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夜半放火
<b></b>向南领命往重华宫里溜了一圈,果真在里头隐秘的一角发现了陆离所说的那种花,那花开得艳丽,足足占了重华宫里小半个园子,上头已然结了果实,或圆形,或椭圆,看着极像是陆离之前讲述的那种叫罂粟的花。
只是天下花种多样,仅是外形相似,或许也有弄混的可能。
“啧,这到底是不是?”
他猫着腰在花丛里瞪着眼瞅了又瞅,心里仍是拿不定主意,为防被人察觉,向南只得放弃。
“算了,认不出来,揪几颗回去让王妃和李大夫认认!”
他果断折了几颗,随即转道溜进了重华宫酒库,照陆离的要求,又给她顺了两壶果酒,这才偷偷摸摸撤了出去。
羿王府里,几位皇子身上的伤已然全部上了药,至于此前被左夕颜逼着喝下的慢性毒药,有李大夫在,每日喝上几轮解药,解毒也就容易的多。
为防几位皇子的下落被左夕颜察觉,陆离决定按照皇帝的指示,将几位皇子送去禹州。
远离了朝堂和左夕颜,相信皇子们能安然无恙,待到日后风雨平息,再接他们回朝也不迟。
向南自重华宫里出来时,陆离正向李大夫询问罂粟花毒瘾的解法,从李大夫口中得知,那毒瘾一旦沾染,便是大罗神仙也难救。
那果酒若当真用罂粟为原料酿制的,那皇帝可就危险了。
“若是毒瘾发作,当真只能强行戒除?”
“别无他法。那罂粟花原是治伤良药,可事有两面性,罂粟花若用量过大,则是致命毒药,能使人上瘾,毒瘾发作时,轻则意识模糊,重则丧失理智六亲不认。”
两人就毒瘾的问题反复交谈了许久,最终的答案依然只有陆离曾了解到的那个,强行戒毒。
此时向南拎着几壶果酒和罂粟花苗回了府,见着陆离和李大夫尚在庭中,他便直接冲他俩走了过去。
“王妃,果酒顺来了。”
他上前将其中一壶递给陆离,顺手将另一边刚采的花也递了上去,“左夕颜确实在隐秘处种了许多不知名的花,您看看,是否是那罂粟?”
陆离接过那花,看了一会儿后神色渐渐凝重,“这就是罂粟花。”
她将那花又递给李大夫查看,顺手打开了酒壶,鼻子凑近闻了闻,一阵淡淡的罂粟花香便从壶里溢出。
花香不浓,看似清爽,陆离闻着却双眉紧锁。
她又将那酒递与李大夫,脸色是难看,“你看看,酒里那味是否是罂粟花香?”
李大夫接过那酒,凑过头只稍稍一闻,便连连摇头,“造孽啊,不曾想居然在此见识到了罂粟花!这酒定是掺了那花的缘故,才让人无知无觉依赖上了,此乃毒瘾,碰不得啊碰不得!”
他一边瞅着那酒,一边捏着罂粟花,一张老脸隐约显出慌乱之色。
方才听王妃提起,那果酒是从那左贵妃宫里得的,而当今陛下嗜酒如命已然到了不可控的地步,只怕……
想到此,李大夫心里更是忐忑。
天家大事,他一个平民百姓知晓过多,只怕会对自己不利。
“王妃,算来老朽已然在府上呆了不少时日了,如今小世子安稳诞生,您这身子已调养的差不多了,你看……我什么时候能走?”
走?
这么突然的么?
“是府里给的俸银不够?”
能有个专门的府医,可随叫随到,随时给府里人看个病治个伤什么的,其实也挺不错的,走了多可惜。
陆离想得简单,哪里知道这李大夫实际是个怕事的,原本这府里个个是位高权重之人,他待着已是如履薄冰了,如今居然又冒出个左贵妃,不但如此,连罂粟花这等毒物都出现了,皇帝还染上了毒瘾,更要命的是,这一桩桩一件件,自己竟无意间知道的一清二楚!
他虽不清楚朝里的暗潮汹涌,却也隐隐知晓如今宫里那几位乃至眼前这位羿王妃,都在暗地里较着劲,他本是一局外人,长期待在王府已是他忍耐极限,如今若被卷入无端纷争,只怕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王妃,非是俸银不够,老朽本是普通医者,能在民间济世救人便是吾之所愿,实在不想插手过多宫廷之事……”
他说着便语带哀求,“求王妃体谅,我那医馆长时缺人照料,已然荒废许久了,就放老朽归家吧,至于您那异能,王妃尽管放心,我定当守口如瓶,不对外透露半分。”
李大夫言辞诚恳,将陆离所有可能存在的疑虑打消,一心只盼着离开王府过他自己平头百姓的逍遥日子。
话已至此,陆离只得作罢。
相处了许多日子,李大夫的为人陆离还是清楚的,他随和亲善,这些日子以来,陆离倒已暗暗将他当成自己长辈对待,这猛然提出要离开,她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饶是如此,她也不能强逼着人妥协。
“府里我会打好招呼的,你若想离开,随时都可,我不逼你。”
“多谢王妃!”
