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羽蘅倩然一笑,“老夫人忘了,本是嬷嬷说我不用跟着学,只要每月考核一次就行的。我出去学,是因为家中没人可教。”
杜羽然跳了起来,“你胡说!咱们杜府什么样的人没有,闺中女子要学的管家、礼仪、甚至庄铺农桑,什么东西没人教?偏你要到外头去学,难道咱们府里还比外头不如了?”
可算抓住她一条漏洞了,这次怎么也得让她好好受一次罚,看她还怎么狡辩!
羽蘅笑得更从容,“老夫人先别急,让我把话说完。我出去学的是医术。”
“医术?!”
老夫人和杜羽然一齐皱眉,两人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杜羽然直接道,“你一个女子学医做什么,难道还要像男子一样出去抛头露面吗?这就更不合规矩了,你让祖父祖母如何自处?”
“四妹妹,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学医正是为了老夫人啊!”
“什,什么,你出府去是为了我?”老夫人更吃了一惊。
“是啊!”羽蘅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老夫人年纪大了,我母亲和大伯母也总有不痛快。可是世间大夫都是男子,老夫人的病症有时候总不好意思说,但隐瞒病情又耽误治病,我就想,为什么女子不能去学呢,我不求什么都会,只专心学习如何治疗妇人疾病,也是我的一片孝心啊。”
杜羽然被噎了个结结实实,一时间不知道驳还是不驳,为什么她杜羽蘅坏了规矩都是孝心呢!
老夫人脸色稍霁,却又追问道,“那教你的先生呢,可是女子?就算你是有孝心,每日出府跟男人学医也不行!”
羽蘅心中暗骂一声,只得道,“自然是女先生。”
老夫人这才点了头,接着道,“要是有机会就请到家里来,你姐妹几个也都可以跟着试试,搞不好她们更有天分。”
这个老狐狸,只说请女先生回来多教几人,却不提学费怎么算,还不是打着占便宜的主意?只是羽蘅却一点都不着急。
这个便宜,你以为真能随便占?
出了岩松堂,羽蘅直接让瑞青去传话,自己要出门。
等羽蘅照旧带着芸娘走进济民堂时,杭志远迎出来说,“昨日不是刚来过一回,今天怎么又来了?有什么事吗?”
羽蘅也不和杭志远见外,直接道,“杭掌柜见谅,因我家人知道我学医一事,说我不该跟外男见面,我才来找掌柜帮忙,有没有什么女大夫可以借我搪塞过去?”
杭掌柜难得地板了脸,“男女大防是该讲究,但是也要看地方!要是学医行医之人都要在乎这些,那还怎么看病?济民堂门中最烦的就是这点!不过你说要一个女先生一事,我这里倒正好有个人选。”说罢对杭释道,“去请丁姑姑来。”
杭释应声而去,不一会就引着丁桢来了。丁桢进门称呼杭掌柜“师兄”,眼睛却往羽蘅身上看。
其实丁桢暗地里早端详过羽蘅好多次,但此时第一次正式见,她尤为大胆,直想在羽蘅脸上找出“机缘”的痕迹来。
羽蘅见丁桢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容严肃,衣饰板正,知道她性格持重,又听她称呼杭志远师兄,心中明白几分。
果然杭志远对羽蘅说,“这是我师妹丁桢,和我是一师之徒,你可以叫她师姐。她专擅妇人病。”
又对丁桢说,“这位就是我说过的羽蘅师妹,师妹家里人顾忌男女大防,要请你到长辈面前应付一二,你愿意去么?”
羽蘅行同辈礼,“丁师姐能否去见一见我家老夫人?安顿好家里人,我好跟着丁师姐学看妇人病。”
丁桢正巴不得多了解羽蘅一些,闻言答应了。
第二日,羽蘅带着人来接丁桢。这次可就不是杜泰一个人赶着车了,而是杜泰带着一个小厮驾着杜府最大的马车,另有两人随行,一路扬鞭吆喝着到了济民堂,只因羽蘅说“请先生必须要有诚意。”
当着杜府下人和街上百姓的面,羽蘅态度恭敬地请丁桢出医馆、入马车,嘱咐杜泰赶车稳一些,再亲自入马车侍奉。
芸娘将四周的帘子掩得结结实实,羽蘅低声道“丁师姐,一会我称呼你为先生。我家中祖母不太好相与,可能会说些不中听的话,还请丁师姐海涵。”
丁桢缓缓点头应了,又说“见完老夫人,我要到你园子里看看,做戏做全套。”
羽蘅略有些诧异,也应了。
一会马车到了杜府,看门小厮称没有老爷指令,不能开大门,羽蘅在马车内沉声道“尊师重道,我请了恩师来府上,怎么能从角门进?肯定是你们懒怠,还偏偏拿老太爷当借口!”
杜泰下车一把掀过几个人去,直接开了大门。
羽蘅朝丁桢弯眉浅笑,“师姐你看,不太好相与吧。”
等丁桢在岩松堂下车时,面上笼了一层冷清。她入堂拜见杜老夫人和杜老太爷,礼仪虽齐全,但毫无热络。
老太爷面色不豫,老夫人也颇有些冷眼,“这位是女大夫?不知是谁门下,日常不曾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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