语气都不曾变一下,仍旧是那副慵懒的,透着漫不经心的傲慢。
明明是在说怕了,可从九皇叔嘴里说出来,却像是嘲讽,高高在上的轻蔑。
就,好气!
“你是在开玩笑?”宁战不是反讽,而是字面意义上的,问九皇叔是不是在开玩笑,是不是在玩他。
九皇叔跟他说怕了,不敢了,还说得那么……平静,没有一点嘲讽与不屑。
这让他,很害怕呀1
“不,本王认真的。”九皇叔微微倾斜而坐,整个人很是放松,透着一股漫不经心、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散漫。
九皇叔不仅认真地,承认自己怕,还很认真地催了一句:“解毒药,拿出来。”
“解毒药在营地,九皇叔想要的话,就请随我入营地。”宁战差一点就没有绷住,听到九皇叔主动提醒解毒药,宁战才松了口气。
他怎么给忘了,解毒药在他手上,是九皇叔有求于他,他才是掌握了主动权的那个。
宁战再度恢复自信满满,可他的自信不到三秒,就被九皇叔击碎。
九皇叔轻笑地反问:“解毒的药,本王可以不要。但没了解毒的药丸,你们北庆还有什么,能让
本王退让?”
宁战眉头微皱,不等他多想,九皇叔又道:“本王要是没有记错,药王谷号称能解百毒的药丸,只有这么一粒。你们就这么肯定,这一粒药对本王有用?你们就这么肯定,本王一定会服下,这种来历不明的药,无法验证药效的药?”
如果说,宁战先前听到九皇叔的话,只是有一些担忧的话,现在就是不安了。
他瞪大眼睛看着九皇叔:“如果不是相信,药王谷的这粒解药有用,王爷你来北庆干什么?”
宁战一脸戒备地看着九皇叔,就差在脸上的笑“你别骗我,我不会上当”几个字。
“当然是……”九皇叔轻笑一声,嘲讽地道:“耍你们玩了。”
宁战的心态差点崩了,咬牙切齿地道:“你以为,我会信吗?”
“本王给你一息的时间。”九皇叔压根不与宁战多言,说完就闭目养神,等着宁战做决定。
一息的时间,是让宁战决定,要不要现在把解毒的药丸交出来。
至于让九皇叔去北庆大营,宁战完全不用想了,他是不可能入北庆大营的。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他是自信狂妄,不是自负自大。
便是他不惧,北庆的万千大军,不惧北庆的天罗地罗,他身边的人呢?
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他成亲了,有妻子。
他得对自己的妻子负责。
九皇叔侧头时,看了一眼站在身侧的苏云七,眉眼间是淡淡的温柔与缱绻。
可惜,这抹缱绻稍纵即逝,别说苏云七了,就是九皇叔自己也没有发现。
“草!”宁战被九皇叔的傲慢与强势激怒了,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脏活,抬脚就想踹向九皇叔的轮椅。
不需要宋宴动手,宁战的副将,就一把拉住了他,用力地劝说:“将军,冷静!这是东陵的九皇叔!”不是咱们惹得起的。
这话副将没有说,但眼神却暗示得明明白白。
宁战气得青筋都暴出来了,却不得不忍住,他有重重踢了一脚地上的泥土,大骂:“我他娘的,守着东壅关,真是倒了大霉!”
可不就是倒了大霉。
站在九皇叔身旁的苏云七,强忍住,没有笑。
手上有解毒的药,有药王谷谷主的妻儿,宁战手握这么一手好牌,都能打成这个样子。
这智商……
好吧,与智商无关,主要是实力的碾压。
就算换一个,再聪明的人,下场也是这样的。
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心眼、算计、聪慧都徒劳。
“将军,我们现在要考虑,解毒的药丸
要不要交出去?怎么交?换什么?”副将昨天,已见识过九皇叔的傲慢,心态比宁战好多了。
在宁战只顾着生气时,他还有心情考虑正事。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们手上,有九皇叔想要的解毒药丸又怎么样。
就像九皇叔说的,药只有一粒,有没有用都不确定。
在无法确定有效的情况下,让九皇叔为之妥协、退让,那是在做梦。
九皇叔现在,又没有到生命垂危,命悬一线,等着这粒药救命的程度。
突然,副将就明白,东陵那些世家的人,为何要针对苏云七,为何要把苏云七与九皇叔分开,为何要把苏云七留在东陵皇城。
苏云七的医术,是他们唯一算不到的变数。
因为苏云七的存在,九皇叔才能在身中剧毒的情况下,好好地活到现在。
因为苏云七会医,且医术不错。九皇叔才不需要别的大夫,让他们安排的大夫,没有一点机会。
苏云七,原本只是一个,无足轻重、无关紧要的女人,现在却成了破局的关键,桎梏了他们所有的行动。
就,很憋屈。
听说,是东陵的皇帝强制赐婚,命苏云七与九皇叔成婚的。
也不知,东陵的皇帝,有没有后悔。
副将忍不住,多看了苏云
七一眼。
苏云七抬头,回以微笑。
副将慌忙别开眼,一副做贼心虚样。
一移开,副将就后悔了。
他好好的心虚啥,他想什么,苏云七又不知道,这一移开不就显得自己心虚气短了嘛。
可是……
再看过去,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副将一阵纠结,正犹豫要不要回视回去,以证明自己没有心虚,猛地想到,九皇叔只给了,他们家将军一息的时间。
副将再顾不得其他,连忙把宁战拉到一旁,小声嘀咕:“将军,我们先合计一下,这药怎么给!我们想要从九皇叔那里,得到什么。”
“不把他弄进大营?”宁战还是不死心,用眼角的余光,扫着九皇叔。
“九皇叔不蠢。”副将让宁战,死了那个心:“是人都知道是陷阱,为什么要跳?”
“但以前在战场上,他明知是诱敌的陷阱,他也一样会冲,根本就不把我们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