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回到万安宫,贴身宫女宝扇忙上了茶,贵妃接过茶盏却“哐当”一声砸了出去,吓得宝扇以及屋里的宫人皆都跪在地下,不敢出声。
“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
德妃施施然走了进来,看看一屋子跪在地上的人,叹了口气,接着说,“你这又是何必,生气伤了身子不值当。”
德妃吩咐宝扇她们起身退下了,也好跟贵妃说些体己话。
“妹妹还痛不痛,现在脸上看着已经不肿了,只是微微有些印子,想来明日就全好了。”
“脸上不痛了,然我这心里疼啊!平白地让人给甩了巴掌,我这脸往哪里搁?”贵妃恨恨地说。
“我倒是觉得,这脸面搁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皮肉苦先自己受了,你这嘴上以后也要放个把门的,不要这么口没遮拦的。”德妃诚心诚意地劝诫着。
“这宫里就姐姐真心关心我,若没有姐姐,我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了,我知道自己是个不让人喜欢的。”
“胡说!谁说妹妹不让人喜欢,我第一个不答应,妹妹性子直爽,姐姐就一向喜欢得紧。”德妃说着伸手越过榻几,在贵妃的脸上轻轻捏了捏。
“嘶!”贵妃不由疼得抽气。
“抱歉,怪姐姐欢喜过头了,忘记妹妹脸上有伤了。可是,话说回来,妹妹不是去跟皇上诉苦去了,皇上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皇上还能为一个巴掌把人给废了?也只有我受些委屈罢了。”贵妃说着便红了眼圈,拿帕子掖了掖眼睛。
德妃一愣想了想才说“妹妹要宽心,皇后娘娘位列中宫,身份尊贵,皇上总要维护些的。看来皇上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这样一来,皇上定然也不会亏待了妹妹,快些招来,皇上给了妹妹什么好东西?”德妃为了不让她伤心,故意拿话引开她。
“哪里有什么好东西,赏赐了进贡的药膏倒是有奇效,不然也好不了如此快。”贵妃吱吱呜呜地说着。
德妃看她忸怩的样子,心知定然还有别的,于是不依不饶地问“妹妹不老实,皇上对妹妹无论如何也不能用一盒子药膏打发了,快些招来,不然姐姐可是要逼供了……”德妃说着佯装起身伸手挠她腋下。
“好姐姐,饶命,我说便是了。”贵妃本就不是个能藏住话的,德妃这一逼问,也就不再矜持,“只是,妹妹说了,姐姐可不要取笑我。”
“快说!再不说,我倒是不取笑你,我要让你笑个不止了。”说着又神了神手。
贵妃做了投降的动作,说到“皇上倒是大方,让我到库房里随便挑,只是咱们还缺宝贝吗?对于咱们来说,这最缺的还是恩宠,于是――”贵妃忽有些羞涩,住了口。
“于是怎样?”
贵妃嘴角抿着笑,低敛眉目透出一抹娇羞“妹妹趁此机会相请皇上到万安宫来用膳。”
德妃一听斜睨着贵妃说“妹妹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能得到皇上的宠爱,比什么都重要。到时候晚膳变成晚宿,趁机再怀上个皇子,妹妹还委屈什么?”
“姐姐就知道取笑我!”贵妃扭身不再搭理德妃。
到了晚膳时间,皇上果然来了万安宫。
贵妃这里早准备好了满满一桌的珍馐,皇上看了一眼,想到户部在朝堂上哭穷,心里甚是不喜,“贵妃用餐一向是如此丰盛?”
贵妃看皇上脸色稍有不豫,忙福身说“皇上恕罪,皇上初到万安宫,臣妾便想让皇上能够尽兴些。只是臣妾实不知皇上喜好,便多准备了些,平日里臣妾用餐很是简单的。再说,知道皇上要来,阖宫皆很欢喜,整个下午大家都忙碌着,就为了迎接皇上,这些菜肴,皇上用过了,余下的赏给她们,也是她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皇上看到贵妃的脸上明显敷了厚厚的脂粉,想来是用来遮掩伤痕的,便缓和了口气说“贵妃的父亲给大周镇守门户,劳苦功高,贵妃餐食上奢费些也是应该;况今日贵妃受了委屈,也当好好养养。”
“多谢皇上体恤,臣妾的父亲镇守边镇是职责所在,不敢居功,皇上若一直记在心上,臣妾甚是惶恐。”贵妃说着拉了皇上坐下来。
整个用膳的过程中,贵妃几乎没有坐下,不停地给皇上布菜。皇上用餐,原本有专门尚膳的太监,只是贵妃第一次跟皇上一起用膳,心里异常激动,便亲自伺候皇上用膳,也好缓解一下心里的这份喜悦,否则,她怕是要出些出丑了。
皇上并不多话,不过也是不是赞誉一声贵妃的心意,贵妃心里便跟开了花一样,眼角眉梢都堆着笑。
用完了膳,皇上随着贵妃来到南窗榻上坐了,宝扇上了两盏茶,将暖阁里所有的宫人都带了出去,此时王宝也正在门口静候着,随时等待皇上的传唤。
“王总管辛苦,耳房里已经泡好茶,请总管赏个脸去品尝一二。”宝扇对着王宝亲热地邀请着。
“多谢姑娘,咱家得随时候着皇上,若是皇上传唤,咱家没影了,擎等着没脸。”王宝心里清楚,皇上定然呆不久,自己还是老老实实候命的好。
宝扇也不勉强,随手便拿出一个荷包塞到王宝的手里,“总管轻易不到咱们万安宫来,今日难得,娘娘一早吩咐了,要好好招待总管,既然总管没空,这些便给总管下了职去喝壶好茶。”
王宝掂了掂手里的荷包,笑着说“这多不好意思。”
“总管尽管拿着,这是娘娘的心意,以后总管到万安宫多走几趟,娘娘定然忘不了总管。”
“好说。”
宝扇跟王宝行礼后便退去了,王宝又掂了掂,沉甸甸地坠手,他笑着将荷包揣在了怀里,心里想着,好不好说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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