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我马上回来。”盛浅予只是摆了摆手,脚步不停。
一个评判拿起盛浅予写的诗,轻叹,“盛郡主还真是,这般直白的表达”
“世子爷会很高兴。”其中一个评判捋着胡须道,但是也有些不赞同盛浅予在比赛的时候写这样一首诗。
这情情|爱爱的诗,相比较前面两首就有些让人不喜欢了。
而那边盛浅予把自己写的纸塞给容逸,转身又重新回到台上。
“郡主,您要不要考虑重新换一首?或者,再加点?”
这样看上去显得单薄,或者说,总觉得单薄的描写感情有些不加分。
闻言,盛浅予提笔,把整首诗写完。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当时读这首诗的时候她还为卓文君不值,也为卓文君的决绝表示欣赏。
那时候她站在局外看着,便觉得这样的男人,卓文君离开是对的。
而现在她有了挚爱的人,心里明白,她是绝对没有卓文君的魄力。
“妙啊!哈哈,竟然还可以这样改动,妙啊,妙!”
“是,郡主,这,这是怎么做到的?加上几句,竟然完全改变了整首诗的意思?!”
“确实!太绝了!郡主好才学!”
几个评判拿着两张纸,有些全然不顾现在的场合了。
盛浅予轻咳,“那个,评判,咱们现在还在比试,比试。”
“对,安静,安静。”
场上的人被这边的动静闹的有些已经心猿意马,完全没了自己的思考。
好在也只是几分钟,之后便彻底安静下来。
盛浅予坐着,视线看向容逸,容逸此时也目光灼灼的看着盛浅予。
离的有些远,盛浅予看不到容逸眼底灼灼的爱意。
他没想到浅予会写这么一段诗给他,真的完全没有想到!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是浅予想要的感情!
他明白,他理解,他会永远记着这句话,永远用最纯洁的心对待他们的爱情。
这边高台上,时间到,任欣懿知道自己输定了,但她说出的话不能随随便便收回。
“不知郡主写了什么诗?竟让评判如此赞不绝口。”
盛浅予看向评判,以及一些好奇围过来的小姐。
评判倒是不吝啬,把盛浅予写的两首诗都展示给大家看。
任欣懿细细看着这两首诗,以及后面改动过后的诗。
眸色紧了紧,任欣懿直直看着盛浅予,“若是我胜利了,你会像诗中所写这样与世子爷一刀两断?”
盛浅予摇头,“这件事与这首诗没关系。‘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容逸若是有了二心,我才会这般做。”
任欣懿眼帘微颤,良久才淡淡颔首,“我明白了。”
“不过,盛郡主,我不会放弃。”
盛浅予无所谓一笑,“那咱们的赌局继续?”
“好。”
盛浅予转身,“还请各位评判能够抽空做个见证。”
“好。”
盛浅予很自信的看着任欣懿,“这样,任小姐来出题,一局定输赢,怎么样?”
