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炙热地看着她冷若冰霜的小脸,情不自禁地唇角上扬,笑得幸福又开怀。
蒋南星红唇抿成一条阴冷的弧线,目光冷如三九寒冰。
爱他一事,她从未打算瞒他,是他自己一直不信。
事已至此,若再否认,岂不显得她心虚?
承认爱一个人并不可耻。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啊对――
只怪当初太年轻,是人是狗分不清!
爱错了人,她认。
以后不再犯同样的错误便好。
蒋南星笑了,优雅地后退一步,与他拉开一定距离。
她看着他,轻轻点头,“对!我爱的是你,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整整爱了你十年!”
“南星……”
终于听到她亲口承认,容时狂喜,激动得热泪盈眶。
然而下一秒――
“但我现在不爱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像一只无形的手,将男人从天堂拉入地狱。
什么叫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此刻的容时,深刻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摇头,不愿接受,“不!不会的,南星,你是个很长情的人,你不会――”
“容时!”她勃然大吼,眼底寒光四溢,“你凭什么以为,我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
他无言以对。
“你又凭什么以为在你做过那么多伤害我的事情之后,我还会爱你如初?”她字字铿锵,看着他的目光格外凌厉,眼底眉梢尽显讥诮。
“南星……”他的心,又开始抽痛。
“对!我是爱过你,很爱很爱,爱到宁愿抛弃尊严和骄傲,爱到几乎失去自我……”她冷冷地笑,眼底再无对他的狂热和爱念,“但你不屑一顾!”
“不是的南星,不是那样的!”容时胡乱摇头,急切地解释,“我不知道在你心里的那个男人是我,我以为你爱的人是顾景弋,毕竟当年我亲眼看到你向顾景弋表白……”
“呵~”蒋南星不可抑止地发出一声冷笑。
眼瞎心盲的狗男人!
“可是颜沁说,其实你那天想表白的人……是我?”他紧张地看着她,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对啊,是你!”她大方点头,笑得又甜又媚。
“那为什么我看到的却是你在跟顾景弋表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去问你的小纯啊!”蒋南星轻蔑冷嗤。
容时狠狠拧眉。
真的跟司纯有关么?!
“我把她当姐妹,她却处处算计我!嘴上说着要帮我追你,可结果咧?转眼就跟你官宣了,呵~”
蒋南星退后,一屁股坐在沙发里,一边拿起玻璃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笑眯眯地说道。
当年――
那天是容时的生日,她偷偷跟司纯说,她准备向容时表白了。
司纯那时候跟她关系很好,在外人眼中她们就是一对感情很好的闺蜜。
听闻她要向容时表白,司纯当即表示会为她两肋插刀,还十分积极地为她出谋划策。
当天晚上,司纯提前把顾景弋约到光线昏暗的小花园里,然后再骗她说容时在小花园里等她。
她喜滋滋地去到花园,见到现场布置得很是唯美浪漫,而前方有个网格屏风,屏风后正站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
光线太暗,男人又是背对着她,她无法确定就是容时。
但当时的她太信任司纯了。
于是她害羞地闭着眼,鼓足勇气对着背影很大声地喊出“我喜欢你”……
没有加名字。
因为司纯对她说,别带名字,万一容时不接受,你就说是看错人了,这样你也不至于太丢脸,或是尴尬得以后和他连朋友都没得做。
她觉得司纯说的有道理。
但她万万没想到,单纯善良的自己正一步步走入司纯的陷阱里。
表白完,她睁开眼,看到男人从屏风后走出来。
却是笑得一脸宠溺的顾景弋。
她顿时窘迫不已,立马想解释,可司纯却在这时跳了出来,大声欢呼。
然后花园里灯光大亮。
她回头一看,由司纯带头,所有人都在围观,全在拍手叫好,起哄地大喊着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她着急地看向容时,想跟他解释,可他却看都没看她一眼,扭头就走。
本想等第二天再找他说清楚,哪知第二天却得知他已经和司纯确定了恋爱关系。
直到那一刻,她才终于看清,司纯的心机有多重。
当蒋南星回忆当初的时候,容时也同时想到了那一晚……
其实那时候的他,蛮喜欢蒋南星的,她活泼开朗像个小太阳,跟她在一起,每天都像是被阳光照耀着一般。
可年纪轻轻不懂什么叫爱,只以为那是哥哥对妹妹的那种喜欢。
心里刚萌芽就亲眼目睹了她向顾景弋告白的画面,那副害羞的小表情,深深刺痛了他。
于是他心里憋着一股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火,转身就走了。
然后司纯追上了他,跟他表白。
他一气之下就点头同意了。
他和她,就那样错过了!
“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恨你了吧。”蒋南星冷冷地笑,“因为我那么那么爱你,可你却一刀又一刀的剜我的心!”
一刀一刀……
剜我的心……
容时愧疚难当,双眼泛红,“对不起,宝贝,对不起……”
“容时,不是所有‘对不起’,都配得上一句‘没关系’!”她的表情从始至终都冷漠至极。
“我知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太迟钝了,是我一直没看清自己的心!”他急切地说道,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的,“南星,我爱你!从始至终,我爱的也是你!”
“呵~”她仿佛听见了天方夜谭,笑得极尽嘲讽。
“当时我会接受司纯的表白,是因为我看到你跟顾景弋表白了,我是吃醋了,我是赌气才会跟司纯在一起的!
“老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重新开始,让我弥补对你的伤害,好不好?”
他一瞬不瞬看着他,眼含乞求。
蒋南星垂眸,冷眼看着被他紧紧抓住的手,一边轻柔而不失坚定地把自己的手从他的大手中抽离,一边淡漠而残忍地吐出两个字――
“晚了。”
她的声音明明很轻,却如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疼得他脸如白纸,“不晚!老婆,不晚的,我们还年轻,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可是我那颗爱你的心……”她微微停顿,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