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沈均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大临,现在的大临已经到了一种让他无语的程度了。
民众越来越愚昧无知,官员越来越不堪。他很绝望吗?有一点的。但也不能说得上真正的绝望,这世间的人,大多数人真的很让他感觉到前途迷茫。
他现在肩上的担子很重,可以说得上肩挑着整个大临的未来。
看起来他每日都是在玩闹,有时和平帝拌拌嘴,有时和王少跃聊聊天。但是他其实每日休息的时间都很短,如果不是他的一品武夫境界,现在的他说不定早已被这些公务累垮了。
他面对的不只是长安城中的靖天司,他面对的是整座天下十六个国家的靖天司。
不是说靖天司没有人去负责这些事,有人负责,但是别的国家他只需要负责一部分的实务,而南唐和大临的基本上的所有事情都是由他一个人负责的。
他很苦,但是他别无选择,这是他所承受的责任,也是他旧年时期的梦想。那个时候的他和他们都很单纯,也因此他们都很纯粹。他们那时都是少年(少女),他们都想以一腔热血报效大临。
但是这么多年,坚持下来的,貌似就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了。王昀霁和陈槿曦就不用提了,早已是故人。而黔国公,本来就很颓废,说来也没用。
韩倩依旧是依旧是当年的那个莽夫,能办事,但是也不能做什么有谋略的事。身有报国心,心有报国志,人有报国力,但人无报国才。韩倩只能是率领一军的将军,却不可能做做像沈均和王昀霁那样的侯爵和统帅。更不要说像沈均这样的率国之才。
沈均现在就是一个人面对着所有事情的人,他想过自己很不开心,很难受很累,但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放弃。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打他成为大临的守夜人后,他就再也没有放弃过什么事。
只要是为大临做的事,不管有意义无意义,他都做了下去。哪怕他面对的是失败,但是他还是会做的。这不仅仅是责任,也是他的一种狠劲。也正是凭着这股子狠劲,他现在才敢对都有事都充满有勇气行动的力量。
在所有人的眼里,沈均或许都是优柔寡断,就连他自己也会承认自己在某些事上确实会犹豫不决。但是这也是他没有办法改变的,他已经很尽力地去改变了,现在的他或许还和以前一样在事情有所选择。
但是现在的他,更习惯于把自己陷入一种毫无选择的境地。
他在高泓安走之前问过高泓安如何解决他的问题,高泓安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
他现在每次行事都会把自己处于一种死地,那样会很被动,但是那样却会使他能够更好地面对这些事情。
虽然那样失败的概率很大,却也比他犹豫的时候导致事情流逝消失要更好一些。
与其尽力之后死在瀑布上,也不要死在一生仰望溯源之路的水里。
人生是一场逆水行舟,不进也会走,但是却永远无法看到那之后的风景。
沈均知道自己的毅力很差,甚至还有点胆小,不然也不会在近五十的时候才勉强突破到一品之境。但是他也知道,他虽然没有毅力,但是只要他足够狠绝,哪怕会在困境之中消亡,也最好过死在平凡的日子。
即使他现在是个侯爵,但是他在心里还认为自己是一个将军,只要是将军,就不应该死在温柔乡,而是应该死在战场之上。每一个老兵都不希望死在困顿穷老,对他们来说,马革裹尸就是最好的归途。
沈均捏了捏因为处理公事而导致有些酸疼的手臂。又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喝了一口有些苦涩的茶。把公文收起来后,才喊道“经年,给我沏一壶热茶。什么都可以,不要太烫嘴。”
经年说道“奴婢知道了。”
其实就算沈均不说,经年也知道沈均的习惯,她虽然跟在沈均身边不过几年,但是也是在长安城的靖天司里待过的人,知晓沈均的习惯。
只是这就是沈均的性格,不管是跟了他许多年的婢女,还是新来的婢女,他都会这么和她们说话。仿佛他和她们这么说话,就是最天经地义的事。
沈均不喜欢别人进他的书房,所以就是打扫,他也是自己打扫的。就连茶水也只是端到书房的外室,沈均会亲自出来取的。
