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过几次冷遇,这次热情过份的大妈让姜承辅受宠若惊。
“这位大娘,柳姑娘可在?”他环顾四周,老人还是上次那些老人,孩子似乎少了几个,放眼望去,都没有柳元娘的身影。
“这里都是老人和孩子,哪来得什么姑娘,公子怕不是走错门了。”大妈眼珠子都粘到那车东西上了,恨不得自己动手搬,只姜承辅兄妹二人穿戴不俗,身后又跟着一大串仆从,她不敢冒犯。
“柳姑娘,之前在这的那位,长得像仙子似的帮佣,她应是在此打短工的。”怎么感觉鸡同鸭讲呢。
“哦,你说在我之前的那个短工啊,我没见过她,只听说是嫌工钱太少,只干了几天便不干了,我来了也有月余,并没有见过她。”
“走了?”这是姜承辅没想到的,她还以为柳元娘很喜欢这的清静无人打扰,愿意长长久久做下去呢,唉,这一次他要去哪找他的美人。
“那这车东西?”贵公子的脸上有显而易见的失落,大妈害怕没找到人,是不是东西就不送了?
有钱人应该不在乎这仨瓜俩枣吧?
姜承辅哪还有心思管东西,他的美人丢了,这才一个多月时间,他该早来的!
“那柳姑娘去哪了你可知道?”
“自是有更好的去处才走的,我真没见过她,就是她走了,缺人,我才来的。”要不是别的地方没人要她,嫌她笨手笨脚,她也不会来这受罪。
一天到晚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工作又多又杂,关键工钱还给不够,唉,但凡有选择,她也不来!
失魂落魄地离开济善堂,姜承辅觉得整个人都空落落的。
他一直是个看脸的人,但这一次似乎有些不同,他时不时会想起她,想起第一次见的惊为天人,想起之后每次她的冷若冰霜,想起第一次动了纳妾的念头。
她是不同的,他还是个不知愁的少年,但这一次,他似乎遇到了爱情。
为啥爱情转瞬即逝得这么快呢?他还没体会过个中滋味,就面临失恋了。
“公子!你们真是来找柳娘子的吗?”就在姜承辅站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发呆时,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从济善堂倒塌的墙缝里探出半个头。
姜久盈还记得他,正是上一次带头不允许别的小朋友拿她蜜饯的小子,似乎是那帮孩子的头。
“是啊,我们真是来找柳娘子的,你知道她去哪了吗?”姜承辅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没有听到小男孩的话,姜久盈实在不忍哥哥伤心,便主动过去询问。
小男孩目光中的审视与警惕与之前相比只多不少,他打量着姜久盈,似乎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许久没见说话。
就在姜久盈耐心告罄,准备拉着自家二哥打道回府,那小男孩才神神秘秘地低声道“你带我离开这,我就告诉你!”
说完,一边不安地回头看,一边忐忑地等着姜久盈的答复。
姜久盈有些拿不准这小孩是个什么路数,但是撒谎骗他们,对他一点好处也没有。
带他走也无妨,大不了如果这孩子忽悠他们,他们怎么带走的再怎么送回来就是。
“好,我带你走,济善堂管事的在哪你可知道,我去与他打个招呼。”
“不不不!直接带我走,不许跟他们说,不然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小男孩脸上闪过一丝惊恐。
表情自然流露,不似作伪。
“好,你能出来吗?需不需要跟小伙伴交代一声,我可以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不用了,咱们直接走吧!”小男孩直接跳了出来,十分急切想要离开,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一般。
这算不算拐带人口?她可不想被流放边疆,更不想给父兄找麻烦。毕竟知法犯法,是要罪加一等的。
姜久盈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很不合法,看着跟着轿子边的小男孩犯了愁。
也不知道济善堂的孩子能不能领养,当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领养,她还太小,才不想给人当娘。
父亲是姜氏子孙,非血缘的孩子给口饭吃无妨,但是收为养子,可大可小,绝不是一个人自己能作主的,那得与族里分说明白,过了明路才行。
那么收他做个仆从,签个活契,也不知道可不可以。
终于回了家,姜久盈跟作贼似的把小男孩偷渡进了二哥的院子,让当归带他下去梳洗,很快一个唇红齿白的小正太出现在姜久盈面前。
哇靠,这也太可爱了吧,与之前穿着邋遢的形象判若两人。
之前她在济善堂也看到过别的孩子,不得不说柳元娘真的挺有责任心的,这些孩子都得到了不错的照顾,衣衫干净。
没道理单独剩下这个男孩一个不管。
许是他自己故意弄成这个样子的,除此之外没有别的解释。
姜久盈的眼底泛起审视,这个孩子不简单。
“求求公子,求求姑娘,救救柳娘子,救救我妹妹吧!”小男孩二话不说,跪倒在地,开始不停地磕头求告。
“你且先起来,慢慢讲清楚,柳娘子出了什么事,你妹妹又是谁?为何要向我等求救?”姜久盈对他产生了怀疑,当然没多少同情心,见他此时额头已经出血,也不见多少动容。
“那济善堂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但凡长得好看些的小孩子,都被他们带走卖掉了!我妹妹不听我的话,非得把脸洗干净,就被他们发现,带走了!”
小男孩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要是此次被送回去,他可能就要凶多吉少了,因此赶紧把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他们拐卖人品,不单单活人,就连死人也不放过!”
“你说谁?”姜文远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
他本是想早点回家,鼓励儿子几句,没成想刚到,就听到了这么惊悚的指控。
济善堂是一府的良心,虽姜文远本身不管民政,但是潘同知的为人,他却是相信的。
说有人倒卖济善堂的人口,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作恶多端,他如何肯信!
这小子要敢信口雌黄,他绝不会轻易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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