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良嫔姐姐挂怀,妹妹福薄,担不起皇子,没什么苦不苦的。不过,今后贵妃娘娘管事,必定将诸位姐姐照顾地妥妥当当,定不会像妹妹一样的,娘娘更是洪福齐天,以后必定顺遂。”李昭容笑着说。
贵妃听到“担不起皇子”这话,心里便老大不喜,她到如今连担的机会都没有,心中正赌了气,复又听到后半句,心里的火气倏忽便散了。
“在本宫管理期间,全要仰赖妹妹们支持,若是哪位妹妹有好的建议,本宫必定感激不尽。当然,妹妹们以后若是遇到什么事情,尽管跟本宫说,本宫能解决的,也必定不遗余力。不过,本宫刚刚接管后宫,很多事情找不上,以后也不知道能管理多久,没准等皇后娘娘身子爽利了,本宫就得将这管理权给还回去了。”
贵妃一番话笼络了人心,也推脱了责任,不能不说贵妃虽大多时候有勇无谋,然这几句场面话还是体现了一个大家闺秀的能力。
“娘娘且宽心,案子还在查,如今是那郑大海乱攀扯,竟然兜到皇上身上去了,这没脑子的也不想想,皇上要谁的命还用费那劳什子的功夫?等到水落石出之时,还不定什么情况呢!”
良嫔一直无宠,看来是要紧紧抱住贵妃的大腿了,这话分明是告诉贵妃,此案皇后还脱不了干系,犯事是早晚的事,贵妃这管宫之权跑不了的。
“姐姐还是少说几句吧,上次在慈宁宫花园里多嘴,给贵妃招来祸事,姐姐已经忘记了?也就贵妃娘娘心慈,凡事不计较。”李淑容淡淡地说着贵妃上次挨巴掌的事情。
贵妃的脸色刷拉便拉了下来,对着两位每人剜了一眼飞刀,心里对皇后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德妃许久不曾说话,如今看到气氛不好,忙说到“行了,咱们也到的差不多了,今儿是整日子,咱们也该给皇后娘娘请安去了,看看娘娘身子好些了吗。”
贵妃还在气头上,一点儿不想去,一时没有说话。
“德妃娘娘吃的闭门羹还不够多吗?这几天我们去了不都是给打发回来了?如今还去蹭那个没脸儿做什么?这个情况就算是皇上知道了,也不能认为是咱们的不是,何况,皇上下令禁足,可见厌烦了她,来个眼不见为净。”
良嫔知道适才李淑容一句话,让贵妃对自己有些不喜,此时看贵妃不想去,更是要贴着贵妃的心说话。
李淑容心里冷笑了几声,自己蠢还到处嚷嚷,人家三番五次地闹腾,也没见皇上给一点处罚,如今“禁足一个月”“夺了管宫权”,也不过是摆摆样子,如此轻拿轻放,何曾见过皇上对别人这样过?
李淑容忽又想到自己的未出世的孩子,心如刀绞,有些撑不住身子,忙深呼吸了几口气,平静下来,朝着德妃看了几眼。
“妹妹觉得德妃娘娘说的对,总归是整日子我们便过去走一遭,也当做散散,不然也要到慈宁宫请安的,如此一趟路两不误岂不正好?”
淑妃一向直来直往,好嘛,这话从她嘴里一说,给太皇太后请安成了捎带的了,若是有心人在太皇太后跟前一挑唆,哪里还有好?好在太皇太后在后宫里一直势弱,也就没有人往她那里使心机。
此时,贵妃也平息了心情,听了这话便起了身,“那咱们就一块过去吧。”
屋里宫女各自伺候主子披了披风,大家便跟着贵妃出了院子,又一起簇拥着到坤宁宫去,在悠长的宫道间,贵妃带领着众妃走出了一种气势。
刚刚走到坤宁宫的宫墙外,渐渐听到有抚琴之声,大家侧耳细听,声音是从坤宁宫里传出来的,并不很连贯,似乎弹的人有一搭无一搭地抚弄,调非调,然这破碎琴音里的思念却是藏也藏不了的。
“皇上就在乾清宫,要想见也不难,娘娘这琴音,臣妾倒是不知心恨谁呢?”良嫔闲闲一句话,谁也没有接和,众人便拐过一道门,进了坤宁宫了。
佩芳从殿里走出来,看到贵妃领着乌洋洋一大帮子人一起来,心里不得不感叹世道分明,刚刚得了管宫权,人便一窝蜂似的围过去了。
心里虽这样想,面上先堆了笑施礼“见过诸位娘娘。”
“娘娘今日身子可好,咱们一个一个来,怕娘娘劳神,索性一起过来,娘娘劳乏一次也尽够了。”德妃见贵妃不说话,便开口说到。
“娘娘今日好些了,让诸位娘娘们进去呢。”
众人进入一起给皇后行了礼,皇后即便不乐意见她们,也还是要赐座,吩咐宫女上了茶。
“皇后娘娘看起来气色不错,身子可大安了?”德妃笑着先开口说了话,贵妃只端着茶盏用茶,连个眼神都没有给皇后娘娘。
“劳妹妹记挂,本宫身子有些起色了,前些日子起不来床,怕过了病气,索性也就没有见妹妹们,妹妹们见谅。”客套话说着厌烦,总还是要应酬。
容茵打量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权利还真是好东西,贵妃这真是一呼百应呢。
“适才走到宫外的时候,似乎听到娘娘在抚琴,琴声缠绵忧伤,思念之音尤甚,娘娘是为谁伤情?”贵妃冷不丁地问到。
这话问得真是难为情,容茵一时怔了怔,“琴音心声,然这心里的感觉,见仁见智,离人听了是思念,士人听了是抱负,异人听了自然思乡,农人听了定然是黍米之得失,妹妹听到了思念,自然是妹妹心里的心音。那妹妹又是思念谁?”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还真是让贵妃哑口无言,只能瞪着眼咬紧牙根儿说,“没想到几日不见,皇后娘娘变得倒是伶牙俐齿了。”
“多谢妹妹夸赞。”容茵不紧不慢地说着。
越是这样不在乎,越发地让贵妃不痛快,贵妃暗暗地扫了一眼其余之人,心里暗骂她们没用,一个一个在本宫那里嘴皮子倒是利落,来了这里怎么都成了哑巴,眼前的皇后连个纸老虎都称不上,到底在顾忌什么。
其实,贵妃还不了解的是,大家并非害怕,而是有她出头,别人跟着看热闹便罢了。
“皇后娘娘的琴声哀伤悲戚,臣妾倒是好奇皇后娘娘的心音为何?”
大家都知道,能令皇后哀伤的无非是失宠一事,良嫔接收到贵妃的示意,忙出口问此话,也借机讽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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