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我上去就是一棒子,打到坎儿三的后背,我不能把他打残废了,到时候我还得养着。
坎儿三大叫一声,就跪下了。
他说“六子哥,我饿呀,你念你和我爹师徒一场,放过我,我不敢再来了。“
这货真是来偷我的。
我说“滚吧。“
我想给两个钱,想想,这是狼呀,你喂了,反而招祸。
坎三儿走了,可怜,可恨,可悲。
我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越来越硬了,早晚有一天跟花岗岩一样。
第二天,起来晚了,九点多到的德庆行。
瞎眼于说“四体不勤,何能大鼓儿。“
这是教训我。
我说“爹,我记下了。“
说完,背上蓝布包,拿着鼓儿,就打鼓儿去了。
说那老楚头,竟然在胡同里拦住了我。
他说“那缸卖我了。”
我说“不买了。”
老楚头请人吃饭,请的人,肯定是一个明白的人,看了那缸。
老楚头说“五十就卖。”
我往前走,老楚头说“四十,三十,二十……要不就五块大洋……”
那种酸楚的劲儿,那种后悔的音儿,我听得真切。
这就是人性的表现。
瞎眼于这一课给我上的,有点扎心。
把我的心情弄得也是不舒服,往花枝胡同去,弄了一个鼻烟壶,两块收,五块出。
小钱小利,我感觉到是不错,没风险,没灾祸的。
难怪那些打下鼓的人,每天都是快乐的,看到他们的时候,都是笑着的,反而到是打中鼓和上鼓的人,锁着眉头,他得算计呀!
少小年从胡同里冒出来,吓我一哆嗦。
他看着我,半天说“老白家,你应该去。”
我说“有货?”
少小年笑得邪恶,说“有,绝对的有。”
他说,这活放我了。
放水给我。
我请他喝酒,胡聊一气,分开的时候,他说,明天一定要去。
老白家,大星胡同,第四家。
什么货,少小年没说,告诉我,自己去看。
回去后,去庆丰行,老巴自己在喝酒,这个时候很少。
我说“难得看到你闲着。”
老巴说“闲着也是一种生活。”
这货冒出这么一句,到是挺文的。
我坐下,自己倒上酒,说“我这样打一辈子小鼓儿,有意思吗?”
老巴说“看你怎么想,这事就是心,谁都有梦,但是得看你本事。”
我说“我想一鼓天下白,如果真有这样的机会,我想用牌,你的牌能挡多大的鼓儿?”
老巴原本是低着头的,听我一说,把头抬头起来了,看了我半天说“一鼓天下白,到现在还没有,有志向是好事,但是你挂牌,这样的天下白鼓,我可挡不住,就得凭你自己的本事了,还是那句话,你碗多大,就盛多少水,别冒出来哟!”
又有威胁我的意味了。
这老巴总是威胁我,这是在阻止我,还是另有其它的意思呢?
我问“老巴,你一天忙着,忙什么呢?”
老巴说“当然是庆丰行了。”
我说“没见你行里摆着什么新物件。”
老巴说“我有鼓儿十几个,帮我忙鼓,收到货,就送到我这儿,我都放在后院,然后找人出货,我不在流离厂那下作的地方出货。”
我说“你有自己的鼓儿,厉害了,不过我不明白,流离厂怎么就下作了呢?”
老巴说“那儿的人,什么事都干,就是不干人事。”
流离厂那儿是复杂,但是不至于老巴说的那样,好象自己多高尚一样。
就养了十几个鼓儿吗!
这养鼓儿,可不好养,先有自己的地界,这老巴的地界是什么,一直没弄明白,他不说。
这就跟养出租车一样,修车,加油,出了车祸,你去摆,反正是没有点钱,不敢干。
这老巴水深鱼猛呀!
我不敢深试探。
瞎眼于让我防十分,防少小年一分。
喝了一杯,我回德庆行。
眼瞎于在喝茶。
自己倒茶水,正好倒到杯子的沿儿,不多不少的。
我都特么的怀疑他不是瞎子。
我观察着,才发现,倒水的时候,小手指头,在杯的沿,水到沿了,小手指头就感觉到了。
我说了一会儿闲话,问“爹,你说老巴是什么人?”
瞎眼于说“你有事挂牌,似乎没有他不能处理的事情,但是,还不是鼓儿天,鼓儿天另有其人。“
我问“那阳春雪,就是阳春白雪,什么人?“
瞎眼于说“阳春雪这个人不要招惹,我分析,老巴和阳春雪是一伙的人,就阳春雪,是打鼓儿的,打的可是匪鼓儿。“
我激灵一下,卧槽,土匪,杀人放火。
瞎眼于点头,告诉我,因为这鼓儿是真的赚钱,这土匪阳春雪,就打起了匪鼓,最初,商鼓,官鼓,市井鼓群起反对,但是人家就进来了,打鼓了,反对他的人,第二天,都消失了。
你爷爷的,二贝勒爷,刘德为,拿了大洋票……
我说“那阳春雪为什么不杀掉我和坎儿三呢?“
瞎眼于说“做事不绝,留口气儿。“
这特么的还不绝户?
瞎眼于说“其实,你也不用怕,不管是官鼓,商鼓,匪鼓,都是相互的牵制着的,阳春雪也有不敢动的人。”
我心里直突突。
原来以为自己有多大,现在才知道,自己恐怕连一条虫子都算不上。
我刚才还和人家老巴,叭叭的在说,什么一鼓一下白,感觉脸都红。
瞎眼于说“不用急,我会帮你的,等机会吧。”
我想,瞎眼于有什么能耐?
不过就是刘德为的戥子,如果行事,至于这样吗?
不明白,不明白。
有不做豆腐的师傅,也叫豆腐师傅,但愿瞎眼于就是。
而少小年现在又不同,恐怕那何家,根基也不浅呀。
少小年懂得很多,我一直在跟着他学,他也无形中在教我。
这个打鼓儿水竟然深到如此,还是我没有料到的。
只因为,一鼓儿成天下,一鼓闻世间。
这里面的利是太大了。
少小年跟我说的,大星胡同,老白家有货。
第二天,我就过去了。
普通的门院,敲门,一个六十左右岁的老头开的门。
没等我说话,老白头说“是小年让你来的吧?”
我点头。
老白头让我进去,小院不大,花花草草的,收拾得干净,屋子里也是,南北屋。
我进了北屋,一个老太太在绣花。
看到我,说“是小六子吧?”
我说“大娘,我是小六子。”
我感觉不太对,对我的热情不太对。
我坐下,老白头就给我泡上茶,半天,问东问西,就是不拿东西。
这事挺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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