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地狱中的魔王们相互撕咬。
数十米高的青铜巨人在火焰的地狱中爬起,然而还未完全站立,黑色的流星就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巨大的冲击波和巨响吹散了大片的火焰,三相神的头颅如流星般飞出镶嵌在了大空洞的穹顶,无头的青铜神像跪倒在地,还没倒下就整个地飞了出去,超乎想象的力量将那庞大的身躯玩具一般轰飞。
火焰的审判之剑悬空而立,覆盖了整个大空洞,半秒之后如雨般落下,打飞了阿耆尼的黑影几乎是在瞬间回到了重伤濒死的龙王身边,暴怒撕裂头顶的火雨、空间替他挡住了这无差别的攻击。
在身后,火光在空气中响起了细微的噼啪,他回头抓住了突袭而来的路明非的脖颈,然而崩碎的黑色火环几乎是零距离爆炸,火焰与黑烟成束形将他笼罩了进去,可透出黑影抓住路明非脖颈的那只手动都没有动,只等待近千度的高温与恐怖的爆炸消散后,烟尘被狂风吹飞,露出了站在原地身上只有轻微灼伤的林年,熔红的黄金瞳近在咫尺地对视在一起,一双暴怒,一双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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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明非左手抬起猛地按压林年掐住自己脖颈的手腕,同时右手拖住那只手的肘关节猛地上抬,以此为支点把林年架了起来,转身一个背投想要把他甩出去,但就在发力的瞬间,他的腰部被林年右手直接按住,两人瞬间僵持不动。
路明非全力以赴,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背投一座高山,林年在他的身后一动不动,默然地看着面前燃烧的背影。
他用力一推,路明非整个人直接往前栽倒了出去,在对方似乎是要稳住身形伸手触碰地面的下一刻,地面骤然出现了无数不规则的熔红的圆圈,随后火山喷发似的熔岩柱一根接着一根地冲起,将路明非身边的空间肃清干净。
等到熔岩柱喷发完后,路明非起身回头就看见林年不知何时已经腰间挎着重伤的夏望站在了大空洞尽头的角落,他将夏望放在了最边缘不受战斗波及的地方,向前走了一段距离,手中的暴怒扬起,以谁都看不清的速度甩下,背后大地的地层被斩击切断翘起压在了墙壁上,形成了一个安全稳固的三角空间将夏望护在里面。
随后空气震动,林年下一个瞬间就出现在了路明非就近的地方,手中形态狰狞的暴怒拖拽在地上与煤矿渣摩擦出尖锐的火星,随后停下脚步,快到看不清的扬刀,灼热即将爆炸的球形火焰被硬生生“弹”飞了,在大空洞的另一侧爆炸,火焰的光芒照亮了他和路明非的身影,过后几秒狂风才如约而至将灰尘与煤渣碎在他们的脚下吹得滚动不止。
“想要做什么,就先越过我,你是明白这个道理的。”林年手中的暴怒轻轻在面前划了一条沟壑,以暴怒对准了路明非轻声说。
“真是傲慢啊。”路明非低声说道,他燃烧的眸子凝视着林年,里面看不见往日的情谊,有的只是占据了一切的怒火,使得他手中被火焰灼烧的傲慢上的云龙草木活过来般舞动,剑身震鸣不断。
但你的确有傲慢的资本。路明非心想。
不要让暴怒控制了你啊。林年心想,
下一刻,他们同时举刀,同时踩碎了地面,同时撞击在了一起,手肘对手肘,分别缠绕着血气与火焰的暴怒与傲慢高举过肩膀呼啸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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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对暴怒.终于开始了。”
苏恩曦躺在了椅子里,手中抱着薯片的口袋,伸进口袋中拿出薯片的手指都是颤抖的,盯住所有都同步到一个画面的监控屏幕上目不转睛。
整个大楼都在以不同的频率晃动,画面之中每出现一次眩光的爆炸以及摇晃,震动就越会越发剧烈,从芬里厄苏醒的那一刻开始,他和路明非的厮杀过程中就已经唤醒了部分的地壳。
“我回来了。”监控室的大门被一脚踹开,即使在楼层偏高的地方震感强烈,酒德麻衣走路的稳定性依旧如履平地,她一脚带上门走到了薯片妞的背后抬手按住了她抖个不断的转椅,却发现怎么都压不住,低头才发现抖的人不是椅子而是椅子上坐的女孩,“伱瞎抖什么!你又没在战场中心!”
