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角落里,两个黑影正在交头接耳。
蒋南星微眯着双眸,仔细辨认另一个黑影。
是个女人。
看体型和身高,像是老夫人身边的贴身女佣……
模糊的视线中,蒋南星还看见,彪叔将什么东西放进了女佣的手里。
什么东西不能在白天光明正大的给?
这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必然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啊!!
……
次日清晨。
蒋南星在卫生间洗漱。
“妈咪妈咪,你好了没?”
门外响起小儿子的呼唤。
“马上就好,怎么了?”她探出头去,反问。
“走走走,我们去给太奶奶说早安。”蒋千翼屁颠屁颠跑过来,抱住妈妈的腿,仰着小脸看着妈妈,兴冲冲地说道。
蒋南星黛眉微蹙,看了眼时钟,“会不会太早了?也许太奶奶还没起呢。”
“太奶奶每天早上七点会准时起床的。”蒋千羽说,语气不咸不淡,不紧不慢,一派沉稳的模样。
“对呀对呀,现在已经七点十五分了呢。”蒋千翼连连点头,像小鸡啄米。
小模样呆萌又可爱。
儿子们懂得尊老爱幼有礼貌,蒋南星很高兴。
“好。”她揉揉儿子们的头,笑得温柔又宠溺。
很快,母子三人来到老夫人的房间。
叩叩叩。
蒋千翼跑最快,像往常一般在门上轻轻敲了三下,然后推门而进。
“太奶奶,我们来啦……妈咪,太奶奶摔倒了!”
小家伙本是欢快的声音,倏地急转直下,变成了惊呼。
蒋南星定睛一看。
只见老夫人脸色惨白地倒在床边,一手撑地,一手撑着床沿,正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老夫人!”
蒋南星见状连忙进入房间,伸手搀扶。
这一瞬,她的脑海里没有仇恨和愤怒。
有的,只是同情和怜悯。
倒也不是圣母。
就是她没办法看着一个老人有困难而袖手旁观。
而且老夫人这会儿如果有个好歹,那她们娘仨怕是脱不了干系的。
老夫人额头冒着冷汗,双眼死死盯着敞开的房门,哆嗦着嘴艰难吐字,“门……关……关门!”
都摔成这样了还关心关没关门?
蒋南星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看向大儿子,“羽羽,去。”
蒋千羽听命行事。
迈开小短腿跑过去,将门关上。
蒋南星微微用力,将老夫人从地毯上扶起来,“老夫人你怎么了?是摔着哪里了吗?”
老夫人喘息着,说不出话。
见老夫人状态不好,蒋南星连忙吩咐大儿子,“羽羽,去叫人――”
“别去!”老夫人倏地紧紧抓住蒋南星的手,急道。
蒋南星黛眉微蹙,越发不解。
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跟大儿子使了个眼色,示意不用去了。
已走出去几步的蒋千羽乖巧地回到妈咪身边。
“让我……缓缓……”老夫人半躺在床上,喘息着说。
“太奶奶。”蒋千翼手脚并用地爬上床,眨巴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太奶奶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翼翼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听着小家伙稚嫩的声音,老夫人的心里划过一丝暖流。
看着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她第n次默默感慨,这要是自己的曾孙该多好啊……
只可惜!
她没有这么好的命!
她这辈子,是真的苦!
中年丧夫又丧子,一个人拼命撑起赫连集团,这好不容易盼着孙子可以独当一面了吧,孙子却又突遭横祸变成了这个样子。
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已将坚不可摧的她,生生击垮。
这几日,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时不时头晕耳鸣,还四肢无力出虚汗。
在外人面前她看起来依旧精神抖擞中气十足,可那都是她伪装的。
嗯,她在装!
装作自己很好很健康!
