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er_ip"><b></b>周子箫撑着墙,捂住嘴,喘息道“送我回去!”
暮春一把托起脸上毫无血色的周子箫,一个跃起,越过围墙,回到了周府。
暮春一脚踢开内室的门,把杜荣突然从瞌睡中惊醒过来。
杜荣跳起来,喝道“谁?”
暮春“是我,殿下发病了!”
“殿下,怎么了?”
杜荣飞奔过来的身子蓦然顿住了,他惊悚的望着躺在暮春手臂上的周子箫,望着他捂住嘴的手,手指缝里一滴一滴的鲜血往下滴……
“殿下……殿下……”杜荣话不成声。
殿下开始吐血了吗?
殿下不是才19岁吗?
怎么就吐血了呢?
暮春突然喝道“你还楞着干嘛?快叫孙太医,吴老!”
“哎!哎!”
“快去喊孙太医,吴老过来!”
杜荣哽咽着应了声,摸了把眼泪,高声对小厮喝道。
小厮飞奔出去。
杜荣边给周子箫擦手和脸上的血,边焦急的喊着紧闭着双眼的周子箫“殿下,殿下!殿下你醒醒!”
周子箫心里非常着急,他还有话要吩咐。
听到,杜荣的呼声,周子箫用力的抬手,可手却只能微微动弹了一下,根本不易察觉,他极力的想睁开眼,何耐,眼皮像挂了千斤的石头,怎么睁也睁不开,他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却依然像蚊蝇般细小,“不要……不要让……让柳小姐知道!”
杜荣慌忙的点头“是,奴才一定不让柳小姐知道,殿下您别睡着,孙太医马上就来了,殿下!”
可无论杜荣再怎么叫唤,周子箫没有一丝动静,像是昏睡了一般。
须臾,孙太医扭着衣裳的扣子走进来就问道“二殿下怎么了?”
“殿下吐血了。”杜荣让出位置,哽咽道,“孙太医您快给殿下看看,殿下怎么吐血了呢?”
吐血?
孙太医楞了楞,想起了医案,黄圣手说,要是哪天殿下吐血了,怕就是毒发作了,毒发作,则再没有药可医治,那么殿下时日将会无多。
这是毒发作了?
孙太医眉头皱成了川。
孙太医坐下来,把脉,一言不发,神情凝重。
杜荣左手捏右手,心里急得像捅了马蜂窝,可,他却不敢乱走,他怕打扰了孙太医看诊。
良久,孙太医收回了把脉的手。
“孙太医,殿下怎么样了?”杜荣急切的凑过去问。
孙太医沉吟道“还是尽快劝殿下回京都吧!”
吴老眉微不可见的挑了挑,他也坐下来给周子箫把脉。脉象很乱,他根本把不出殿下是什么脉。
杜荣的腿发软,手发抖声音发颤,“殿下,殿下的病……不行了吗?”
不行了,这话谁也不敢说。
孙太医自然知道轻重。
他斟酌着说道“殿下病情有变化,在下技微,无力救治。杜公公最好能劝说殿下,让殿下尽快回京都,黄圣手医术高明,不是在下能比的,说不定黄圣手有办法救治。”
黄圣手,黄圣手也不是没给殿下看过。
杜荣想到这脸色越发苍白。
他扭头看看昏过去的周子箫。
不管如何,总得先让殿下清醒啊!
杜荣又转头看向孙太医“如今殿下怎么办?您有什么办法让殿下醒来吗?”
“这……”
孙太医迟疑。
他不敢用药,其实,殿下的毒根本没有药可用,每次吃的药都是黄圣手炼制的药丸,只能压制毒药不发作。如今,毒药发作,他没有办法,恐怕,黄圣手在这里也是没办法的。
殿下不醒来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要尽快让殿下清醒过来才好。
让殿下醒来,倒是可以用金针一试。
孙太医思索了片刻,说道“我只能用金针一试,希望能让殿下醒过来。”
“还请孙太医施金针。”
孙太医取出金针,刺穴位。
良久,在众人的期盼中,一声重重喘息声响起。
周子箫眼皮抖了抖,他费劲的睁开了眼。他还不想死,他还想再看看这世界,这世界上还有他想见的人……
杜荣一个箭步过去,捂住周子箫颤抖的手,激动的问道“殿下,你怎么样?”
“还好!”声音沙哑低矮,却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殿下!”杜荣抓着周子箫的手就大声哭起来。
“殿下!”
周子箫闭了闭眼,轻喝道“我还没死呢!”
“殿下!”杜荣收敛了哭声,却依旧抽噎着。
周子箫没力气管鼻涕眼泪一把的杜荣,他朝孙太医看去。
孙太医惭愧的把刚才对杜荣说的话又说了一遍“殿下身体里的毒有发作的迹象,殿下还是尽快回京都为好,京都里御医众多,药材也是应有尽有。有利于殿下治病。”
周子箫垂下眼眸,薄毯子里的手跩得紧紧的。
毒发作了啊!
还以为还有一年可活呢!
没想到归期提前了,是他有了太多的期盼所以,让他不要再奢望了是吗?