她不想浪费大家太多时间,反正结果是显而易见的。
任欣懿没有任何意见。
她已经见识到盛浅予作诗的功底,一首也好,给自己留点面子。
周围没人离开,大家都在看热闹。
任欣懿走到和盛浅予相对的一个桌子前,“那就以我婢女的名字为名吧,四月。”
“好。”
盛浅予脸上笑意划过,写下自己背的最熟的一首诗。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只用了几分钟,盛浅予就写下一首诗,而后扬长而去。
那边的任欣懿看看自己还未写完的第一句,再看看几个评判拿着纸赞叹,最后看向那边笑的温柔拉起盛浅予手离开的容逸,一声轻叹。
她,好像已经看到了结局。
心,在这一刻突然间有一点点的松动。
也许,她真的融不进去容世子和盛郡主两人之间。
这一日,盛浅予的写下的几首诗被人在京城传送开来,盛浅予除了神医和绘画大师,又多了一个‘才女’的名号。
以前那些叫着喊着盛浅予配不上世子爷的人又反过来说容逸捡了个大便宜。
盛浅予却不在意这些,她最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要担心的事情更多。
师兄的伤,容王爷的毒,缘笙谷的反常,五皇子的防备,还有真武会。
等这边结束,或者等缘笙谷那边准备好解药,她还要准备去缘笙谷的事情。
太多事情要忙,外面的人愿意怎么叫便怎么叫吧。
而盛浅予这种云淡风轻,不在乎名声的淡然,落在那些评判眼中又变成了一种超脱,对盛浅予的赞赏更加深了几分。
又一轮的比试‘词’在众人的期盼中开始。
上一次盛浅予满分,任欣懿因赌局输掉而没有得分。
因为之前作诗很不错,盛浅予一上场就得到了关注。
对于盛浅予这个学习成绩非常好的人来说,脑子里存货太多,任何词都不算难。
“明月为题作词。”
这个很简单,《水调歌头》作为最著名的宋词,是最恰当不过的。
三首词,再一次让评判眼睛雪亮的看着,盛浅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过程忽略,结果是满分收场。
下一轮比试的是歌。
盛浅予要唱的也是《水调歌头》。
她对音乐不是很通,就只是用古筝的轻音乐伴奏,基本上算是清唱,比起人家的伴奏可谓是简陋至极。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曲调婉转的唱完这首歌,盛浅予有些担心的下去。
“浅予,这是你自己编的吗?我记得这首明明是你写的词。”张茜已经上去了,唱歌得了一个九十八,很开心。
盛浅予点头,“是的。”
“我觉得好听,希望评判看在你是自己写的曲子,可以给你高点分。”
闻言,盛浅予嘴角微抽,“是不是根本不好听?”
张茜讪讪一笑,“也没有了,就是中间你声音呲了。”
盛浅予低头,好吧,是有些跑调了,希望评判们能给点辛苦分。
等了没多久,那边鞭卓过来,脸色有些说不上来,对着盛浅予嘿嘿一笑。
“别嘿嘿了,多少?”
“八十。”
闻言,盛浅予仰天,“还行,及格了。”
她已经很满足了。
“姑娘,想知道任小姐多少吗?”
“说吧。”
“九十六。”
盛浅予站起身,“那也没我厉害,回吧。”
“是。”
日子在忙忙碌碌中往前走着,盛浅予知道二皇子和湛瑾离开的时候是他们走的第二日。
“二皇子殿下很低调,身边跟着的就府中那几个忠心的下人。听说皇上私下里让人送了足够的盘缠,并且告诉二皇子殿下,他离开之后这京城就再也没有他和二皇子妃的位置了。”
盛浅予点点头,“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吗?”
“不知。”
“这样挺好。”
二皇子告诉他们那个消息也算是偿还了她给二皇子看病的人情。
她明白,若不是因为他们,二皇子不会偷偷翻看皇上的御案。万一被发现,二皇子就算不死也会被幽禁,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顺利的离开京城。
又一日的比赛,盛浅予刚上场,突然从皇宫南门处传来一阵躁动。
众人都被杂乱的声音吸引,盛浅予自然也不例外。
御林军,皇家侍卫在听到动静的时候就立刻把坐在高位上的皇上等人保护起来。
“快去看看怎么回事?”
皇上话音刚落,一个小太监跌跌撞撞从远处跑来,跪在地上,脸色满是惊骇,开口,声音不稳。
“回,回,皇,皇上,四,四,四皇子,殿下,殿下,他,他,他”
“皇儿怎么了?!”
听着太监磕磕巴巴的话,再看那不好的脸色,愉妃心瞬间提起,眼眶更是紧张的瞪大了一圈。
“回娘娘,四,四皇子身上中了好几箭,满身是血,正躺在”
“皇儿!”
愉妃一声惊喊,已经听不下去后面的话。
提着裙摆,顾不得妃子的仪态,愉妃朝着宫门处跑去。
刚跑了十几步,愉妃转头看向高台,“浅予,浅予,快!快点,看看皇儿,浅予”
因为高台离的有些远,皇宫门口处包括周围的百姓和大臣等人都乱糟糟的一片,盛浅予根本就没听到那边太监的话。
看到愉妃匆匆往下跑的时候盛浅予就觉得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转头找容逸的时候,那边传来愉妃的喊声,鞭卓也顾不得许多的到了盛浅予身边。
“姑娘,四皇子中箭了,您快去看看。”
闻言,盛浅予脸色大变,根本顾不得还在比试,直接抬脚就走。
“郡主。”
任欣懿开口叫住盛浅予。
盛浅予脚下一停,眼神沉沉,任欣懿这个时候叫她是什么意思?
