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一碗啰啰保平安
<b></b>“甜枣,你,你还愣着看什么看,还不把食盒带出去扔了!厨司那边的奴才是嫌命长吗?王妃别生气,奴婢这就去打断他们的爪子……”
怒冲冲的蜜枣,说着便要往门外冲。
一旁贪婪吸鼻子的司青儿,好笑的摆摆手,并让混沌将那丫头拉住。
“今儿这一餐啊,咱们这里先动筷。你们仨是最妥帖的,待会吃完就替本妃去监督楼下大厅里的人必须盯着他们一人一大碗吃下去,否则拖出去打板子。”
司青儿这话说得郑重其事。
还没出去就被拉回来的蜜枣,就听得有些蒙。
不只是她,甜枣和混沌也是满眼迷茫。
说好了大家都辛苦了,要赏一顿好饭来着,这怎么说着说着,就成了惩罚了?
而且他们三个,还得挨头阵?!
“王妃……”
混沌有点心疼自己女人,便试探着想求司青儿,让他替甜枣受罚。
“不行。就一人一碗的吃,谁都不许推脱,更不许强抢!”
司青儿说着,便用手指敲敲手边的食盒,示意甜枣赶紧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贼臭贼臭的味道,随着食盒里的大碗被端出,瞬间堵住了除司青儿之外的其余三人的呼吸。
当司青儿率先动手,对着那大碗里的东西,便是狠狠一口……俩枣妈呀娘啊的就要来抢筷子夺碗。
司青儿难得吃个顺口的,这到了嘴的美食,傻了才会让人抢了去!
眼看俩枣都往身边扑,她挥袖便将碗筷一搂,嘴里含含糊糊道“去去去,别抢我的!你们又不是没有自己的!”
她说完便赶紧又吃一大口,私心里则等着看那三个,屏息捂嘴的不敢喘气的傻蛋,待会要怎么求她再来一碗。
桌边,三个傻蛋,六目相对。
随后整齐划一的认命落座。
带着忍辱负重的心情,和对司青儿甘愿身先士卒的自罚之举的敬仰,他们拿起筷子,开吃!
一口下去,急急匆匆,只觉得那东西又热又烫。
第二口……口感似乎有点弹?
第三口……
蜜枣实在忍不住喘了一口气,她内力不如边上那俩,再不喘气她要憋死了。
但也就是这么深呼吸后的小小一口,她原本努力保守着的味蕾,就猛地往她脑子里迸了一串火花。
“这个……这是……”
她试探着又吃了一口,细嚼慢咽,仔细品味。
接着又喝了一口汤。
随后她满带疑惑苦哈哈的脸上,就闪出了亮灿灿的贪婪。
“好吃吧?”
司青儿朝那丫头会心一笑,抱着碗很怕被抢的小手手,就搂得更紧了。
开玩笑,耗费厨司毕生吃奶力气,才凑齐的这一碗螺蛳粉,倘若连眼前这仨古代土鳖都唬不住,那她这个现代来的资深吃货,在这地界还有什么可玩儿的?
呲溜呲溜的一根根米粉被吃下肚,甜枣和混沌的味蕾也没撑多久。
尤其甜枣,要不是混沌在边上她要脸,否则碗里的汤汁都能舔干净。
……这是螺蛳粉在锦阳县第一次上桌见人。
几日之后,九月三十,挂牌“明松醉”的临湖酒楼的后厨房里,阵阵臭气,随风飘洒。
因着临湖大街上民居不多,所以一开始闻到这味道的人,都是到晌午才知道那奇怪味道的来处。
也不是有人寻着臭气找上门,而是许多口里攥着漂亮糖人的小孩子,都在传唱着刚学会的几句童谣。
“十月初一烧纸锭,悼念亡魂撒河灯,野鬼孤魂散不尽,一碗啰啰保安宁。”
脆生生的童音,响彻锦阳县的大街小巷。
因着都是背会了童谣,才得了不要钱的漂亮糖人,所以那些聪明伶俐的小孩子,都得意的恨不得把糖人插祖宗牌位上,好好显摆给家里大人们看。
而那漂亮又厚实的糖人,画得不是龙虎,更不是鸟雀俗物。
“这写的是……明松醉?这什么意思啊?”
“明松醉你都不知道,就是从前的临湖饭庄啊!”
“那孩子们叨叨的啰啰又是什么?”
“啰啰,不知道啊,没听人说过。”
一整天下来,如这般的对话,满街可见。
直到快入夜时,有几个专门给明松醉这边送配菜送米粮的妇人,还没回家就抱着怀里的陶罐跟人解释
“啰啰就是那种闻着臭,吃起来香的米粉!明松湖家的掌柜真是会做人,我们这些有来往的,都每人给了好大一罐子啰啰汤……”
她们抱着的啰啰汤,其实就是螺蛳粉的浓缩汤料。
司青儿让混沌白送浓缩汤料给这些人的同时,还另外给了每人好大一碗白胖胖的米粉,以及用小盒子装着的据说是配菜的东西。
但是这么臭的东西,虽然教了回家怎么做怎么吃,可……这么臭的东西,谁脑子有毛病吗?为什么要吃它!
答案很简单,就是街巷孩童嘴里说的孤魂野鬼散不尽,一碗啰啰保平安。
太过少见的营销方式,让那些得了糖人的孩子,以及得了螺蛳粉回家的妇人,都下巴朝天傲娇又得意。
而许多听着家里孩子唱童谣的大人,以及闻着挥之不散的臭气的老人,都暗暗的接受了一个讯息。
臭的人神共愤的东西,鬼自然也怕。
所以,冥阴节吃这个,说不定真是某个地方的传统,只是他们这里孤陋寡闻……
午夜之后,明松醉里传出的气味更浓郁了。
周边一些心思活络的居民,辗转反侧,惦记吃一碗啰啰。
而且那味道他们闻了一天,原本是越闻越臭,可臭着臭着的,就好像是有那么一点香香的?
亦臭亦香一整宿很快过去,次日清早天刚亮,明松醉门外就已经有人驻足观望。
“时辰没到呢!……还得再等等!……要不我也给您写个牌牌?到时候您来了按牌牌进屋,不用跟旁人一样等座儿排队……”
皕伍和穷奇分别站在店门两侧,手里写牌子的动作很溜,嘴里招揽食客的小话说得更溜。
一字一句全是司青儿事先教了的销售话术,他们俩忙得后脊梁湿透,也不过是个照剧本演戏的傀儡人。
至于那些驻足观望的,排队的,领牌子的,十个里有八个都是依吩咐来做道具人的内院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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