一听能走,李大夫欣喜异常,陆离无奈看着,忍不住连连叹气,普通人的生活确是逍遥,她倒也曾向往,可景羿如今的地位,注定了她的人生也将不平凡。
如今他在战场拼杀,宫里又出了这么大事,她一个人也惶恐得很。
原本自己若是心大些,宫里这些阴谋诡计自可躲着,可事与愿违,不经意间自己已然卷入过深,不提别的,单轮此前在朝云殿里痛打左夕颜,就已然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这会儿发现了罂粟花一事,皇帝被左夕颜算计染上了毒瘾,这事关天下大计,她再是想置身事外已是不能了。
皇帝那毒瘾一时半会是没辙了,她虽贵为羿王妃,可终是一介妇人,人微言轻,只能等景羿归来再作打算。
可左夕颜宫里那罂粟花是罪魁祸首,为了大局着想,那花说什么也不能留!
“东南西北,你们几个今夜再去趟重华殿,务必将左夕颜酒库里的酒和那片罂粟花全给我毁了。”
解不了皇帝那毒瘾,好歹先要把那些害人的东西解决了。
于是当天夜里,东南西北几个人手一个火折子溜进了重华殿,几人兵分两路,一路去酒库毁酒,一路摸进了园子里采花。
一把火后,重华宫的酒库和罂粟园被东南西北毁了个彻底。
左夕颜此前被陆离闪电加拳头热情招呼了一回,这一晕便是两日,鼻青脸肿醒来之时,得知自己那酒库和罂粟花全被人毁了,顿时怒不可遏。
“谁?到底是谁敢毁本宫的酒库?!”
那可是她专门给皇帝酿造的,以罂粟花为料,是他每日必不可少的,如今毁了,她要如何控制他?
那罂粟花是那人从北疆带来的,整个南阳只怕再找不出一粒花种,就这么让人毁了,让她岂能不恨!
“说!这几日重华殿里发生了何事?为何酒库被毁?连花也烧了?”
她满目狰狞瞪着底下的侍从,那眸子锐利如刀,便是被她余光扫过的人,都像是要被她千刀万剐般。
“回,回娘娘,奴婢们不知……”
“不知?!”
她铁青着脸语气不善,“这宫里你们每日要转上几遍,如今出了事,你们一问三不知?”
岂有此理!
丫头们一见她又要发怒,慌乱之下赶紧补救,“我们那日在朝云殿醒来后,殿里便是这副模样了,实在没见着哪个可疑人士啊。”
这几日宫里未发现别的动静,忽然酒库和花园就莫名起火了,这一烧还直接烧了个精光,简直匪夷所思。
丫鬟们战战兢兢,视线扫过左夕颜肿成猪头的脸,她们瞬时惊慌地撇开目光,深怕她将脸上的伤也怪罪到无辜的她们身上。
只是,敏感如左夕颜,一见丫头们神色不对,她顿时起疑,“你们躲什么?我脸上有字?”
丫头们头低的更低了……
有字。
可不就是一个大大的猪么。
肿成这样,也亏她自己还没反应。
丫头们鼻观眼眼观心,个个低头不语。
贵妃此时的惨样,怕是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这猪头,没个三五天怕是好不全。
眼见几个丫头沉默不语,左夕颜心中怒火更甚,“那日在朝云殿,发生了何事?”
她记得自己带了金羽卫,想着将陆离拿下的,怎么如今……她倒完全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
一提到朝云殿,几位下人更是惶恐了,瞬时就想到了那日朝云殿碰上的羿王妃,可那日贵妃说要将她拿下,之后的事便是完全没记忆了。
“贵妃娘娘,我们那日全部晕倒在朝云殿里,醒来的时候,那羿王妃已经离开,所以……具体发生了何事,奴婢们属实想不起来。”
她们只记得当时金羽卫出场,接着贵妃便命金羽卫把羿王妃押上,再接着后面,就只剩一片眩晕了。
醒来之时见着满地的金羽卫和奴才,甚至连同贵妃也一同被人放倒在地后,丫头们别提多惊慌了。
那会儿有动机干这事的,唯有在场的羿王妃了,可仅凭她一己之力,一下撩翻这么多人只怕是异想天开。
正因为如此,几个丫鬟才不敢贸然指认陆离。
毕竟,那日看羿王妃那架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堂堂羿王的王妃,哪里是她们一介下人可以说长道短的?
自己惹不起,只得闭口不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