但是经年不会觉得沈均是一个多么和蔼的人,她只是觉得沈均很温文尔雅,不像一般的武夫那样。但是这和沈均在行事上没有任何冲突,对内部的严厉,她不好说什么,这是他们现在必须忍受的,靖天司中的人不可能有人认为他是错的。
可是沈均面对别人可不是这样的,她父母虽然不是靖天司的人,但是她的叔伯里有靖天司的人。因此她不仅听说过沈均这些年的形式风格,还知道在沈均刚刚上位时的一些事,也知道沈均当年对南唐的报复,那看起来很癫狂,但是没有一个大临人会觉得那是错的。
大临和南唐的仇恨虽然在南唐人眼里不是很重,但是没有一个大临人会那么觉得。就连王少跃也只是觉得南唐的部分民众和南唐的那位皇帝是好人而已。
大临和南唐的仇恨不仅仅是因为那场卢阳之变。那场卢阳之变是大临之痛,但是在南唐百姓眼里却不是那般。
所以经年在知道沈均的那些行为后,就会产生一种对沈均的崇拜之情。而不是单纯地对靖天司主子的畏惧之心。
经年去到定野侯府里平常的茶室,掌管茶室的是她的朋友――良辰。
别人不知道,但是沈均自己知道定野侯府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靖天司的人。但是也会有些不属于沈均手下的人。
沈均没有办法,毕竟这个定野侯府把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就算是只有他一个人,也不可能是铁板一块。
经年看见良辰说道“良辰,给侯爷沏一壶好茶。要最能提神的那种,侯爷今天的公务处理的有些慢了。多半是会处理到很晚了。”
良辰说道“那你要多等一会了。我这边的热水还要现烧的。”
趁着这会功夫,良辰和经年说道“侯爷实在是太辛苦了吧。每天都要处理到好晚,就连今天这种日子都没时间休息。”
经年说道“确实啊。侯爷实在是太辛苦了。侯爷不仅要处理军中事物,还要负责那边的事。而且还要装作和那位之间欲盖弥彰的样子。侯爷的白发着实多了不少的。”
良辰叹了一口气,然后两人就不在说话过了一会儿,良辰说道“但是不得不说。现在的侯爷还是十分俊朗的。”
经年说道“那是自然了。侯爷可是大临有名的美男子呢。虽然上了一些岁数,可是这丝毫不影响侯爷的丰神俊朗的。”
良辰说道“这么形容侯爷太夸张了吧。丰神俊朗不是形容少年的吗?”
经年说道“那用什么形容啊?咱俩想想吧。”
两人竟然因为讨论用什么词汇形容沈均吵了起来,甚至忘了沈均要喝茶的事了。
沈均等了好长时间,都没有等到经年回来,可是实在是口渴得紧,就去茶室那边亲自去找经年了,结果刚一到那里,就听见他们两个人在那里讨论用什么词形容他的长相,他在一旁听的老脸一红,什么俊美、清秀、俊朗、风流倜傥之类的词语。
反正是她们两个小脑袋瓜能够想到的词,他都听了一遍。最后她们两个还要吵下去,沈均却是等不及了,于是他咳嗽了一声,说道“你们两个小家伙,就不要因为我吵这么久了。”
她们一听是沈均的声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良辰羞得不敢抬头,经年毕竟在沈均身边待了一段时间,也更加好意思了一些,只是稍微不好意思了一下,随后就说道“这还不是因为侯爷长得好看。我们两个才因为这件事吵起来的吗。”
沈均笑道“你们两个是吵开心了。只是苦了我了。居然口渴了这么半天。”
经年眼睛不敢看向沈均,而是看着窗户说道“我们这不是太入神了吗?”
沈均说道“好。入神就入神了吧。倒也是孩子心性,这么一点事就能够吵起来了。这也就是在我府上,若是别人家,你们俩恐怕都已经被人打了板子吧。”
沈均这么一说,在一旁因为不太好意思,所以听的不太真切的良辰,脸立马红了起来,用手下意识地放在身后,沈均看到后,抿着嘴忍着不想笑,而经年回头看了一眼后,趁着良辰还闭着眼,上去拍了她屁股一下。良辰的脸红的像早晨的初阳,看着经年说道“你在干什么?许经年!”
许经年吐了吐舌头,说道“我这是在替侯爷惩罚你。是吧侯爷?”
沈均说道“可和本侯爷没关系。本侯爷只是来看茶的。你们继续玩吧。别忘了茶。”说完后,沈均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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