可是,凭什么他们都能得到许多,他就不能得到呢?
他从来没做过坏事,也没杀过不该杀的人,他为什么就这么凄惨?
他不想死,不想现在死……
柳云灿,云灿……云灿……
他最起码要看着她成婚,看着她幸福……
他不放心她!
可是,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屋里一片沉寂,杜荣渐渐收了哭泣声。
殿下已经够难过了,他不能让他更心烦。
“我知道了!”
沉闷的声音响起,却没人能轻松起来。
“你们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孙太医与吴老对视一眼,退了下去。
陈进与暮春亦退了出去。
杜荣呆呆的望着床上的周子箫,一点也没有以往机灵的模样。
周子箫又说道“你也下去吧!”
杜荣突然惊醒了,他拽着周子箫的衣裳,不走“老奴伺候殿下!”
周子箫瞥了一眼呆呆傻傻粘着他的杜荣,心道,这人怎么像小时候那样不管不顾粘着人的可怜模样。真是越过越回去了。
他现在没心情安慰他,他想一个人静静。
于是,周子箫拽出头的衣裳,厉声喝道“下去!”
杜荣像不会看脸色了,他依旧站着不动,嘴里强调“如今,殿下身边不能没人。”
“我叫你下去。”
周子箫突然提高了声音。
也许声音太高太过耗费力气,周子箫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杜荣吓得赶紧抚顺他的后背,“我这就出去,这就出去,殿下你别生气。”
周子箫喘着气,艰难的朝他挥挥手。
杜荣瓢了瓢嘴,担忧的退了出去。
门口的陈进看了眼退出来伤着脸的杜荣,抱着手臂于胸前,了然的垂下眼眸。
这时候,殿下只想一个人带着吧!定是什么人也不想见的!
杜荣蹲在地上无声的摸着眼泪。他不想让殿下知道他又哭了。
殿下要是真的不久于人世……
呸!呸!
陈进心里呸了两声,嘀咕道,坏的不灵好的灵。
周子箫艰难的坐起来,打开柜子,柜子最上层显眼处是一件蓝色的衣裙,是那天早晨,他闯进她的内室,被她丢到他脸上的遮住他眼的衣裙。
那一幕如今还历历在目,可他,他却没有时间了……
时间啊!怎么过得这么快呢!
你怎么不慢些走!
……
是夜,一只信鸽从周府院内飞起,朝着东南飞去。
……
柳云灿一觉到天明。
绿芽端着食盒进了门,嘀咕道“院墙边上不知道哪里来的血迹。”
柳嬷嬷随意的猜测道“许的猫逮到老鼠了。”
绿芽皱了皱眉,那血迹可不太像猫逮老鼠遗留的血迹。
不过,她没听说院子里出什么事,绿芽也就没在往心里去。
血迹?
院子东墙角?
听着她们聊天的柳云灿身子突然就顿住了。
血迹,墙角,东屋……
忽而,柳云灿起身吩咐道“去把刘掌柜请过来。”
丫鬟绿梅领命出去了。
柳云灿又吩咐道“另外,着人,让铁柱去周府,看看周府有什么事没有,再让铁柱问问杜荣,托周公子找的药找到了没有?让他们抓紧点找。”
翠桃点点头应了声也出去了。
柳云灿抬头望了望窗外的桂花树,以往小紫都停在上面,休息玩耍。此时,桂花树上却没有小紫的身影。
柳云灿问道 “小紫呢?”
绿芽扫了扫院子各个角落,疑惑的回答道“刚刚还在院子里的。”
“小紫回来了喊我一声。”
“是。”
柳云灿心慌得厉害,坐不下来,她起身来到院子里,走到东墙下。
东墙一处,踩出明显的脚印,这是周子箫翻墙落地的地方。
柳云灿蹲下来仔细观察,一株小草叶片上一滴血株已经干涸凝结。
柳云灿心中猛然一颤,痛彻心扉,几乎无法站立。
时间已经不多了吗?!
柳云灿几乎不能呼吸,她手紧拽着衣领,似乎这样才能呼吸,心中难过到无法自拔,一滴眼泪滴下来……
不,不,她还不能哭泣!
她还不能哭!
他还等着她救他。
她一定要炼制出解药,解了他的毒,让他好好的活着。
活着!
柳云灿坚定的站起来,偷偷的轻拭眼角,转身回屋,取出药瓶,继续研究。
“小姐,刘掌柜到了。”
丫鬟绿梅带着刘掌柜进了屋。
刘掌柜面带微笑,他以为小姐要问他店铺这一段时间卖药的情况。
如今,店铺正是蒸蒸日上,无暇玉露供不应求,只要一出货,货就被抢空了。
青藤万年丸也有人买了,终归价格太高,买的人并不算多,不过,凡是要买青藤万年丸的人,出手都很大方,一买就买不少瓶。
这大概是沈府小厮与钱府的小厮抢药带来的效应。他们都怕买不到药。
另外,还听说有人经常买了药寄往外地的亲朋好友。
这生意太好做了。
他觉得可以开分店了。
刘掌柜没有自大,依旧规规矩矩的施了一礼,道“小的见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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