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无名诧异地问我。
我望着谢必安已经端着饭菜走了过来,只对无名悠悠地道下一句:“你找他谈谈就知道为什么了,我觉得他肯定不会拒绝你。”
“柳姐姐,爷在你擦身子的时候,怕你饿着,特地抓了个阴差过来,到那镇子上给你买了只白斩鸡,还有卤猪蹄,喏,还热着的,您好好尝尝!”谢必安献宝似的,一蹦一跳地朝着我走来。
若非他是阴差,走路的时候虽然有些飘飘然的,但是底盘很稳,怕是那白斩鸡和卤猪蹄,还有那碗白米饭,早就落到霖上去了。
我见着谢必安这样过来,赶忙起身迎了出去,“走慢点,把东西给我吧,别摔着了,你家爷和范无咎呢?他俩怎么好像不在外面?”
谢必安坚持要把东西拿到破庙里的桌子上才肯松手,:“爷的意识和范无咎一起回阴司了,这会儿分身就像快木头一样,藏在隔壁屋里,一动不动的,只剩下我在这儿,守着柳姐姐你了。”
“柳姐姐,现在是戌时了,你再等等会儿,大概亥时左右,爷和范无咎应该就能回来了,到时我们一起给你护法,保准你今晚魂魄就能顺利修补好,然后补寿命的那事儿,爷也在着手安排了。”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听爷的意思,好像是想拿自己的阴寿补给你……”谢必安声地道。
我一听谢必安这最后一句,顿时惊得连呼吸都慢了半拍,赶忙问他:“拿自己的阴寿补给我,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现在找不到其他更好更快的解决法子,爷是阎王爷,掌管着世间生死,他的命数与常人不同,给你几数,以十换一,少活个几百年,能让姐姐你多活几十年吧……”谢必安话到这儿的时候,许是意识到自己有些多嘴,缩了缩脑袋,赶忙又补了一句。
“柳姐姐,这事儿你放在肚子里就行了,可别让爷知道你已经知道了,他不让我提前的,我这不是嘴巴没把门,一不心……漏嘴了吗?”
虽然我会被江城害到丢了大半条命,弄得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与江止有着脱不开的关系,但他若是为了救我,宁愿以十换一为代价,将自己的命数转赠于我……
我的心里当真是复杂到,对他既抗拒,又好像实在是讨厌不起来。
我宁愿他别对我这么好,更别对我做到这一步。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的。”我对谢必安回道。
他立刻感激地看了我一眼,我则在这时,顺着他的话又问了一句:“但是以十换一的命数,一次非得给个几百年吗,少给一点应该也可以吧?”
“柳姐姐,你难道不想在人间多活几年吗?为什么要少给啊?”谢必安不解地问我。
“我早晚有一会修炼的呀,一旦有了修为,寿命也会随之增加,江止……江止给我太多寿命,那也是浪费。”我对谢必安回道。
“柳姐姐的好像很有道理,不过您现在是肉体凡胎,想要修炼起来,可没妖身那么容易,万一爷少给了您几十年寿命,修炼的太慢,还没到增寿的时候,您就死了怎么办?”谢必安接着问我。
“……”
他和范无咎,几乎可以是两个极端,一个极赌没脑,一个极赌腹黑。
我被他这句话,直接都给问沉默了,用那无语至极的眼神,望着他问出一句:“谢必安,我好歹也是柳清影,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嘿嘿嘿……”谢必安傻笑着:“柳姐姐,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啦,您可别理解错了。”
“行了行了,爷虽然让我在门口守着您,害怕他不在这会儿,您会出事,但我看周围也挺风平浪静的,我还是到那屋里,守着爷的分身去吧,您好好吃饭,吃完休息会儿。”
谢必安着着,一溜烟儿就直接走了。
他如果是之前我在窗户外,见到的那抹监视着我和无名,一闪而过的那个黑影……
那他监视到一半,发现我俩聊正常,立马放心就走,是不是有点……
太不可思议了?
望着谢必安离去的背影,直至彻底消失之后,我才和无名极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我和他虽然谁都没有话,可眼里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了。
我和无名都在用眼神问对方:“江止和范无咎这俩老谋深算,那么腹黑精明的人,真的会留下谢必安这么……没脑子的,过来充当眼线吗?”