“只是看着就感觉压力巨大啊!”薯片妞目不转睛地看着监控屏幕,上面那发生的简直是神的战争对于凡人来说只是膜拜都感觉压力巨大,薯片妞早已经冷汗淋漓只能依靠不断进食薯片来缓解她生物本能驱使她想要逃跑的冲动。
酒德麻衣按着转椅抬头看那监控屏幕上大空洞的场景,林年和路明非如流星般飞射、撞击在空间之中,监控录像一格格都捕捉不到他们的身影,那极致的速度已经超过了摄像机的上限,寒霜与火焰不断地在空气中诞生又泯灭,那是领域之间摩擦产生的元素乱流,王域与王域互相碾压造成的极端环境,如果不是摄像机经过老板的改动,他们甚至没有资格观测到这一场冲突。
“你不是观摩过林年和耶梦加得的战斗吗?当时的场面和现在比起来哪个更激烈?”薯片妞问。
“别开玩笑了!这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战斗,当时的战场是在卡塞尔学院的冰窖,就算耶梦加得再过分也得顾忌这里是敌人的大本营,完全不敢放开手脚,而且那时候的林年恐怕远不如现在的要强——他一直都在变强!在皇帝和那个金发女人的看护下,就算隔了一天不见,他可能就是一个新的‘东西’了!”酒德麻衣也打了个寒战,看见现在的画面,她可以理解到当时冰窖里他们那群老鼠能从战场中心逃出去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这就是老板的剧本么?还是说这就是皇帝的剧本?让原本要好的两个兄弟互相反目,最后我们又能得到什么?一个满目疮痍的战场,大地与山之王成为那个在后的黄雀吞吃一切?”苏恩曦问。
她们一直都是按照老板的意思行事,老板告诉了她们很多事情,包括尼伯龙根的布局,包括这一场谋局最后导向的结局,一切都如老板说的那样发生了,按部就班的,可到头来,林年和路明非的冲突真的发生时,她们却不知道这一切到底会以什么样的结局收场,以及导向这一幕发生的老板,亦或者皇帝的目的是什么。
“老板的目的.不一直都是想让路明非主动地和他交换吗,在一个双方都觉得合适的时候。”酒德麻衣还保持着冷静,“和林年发生冲突也算是一个恰当的理由吧?现在的路明非虽然暂时掌握了青铜与火之王的权柄,但你别忘了,无论是康斯坦丁还是诺顿可都是死在了林年的手里,他还不是林年的对手,如果被暴怒所控制,想要赢过林年,那么老板的力量就是不可或缺的。”
“路明非真的会愿意和老板交换吗?我是说.在老板害死陈雯雯后,他真的还愿意呼唤或者相信老板吗?”苏恩曦低声说。
“你似乎误会了一件事。”酒德麻衣淡淡地说,“老板从来都没有害过陈雯雯。”
“什么?”苏恩曦愣了一下。
“你纵观全局,自从路明非来到北亰后做的每一件事,但凡涉及陈雯雯的,老板有做过任何过度的干预么?”酒德麻衣看着屏幕里那火流星般不断向四周爆发着焰浪的身影说,“老板从来都不在意陈雯雯,因为当陈雯雯进入了皇帝的布局开始,她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苏恩曦像是理解了什么似的,表情有些复杂,酒德麻衣继续说,“皇帝的布局只有极少人能提前预料,老板正是看得清的人之一,他知道皇帝想做什么,又会引导向什么结局。陈雯雯是针对路明非的诱饵,从明珠塔开始,这个暗雷就已经埋下了,一直到现在才引爆,你想过为什么老板没有做任何的干预吗?”
“因为没有必要。”苏恩曦低声说,“皇帝所做的事情和老板的目的并不冲突。”
“皇帝是个很聪明的人,祂虽然傲慢,但却绝不会平白无故地为自己的野心增加敌人,老板是一股很大的能量,从一开始祂就将老板算进了自己的计划之中,将双方的目的并成了一条线,无论怎样,祂想到的结局路上,总会捎带上老板的目的,就像这一次一样。”酒德麻衣说,
“皇帝的目的多少你现在也看得清了吧?祂想迫使林年变强,就像是在养一个合格的容器,而变强自然需要理由和强敌。大地与山之王倒是一个强敌,但她却十分聪明地抢先与皇帝定下了盟约——因为她清楚这是她唯一的生路,否则她就会面对老板和皇帝的联手针对,对尚不完整的她来说,这是死无葬身之地的选择!”
“失去了大地与山之王这个敌人,又想给林年一个变强的矛盾冲突,同时又不能碍着老板对于路明非的目的,基础于大地与山之王上,一个新的计划就诞生了,也就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幕。”酒德麻衣说,“以陈雯雯设局,诱使路明非被愤怒吞没,同时给林年一个无法退步的理由,让他们两人之间爆发出不可调和的矛盾。无论是路明非还是林年,他们都是这个世界上极为罕见的怪物,一旦真的打出真火,想要彻底按下对方的头,权与力这种东西是怎样都不够用的,他们会互相攀比,互相拉拽彼此的脚后跟,而最后输红眼的赌徒只会做一件事。”
“向庄家借贷。”苏恩曦出生于赌场,自然清楚这个道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