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被抛弃的尸体
王锦晨见到周千秀时,脸上堆满微笑,愉悦且笃定。
“秀儿来得正是时候,我刚命人从味美斋买回,你最爱吃的糯米糕。”
被他迎进房中坐下的周千秀,面色惨白,颓然而无力,“锦晨哥哥还记得我的喜好,难得!”
听她称呼自己为“锦晨哥哥”,王锦晨顿然喜出望外,甚至有些许受宠若惊。
他目光深情地望向,面前垂首的女子,轻语温言道“这么多年,我或许会忘记很多事情。但唯有你的一切,我是记忆犹新。”
“你的意思是,对我念念不忘?”
周千秀蓦然抬首,一双如水眸子紧紧锁住王锦晨,像是想要将他看穿。
那一汪水眸晶莹剔透,如影随形,像潺潺溪流流淌在王锦晨心田。
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不由动情道“何止念念不忘,我宁愿为你粉身碎骨!”
“不用粉身碎骨,把邢望春放出来便可!”
冷冷的语调,好似一盆冰凉的水,将王锦晨从上到下淋了个透心凉。
心中爱火霎时被浇灭,他一往情深的神情转瞬而逝,露出惯见的假笑,故作为难道“秀儿,这回是邢望春自己要作死,竟敢去劫囚。你可知那死囚犯了什么罪?”
“那死囚何种罪过,还不是你的一句话?”
周千秀眼神中透出的冷漠与仇恨,像是一把钢刀狠狠扎在王锦晨心上,他掩下心中痛苦,讪讪一笑,“他想救刺杀豫王爷的死囚,我作为漳州知府,难道不该抓他?”
周千秀性格温和有礼,待人接物向来使人如沐春风,再难缠的人也都笑脸相迎。
可如今面对伪善的王锦晨,她真的失了耐心,一分一秒都不想再与他废话。
“说吧,你要如何才能放了邢望春?”
王锦晨怔住,深深望了周千秀许久,唇畔扬起的笑中带着自嘲。
他转身走到书案前,拿起一张纸,递给她。
这是一张衙门已经签字画押的和离书,合理双方赫然写着,邢望春与周千秀的名字。
“你要我与邢望春和离?”周千秀的语调异常平静。
对于她的反应,王锦晨略有诧异,但那双秀眸中却透出说不出的幽怨。
他心虚的将目光别开,故作轻松道,“只要你同意和离,我立马将邢望春从牢中放出。”
“若我签下,你没有遵守承诺呢?”
周千秀话语中的不信任,再一次刺痛王锦晨的心,自己在她心中竟不堪到这种地步?
“放心,我王锦晨说到做到。但和离之后,你必须要嫁与我为妻!”
周千秀冷笑,“王锦晨记住你说得话!你也听好了,若邢望春有何不测,我周千秀绝不会独活!”
她的话令王锦晨止不住的失落,他费尽心思想要求娶她,如今看来就像一场欺男霸女的交易。
“秀儿,你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王锦晨还试图唤醒,他与周千秀以往美好记忆,“就像以前,我向你承诺的。”
可对周千秀来说,王锦晨与她已成为过去式,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只会让她突生厌恶。
“明日,我要在家中见到邢望春!”周千秀强忍住撕心裂肺的悲伤,在和离书上按下自己的手印。
王锦晨接过和离书,如获珍宝,满心欢喜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那鲜红手印,仿佛那是身穿嫁衣的周千秀。
“王锦晨!”
周千秀站在房门前,回头瞧见王锦晨欣喜若狂的笑脸,哀伤涌上心间。
“秀儿,还有什么要求?”
“你痛恨邢望春,无非是因为他当年拆散了我们。”周千秀原本清澈的眼眸溢满泪水,显得浑浊不堪,她仰起头,艰难说出一句,“你如今所作所为,与当年的他又有何异?”
她的音量不高,甚至柔软无力,却让听者感受到一股悲伤的愤慨,以及深深地失望。
等王锦晨回神后,房间里已不见周千秀的身影,只是在空气中还残留着她独有的气息。
他深深地吸了吸鼻子,阖上双眼,在心中道秀儿,无论你如何想,你今生必将成为我的妻!
一位身穿麻衣的苍老男子,赶着一匹拉着平板车的瘦马,行走在喧闹街市。
街上行人纷纷避让,且指指点点,苍老男子并不在意,只是不时看看盖在平板车上的草席有没有被风吹开。
因为那下面盖着一具头首分离的尸体。
流民营的主事官员,远远看见义庄送尸人,对身边一官员轻声道“事情都办妥了?”
“大人放心,都已传达到了!”
主事官员捋着胡须,点头道“将人都集中起来,让他们为自己的同伴哭哭丧!”
“是!”
营中兵士接到命令,瞬间散开,手握长矛大刀,凶神恶煞的吆喝着,逐个将帐篷中的流民赶到营中一片空地上。
“都站好了!听大人训话!”一兵士对围在四周的流民高声叫喊。
男女老少的流民,每个人脸上大多都是迷茫,不明白将他们聚集起来所谓何事。
当义庄的马车被赶到空地中央,一脸凶相的兵士揭开草席,一具头首分家浑身黑紫的尸体呈现在众人眼前。
“啊!”
人群中爆发出一片惊呼声,每个人都被极度的恐惧所笼罩。
“你们可认识他?”主事官员极度傲慢地开口,在他眼中,这些人犹如蝼蚁。
人群中有几个胆大的汉子,缓缓走近尸体,疾呼道“这不是常家的大儿子,常庆吗?”
此话一出,引起一片骚乱,显然在流民中有不少人认识常庆一家。
“他怎么会被砍头?”
听到这个疑问,主事官员露出一个微笑,“他是刺杀豫王爷的刺客,自然要被绳之於法。”
刺杀王爷?
这该是多大的罪名!
霎时间,人群中鸦雀无声。
主事官员满意的起身,这些个人稍稍一吓便都被唬住,果然都是群没见识的低贱之人。
“老老实实的待在营中,听从安排,方可有命能活!”
常庆的尸体,便是对流民中不安分之人的警告!
流民们再次被兵士们赶回帐篷,常庆的尸体被孤零零抛在空地上,就连为他盖上草席的人都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