任欣懿脸色很平静,声音也很平静,“郡主,之前的那件事情不算了,我不会再让郡主为难,郡主不要在意比赛的事情了。拉郡主参加真武会,是我的错,对不起。”
这是要退出的意思。
她考虑清楚了,也看清楚了。
这几场比试下来,她和盛浅予差了很多,她也输的心甘情愿。
最主要的是,容世子的视线从来没有属于过她,更不曾在她身上停留过半分。
这样的人,就算真的嫁了,她的生活可能也是一望无际的孤寂。
盛浅予眼神微动,点头,“好,谢谢。”
话落,盛浅予拉住鞭卓,“快走。”
鞭卓用轻功带着盛浅予先愉妃一步到了皇宫南门。
那边已经有两个御医,脸上神色都是惊骇和胆颤。
盛浅予看这情形就知道情况绝对不好。
两个御医看到盛浅予,立刻让开位置,“郡主。”
盛浅予顾不得多问,上前把脉。
只是,根本不需要把脉就能看出来,四皇子已经没气了。
因为,有一支箭正插在四皇子的心脏位置。
“皇儿,皇儿,怎么样?皇儿,皇”
愉妃到跟前,原本着急的喊声嘎然而止。眼帘开始颤抖,嘴巴张张合合,同样颤抖的说不出话,手好像要伸出去,却僵硬着伸不出去。
无尽的绝望笼罩在愉妃的心头,她只觉得两眼开始发黑
噗通,愉妃直接昏死过去,连掉一滴眼泪的功夫都没来得及。
盛浅予看此,原本想用银针弄醒愉妃。想了想,又算了。
现在四皇子这个样子,愉妃看了估计还要再昏死过去一次。
还是先把四皇子收拾好,之后再说。
“怎么回事?”
皇上带着众人赶来,看清楚眼前场景,皇上瞳孔紧缩!
上前,蹲下,摸向四皇子的脖颈,手又猛的一缩!
盛浅予看此,盯着皇上变幻不定的眸色看了几瞬,而后缓缓垂眸。
皇上这是知道是谁做的?
“四皇子,四皇子,殿下,殿下”张丞相跟在皇上身边过来的,看到四皇子这个样子,脸上已经露出悲切。
知道已经回天乏术,张丞相掩面。
容王妃脸色也变的苍白,扶着贴身嬷嬷的手,蹲下,“琪儿,琪儿,你醒醒,你不要吓姨母,琪儿,呜呜”
容王妃怎么叫,地上的人都没有任何动静。
盛浅予蹲在愉妃娘娘身边,扶着愉妃,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容王爷叹息一声,拉过容王妃安抚。
那边张老夫人紧接着被一群人搀扶着跟过来,张家所有人都来了。
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四皇子,张老夫人平日里总是和蔼的笑脸,此时无法接受的抖动。
“殿下,不会,浅予,浅予,你快救救殿下,浅予”
盛浅予抿唇,“老夫人,对不起,我”
不需要说完,张老夫人粗重的喘息已经证明她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两眼一翻,张老夫人也昏死过去。
“娘。”
“祖母!”
容逸带着人姗姗来迟,抿唇,看着这一幕,眼底神色沉裂!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谁负责宫门的安全?!”
“回世子爷,这个时辰所有人都去了场地,宫门口的护卫全都护送皇上和各位主子去场地,不知道四皇子殿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查!四皇兄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入宫!”
“是。”
容逸沉声交代一番,和盛浅予对视了一眼,周围没看到五皇子。
容逸抿唇,眼眸冷寒,转头,看向皇上,“皇伯伯,五皇兄呢?”
皇上闻言,脸色立刻难看下来,“你怀疑昱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