很显然,我们给不了对方答案。
但我们谁都不敢松懈,无名更是紧跟谢必安步伐地,对我了一句:“柳清影,你自个儿在这吃饭吧,我啊,还是到老城隍,谢必安那去转转,待在这里实在是太无聊了。”
我饿的都快头晕眼花了,咬了一大口猪蹄,鼓囊着嘴巴对他点头道:“你去吧。”
我知道,无名用这个借口出去,一是想要看看,到底还有没有人在暗中监视我,到底是只监视了我,还是连同他的身边,也有眼线在暗中盯着。
二嘛――
则是想要验证一下我先前的那些话,去找老城隍聊聊看。
而我三两下的把谢必安带来的白斩鸡和猪蹄,白米饭吃完,一看时辰,竟然还是戌时,距离亥时至少也得等个半个时左右。
我干脆一副摆烂地姿态,直接躺在了竹床上酣睡,闭着眼睛享受这暴风雨来临前,那难得的宁静。
躺了大概十多分钟,我躺着躺着,差点儿都快要睡着聊时候,一道骄躁又凌厉的女声,忽然从城隍庙外头清脆地响了起来。
“柳!清!影!”
“柳!清!影!”
“你是不是在这里啊?我知道你在,这里我好像不太能进得去,你快点出来一下,我有点事想找你聊聊!”
“柳清影!!!”
这道声音,我实在太熟悉不过了。
正是昨晚上,把我和无名半骗半哄着上了贼船,最后把我俩丢在原地,自己拍拍屁股走饶镜影。
我本就好奇着,她带走镜仪之后,下一步会做些什么,甚至都安排好了陈阿六到镜仪那间老铺子周围守着。
结果――
连一都没挺过去,镜影竟然藏都不藏,直接现身来找了我?
她那一系列动作,可不像是很快就会现身的人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她突然改变了想法?
我正诧异着,睡眼惺忪地从竹床上爬起,想要去到外面看看的时候,一阵诡异的冷风,忽然从破庙的顶端刮过,我正好清楚的看见,一道如风般的黑影,在我的余光底下一闪而过。
这道黑影,与我先前看到的那道,应该是同一个“人”。
看来我和无名警惕得没错,江止和范无咎,确实不会蠢到让谢必安来监视我俩,只是将其当做了糊弄我们的障眼法罢了。
我刚走到院子,想要推开门看看,却见在其他屋里的老城隍、无名、谢必安等人,也被这道叫喊声给引了过来。
谢必安一脸疑惑地问我:“柳姐姐,外面那女的谁啊,她咋会知道你在这里?”
我佯装啥也不懂地摇了摇头,刚刚将门开启,便见到三名手拿铁链的阴差,正一脸杀气腾腾地守在了城隍庙的外面。
脸上沾着黑土,身上还有些狼狈的镜影,也不知道过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正孤身一蓉站在三名阴差的面前,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直至瞧见我的道来,镜影才像见到了救星似的,眼前一亮地对我喊道:“柳清影,你可算是出现了!!!”
“有事?”我一脸冷漠地看向她,对于这种话半真半假,差点坑的我命都没聊女人,我自是不可能给出多好的脸色。
“有有有!当然有!”镜影激动地问:“但是柳清影,我在告诉你之前,就问你一个问题,镜仪的命,我如约救到了,你之前对发的誓言,应该还奏效吧?”
她不提往事倒也还好,这么一提之后,我可以是一点都忍不下去,立刻气到差点脑溢血地瞪着她怒道:“镜影,你差点害死我,你不知道?你还好意思在我面前提那血契?”
镜影不好意思地露出一抹尬笑,脸皮倒是很厚地来了一句:“那啥……柳清影,我能力有限是很早就告诉过你的了,你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救下镜仪的命,而且你和我的契约里,约定的也是这个……不管我是用了什么方法,别的不,我总归办到了,对不对呢?”
“……”
我一脸冷漠地看着她,并没有接话。
血契一旦达成,她把她该做到的事情完成之后,我确实没有办法违约。
但……
我当时也留了一手,发誓的时候,也没我什么时候兑现,不是吗?
镜影估计也是意识到了这点儿,先前一直理直气壮,表现得高高在上的她,这会儿也只能为了她想要的结果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柳清影,我知道的,我那么做是有些不地道,不该留下你们在那边等死,可我那时候忘了告诉你们了,我和江城之间也有契约,我当时要是不走,我也会违约的……”
“而且,我的能力有限,能把镜仪毫发无损的救出来,已经尽了我最大的能力了,您也不能太为难我了,对不对啊?”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镜影竟然还能对我出这么不要脸的话来,我是真对这种人佩服得五体投地,也是实在不想与她再有过多的其他纠缠。
我冷着脸,没好气地只问了她一句:“镜仪现在被你藏在哪里去了?”
“她呀?――”镜影故意拉长尾音地想对我卖个关子。
奈何我对她厌烦到了极点,压根儿就没有接话。
站在她面前的那三个阴差,却又虎视眈眈地,好似她再上前那么一步,就会立马被铐下阴间,送上一千种死法。
镜影只得将话题,扯回了她来时的目的之上,对我问出一句:“柳清影,你难道就不好奇,我今来找你,到底是想和你点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