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嫔也被送回去了,不多会儿功夫,门口的太监进来禀告“恭喜皇上,良嫔喜脉,御医说已经两个月了。”
“呵呵,哀家瞧着就是,快请御医给宫里的贵人们都瞧瞧,前一阵子宫里御医外调,留值的忙着治疗风寒,许是顾不上这些,今儿索性都诊一诊,宫里也好多些喜事。”
一时殿中的嫔妃都去了偏殿,御医鱼贯而入,挨次诊脉,倒是当真诊出了一个七品的杨贵人和八品户的才人,也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这分明都是皇后抄写宫规,禁足那一个月的事。
“皇上,这真是喜事连连,如今宫里有四个有孕的妃嫔,我大周果然昌和繁盛。”太皇太后笑着说。
“恭贺皇上!恭贺太皇太后!”众人齐刷刷跪地道贺。
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没有怀孕的人,此时心里就如同灌了一肚子黄连,有苦说不出。德妃倒是一派平静,贵妃却看到李昭媛送过来的充满嘲讽的眼神,她顿时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除夕夜连连报喜,吉祥喜庆,按理来说皇上真该高兴地手舞足蹈才是,只是高不高兴皇上自己知道,此时,他心里更多的是心虚。
皇上扭头看容茵,发现她仿佛置身事外的看客,此间发生的一切都与之无关,不痛不痒,不喜不怒。
皇上心头的愧疚倏忽消散,适才跟人合奏时的笑容呢?现在跟个木头人一样!
容茵发现皇上看向自己的眼光有些不善,醒悟到自己身为皇后是该表现一下皇后的大度了,棋子嘛,总要走好每一步。
于是起身微微福身,语气平静,“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皇上,多子多福,嫔妃为皇上开枝散叶,乃有功之人,有功当赏。”
皇上忽然勾出嘴角的一抹笑,“皇后贤德,朕之幸事。依皇后之见,朕当赏什么?”
容茵一怔,她没有想到皇上会让自己拿主意,三个人有孕,赏好了不见得讨好人,赏不好却是妥妥地得罪人。
但是皇上问总要答,“自然是按着后宫的定例赏赐。”
“定例?”皇上有心难为她,“今儿可是除夕,三人连连送喜,按理赏赐,皇后不觉得不妥?”
容茵已经蹲得腿几乎要麻木了,她咬牙盯着皇上,眼里渐渐流露出气恼之色。
“但凭皇上做主!”
容茵有些愤愤不平笑话!你的妾,你的孩子,你想赏多少就赏多少,让别人操哪门子心!
总算有些反应了,气恼、愤怒就对了,作为一个妻子,对于丈夫的妾却无动于衷,让为夫情何以堪?
皇上看看容茵微微发抖的双腿,笑容到了眉梢。容茵看到他的笑容,眼里几乎喷火,松了手便要自己站起来。
“皇后,有功当赏;有过,朕可也会罚的。”皇上仍然笑着,然警告的意味却不言而喻,皇后若是敢自行站起来,可是罪过。
罚你个头!果然是神经病!容茵心里开始骂他。
殿中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皇上这是在罚皇后娘娘吗?罚蹲!真是闻所未闻的罚法。
贵妃此时倒是开心了,好整以暇地看着皇后受罪;德妃眼神晦暗不明,似乎还没有从适才自己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皇兄!”六皇子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想为皇后解围。
“六弟说话谨慎,宫里喜事连连,朕今儿高兴。六弟年少,虽说童言无忌,可也不要扫了大家的兴致。”皇上猝然看向六皇子凌昂,眼光如同出鞘的剑,成功封住了六皇子的嘴。
容茵见状,悄悄对六皇子摇摇头,六皇子只好乖乖坐下。
这番交流,可全落了皇上的眼,皇上整个人都冷下来,起身走到容茵跟前,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异常低沉,语气却异常冰冷。
“皇后,你一而再,再而三在朕跟前跟外男眉来眼去,不清不楚,该当何罪?”
皇上说着抬手压在容茵的肩膀上,微压了压,让容茵的腿更加酸麻无力,战战发抖。
容茵不想理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也习惯了,罪不罪的你说了算!
皇上就看不得她这满不在乎的劲头,这劲头说白了就是“不惧死”,朕若想不让你死,想死也不容易。
皇上的双唇贴上容茵耳垂,“皇后是朕的皇后,朕一时罚不得,只是享国侯就另当别论了,一个家族要查,罪行总会有的,皇后可愿意赌一赌。”
卑鄙!就知道拿家人威胁人!
皇上的双唇柔软滚烫,说话间唇瓣蠕动,吐气灼人,让容茵的身子不由僵硬,她的头一扭,躲开他的唇。
皇上手上却一下用力,几乎捏碎她的肩胛,容茵受不住复又扭回头看他,不想嘴唇却扫过他的脸颊,最后停在他的嘴角。
皇上一刹呼吸停滞,眼里星光闪烁,行动已经不由脑子控制,竟然伸舌添了添,柔唇馥郁,比今晚所有的美酒佳肴都好,让他上瘾。
容茵猝然瞪大了双眸,一张芙蓉脸立时染了朝霞,明媚艳丽,几乎连雪腻的脖子都要红透了,容茵听到他呼吸有些急促,急中生智,忙闭了眼昏过去了。
皇上如同刚刚偷了一口油的老鼠,还没有填饱肚子,这个女人竟然给朕昏过去!
装昏!
朕看你昏到什么时候!
“皇嫂昏过去了!”六皇子再次站起来,“快传御医。”
六皇子知道容茵是装的,但他要帮着容茵将这个事遮过去,于是站起来大喊大叫,想让场面混乱起来。
皇上却一把打横抱起容茵,对着六皇子说“无妨,你皇嫂就是不胜酒力,吃醉了,朕将她送回去。你代朕好好侍奉皇祖母,皇祖母可是最疼爱你的;然后好好给诸位亲人敬一杯酒,这可都是一家人,你也不小了,该当为皇兄分担些了。”
身后的王宝眯了眯眼,信道此时六皇子在皇上的嘴里竟然又“不小了”,适才也不知道是谁说其“童言无忌”的。
哎,皇上的嘴才是反正都能用。
皇上复又对着太皇太后行礼,“皇祖母,皇后身子不适,孙儿先告退,将其安顿好,孙儿再来侍候皇祖母。”
太皇太后忙道“快去吧,醉酒是最难受的,宣御医瞧瞧,快些解解酒。”
方嘉看了一晚的戏,如今听到太皇太后的话,噗嗤笑了声,忍不住说了一句“今晚的御医可真够忙的!”
六皇子听到她的话,扭头来看她,方嘉感受到他的眼光,也抬头看过去,两人四目相对,方嘉羞涩地低下头,六皇子眼里却是寂然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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