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小姑娘,小姑娘……”
杜羽蘅猛一回神,面前站着一个一二十岁的少年,衣着整齐满脸堆笑,要不是他目光猥琐到掩饰不住,还真有几分人样。
“小姑娘,你醒了?你是哪家的,走丢了吗,要不要哥哥带你去找家里人?”
小子说着就拉过杜羽蘅的手,放在掌中细细摩挲。
杜羽蘅假作惊慌地快速扫了周围一圈,自己并没有被束缚住。
“有,有人在看……”
“哪里有人,这条巷子最僻静了,小妹妹是眼花了吧……”
果真没人,那可就太好了!
杜羽蘅了然一笑,从地上一跃而起,顺手捡起一根棍子,劈头盖脸地往小子身上打去。
她目前的身量大概只有十来岁,力气也不大,只是心中一股恨意支持着,下手又快又狠。
“让你调戏小女孩!让你使坏!你有家人教你吗!”
小子一开始被惊住了,还想抵抗一番,可是杜羽蘅的气势超过了他的想象,很快他就只有抱头躲避的份了。
杜羽蘅狠狠发泄了一通,看他都站不住了才停下休息,拿棍子拨开他捂着脸的手,那张脸已经青青肿肿,目光里的猥琐也变成了惊恐。
杜羽蘅满意一笑,“叫什么名字?”
“侯,侯四。”
“侯四,记住我这张脸,以后见了我绕着走,听见了吗?”
“还有,离小姑娘远点,要是再调戏良家女子,小心我手里的棍子!”
杜羽蘅挥了挥,侯四又吓得缩成一团。
“滚吧!”
侯四如蒙大赦,手脚并用往外爬,可是还没爬出一丈远……
“慢着!”
侯四一个激灵,回过头来,分不出是在哭还是在笑。
“身上有银子吗?”
侯四赶紧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连一文两文都掏了个干干净净,又把值钱的戒指也摘下来一起送上。
杜羽蘅嫌弃地拿开戒指,只把银子都悉数收下,又不耐烦地挥挥手,侯四终于顺利地离开了巷子。
收好银子,杜羽蘅慢慢往巷子外走去,一边消化自己真的重生的事实,一边观察环境,好半天才认出这里居然是李家镇。
难怪自己只有十来岁。
如果十来岁,那是不是说明,她还在?
杜羽蘅的眉眼第一次柔和起来,她加快脚步往镇东头走去。
很快那个熟悉的宅子就出现在她视线里。她站住脚端详了半天,如果她还在,自己一定要把她带出去过好日子,就是不知道她愿意吗,她相信自己吗?
也是,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自己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
看来少不得要装几天小弱猫了。
杜羽蘅找了个乱石堆藏好银子,抬腿进院子。
……
“啪!”
刚一进院子,一巴掌就扇了过来,一个女人拉着她往角落去。
“贱蹄子,让你烧个水怎么半天都不来,原来跑出去偷懒了!小贱货!”
说着第二巴掌就要扇下来了。
杜羽蘅猝不及防挨了第一下,怎会容她再来一次?她假装站立不稳抱头一滚,躲过第二个巴掌,滚到女人脚下,身子撞歪了女人的左脚,胳膊肘顶在女人的右腿弯处。
“啪”的一声,女人摔了个狗啃泥。
不过顷刻之间,杜羽蘅和女人的位置已经换了个儿。
杜羽蘅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女人,嘴角勾出一抹畅快的笑容。
仇人送上门的感觉真好!
这个女人是方家的媳妇王氏,长得肥肥胖胖,满脸的麻子,老鼠一样的小眼睛,张着血盆大口。
见女人要起来了,杜羽蘅假装害怕抱头跪到地上,余光里瞄准了她,又冲了过去。
王氏原本摔在地上愣了愣神,有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回头一看,杜羽蘅正在瑟瑟发抖。
这小杂种平时一声都不敢吭,肯定不会是她。
可是王氏单膝跪地刚要站起来,杜羽蘅却突然埋头冲了过来。
“别打了!别打了!疼!”
只一下,王氏立不稳又往后摔倒,后脑勺正好磕到台阶,这下王氏火大了。
“你个兔崽子!”
她抓起一旁的扫把没头没脑地打下来,杜羽蘅这一次却没躲了,只是护住头脸,闷头喊疼。
不过三两下,扫把停了。王氏手被人拉住,犹自恨道“放手!今天我要打死这个杂种,居然敢撞我!”
“儿媳妇!打坏了你出钱给她医吗?要是打伤了她的脸,看我能饶了你!”
王氏一个激灵放下扫把,来人正是她的婆婆方老太太。
“娘,您不知道,这丫头今天造反了,居然敢把我撞到地上,不狠狠教训教训,今后还不知道她会怎么上天呢!”
方老太太扫了杜羽蘅一眼,她缩成一团,脸上灰扑扑的,混着两行眼泪,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样的丫头会造反?
“你记着我的话,别打坏了,尤其是她的脸!”
王氏只得作罢,讨好地跟着婆婆进了屋,端茶倒水的伺候。
……
等到两人都进了屋,杜羽蘅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慢慢打量,这里是她上一辈子痛苦的起点――方家!
上一世任凭他们打骂不敢吭声,忘川河边走一遭再回来,已是不同观感。
方家一共两个女儿,一个儿子。
杜羽蘅的娘方桐是大女儿,亲娘早死。
另一个女儿和儿子都是眼前的这个方老太太郑氏生的。
方桐早就嫁出门了,可惜丈夫也是个短命的。方桐就带着女儿回了娘家。
靠着方桐一起带回家的那些财产,方家终于买了大房子,娶了媳妇,嫁了女儿。
俨然不再是庄户人家了。
可惜好景不长。没出息的人,给再多银子也还是没出息。
普通人家一辈子花不完的钱,硬是让方家十几年就造光了。
老老少少几个人,东边买地,西边买铺子,说的好听是要收租子收庄稼,银子流水一样的出去,硬是没看见回来的。
方桐就是有再多的钱也被榨干了。
眼见方桐身上没有好处了,一家子对她们娘俩就没个好脸没个好话了,杜羽蘅上辈子私底下不知道受了她们多少打骂。
要是光打骂也就算了,更可恨的是……
哪怕忘川河边坐了那么久,杜羽蘅再想起这些事,还是痛得难以呼吸。
更可恨的是后来他们为了彻底利用杜羽蘅,居然趁方桐生病,慢慢毒死了她。
方桐死后还没下葬,方家几个人就在灵堂上吵了起来。
方老太太要把她卖给老鳏夫,方家独子要把她卖到大户家当小妾,方家儿媳王氏最狠,居然要把她卖给青楼妓院,还说她长得就是那个骚样。
杜羽蘅在方桐的棺材哭干了眼泪,嗓子嘶哑,只想一头撞死在棺材上,跟方桐一起去了。
可是方家的人哪里会容她。
再后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