“羽羽,去给太奶奶倒杯水。”蒋南星对儿子说。
很快,蒋千羽就将水端了过来。
蒋南星扶着老夫人,喂了半杯水。
须臾。
老夫人总算喘匀了那口气。
“我这样逼迫你们母子,你竟然还愿意帮我?”老夫人神色复杂地看着蒋南星,对她伸出的援手像是意料之中,又像是意料之外。
这丫头品行好,自是不会见死不救,算是意料之中。
可她威迫她,她竟然还能帮她,这算是意料之外。
“这是我的教养。”蒋南星将水杯随手搁在床头柜上,淡淡吐字,“老夫人,你的脸色不太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我没事。”老夫人闭着眼,摆手拒绝。
声音已是有气无力。
蒋南星蹙眉,“老夫人――”
“你还不明白吗?”老夫人倏地睁开眼,眼底泛起一抹愠怒。
“……?”
“我的孙子已经毁了,我再倒下的话……”老夫人咬着牙槽,喉咙像是灌满了砂砾,艰涩道:“赫连家就完了!”
一旦她倒下,二房和三房立马就会召开董事会,将他们大房取而代之。
赫连集团是她一辈子都心血,她怎甘心拱手让人?!
所以她不能病!!
就算病了,也不能让外界知道!!
老夫人此言一出,蒋南星秒懂。
豪门家族里的明争暗斗,那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虽然不像真实战争那样血流成河,但残忍程度却毫不逊色于血淋淋的真实战争。
这时,一个女佣推开了门。
“老夫人,该喝药了。”
女佣端着一碗味道刺鼻的中药走了进来,然后将药碗递给老夫人。
蒋南星看着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佣。
脑海里,将女佣的身形和昨晚的黑影重叠……
老夫人对这股中药味很是抵触,可想到自己必须尽快好起来,只能硬着头皮接过药碗。
她闭着眼,像吞毒药一般,怀着视死如归的心情将中药往嘴里灌。
“等等。”
突然,蒋南星轻轻喊道。
女佣微不可及地颤了一下。
蒋南星观察力敏锐至极,将女佣的反应尽收眼底。
她不动声色,故作随意地提醒道:“老夫人,你还没用早餐。”
佣人低眉顺眼,连忙说:“老夫人,早餐我已经准备好了,您喝了药就可以吃了。”
“不是先吃饭再喝药吗?”蒋南星发出质疑。
“医生吩咐了,这药汁必须得空腹喝才有疗效。”女佣镇定回答,手心微微冒汗。
“是吗?”蒋南星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嘴角,目光锐利似剑。
“呃……嗯。”佣人慌忙垂下眼睑,小声呐呐,目光闪烁。
蒋南星眉尾轻挑,盯着女佣的目光犀利得仿佛能穿透人心。
她在心虚吗?
为什么要心虚?
人只有在做了亏心事的时候,才会心虚。
这个女佣跟了老夫人十来年了,老夫人对其很信任。
端起药碗,忍着恶心不适,老夫人强迫自己将苦涩的药汁吞咽下去。
蒋南星没有再阻止,只是默默看着老夫人将中药汁喝进了肚子里。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总感觉……
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
酒吧。
灯光迷离而昏暗,强劲的音乐震耳欲聋。
空气中弥漫着烟酒的味道,舞池里的男男女女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
每一个人,都在尽情地释放着自己的热情。
叶清妍一身火辣的红色紧身裙,将曼妙性感的曲线展露无遗,引得无数男人为她注目。
此时的她,已无半分往日里的清纯和端庄。
但她不在乎。
赫连城都废了,她清纯端庄给谁看?!
她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赫连家这块肥肉,看来她是吃不上了。
赫连城这一废,赫连家连个男人都没有了,想要嫁入赫连家的这个美梦,算是彻底碎了。
她好恨啊!
当得知赫连城是被蒋南星害成这样的时,她真是恨不得将蒋南星扒皮剔骨。
蒋南星这个贱人!!
从她身边抢走了阿城却不知道好好珍惜,竟然还把阿城害成了植物人,简直是罪该万死!
叶清妍越想越恨,越恨就越是想喝酒。
酒,在狐朋狗友的起哄声中,一杯接一杯地灌进嘴里。
很快,叶清妍就晕乎乎的了。
感受到众多炙热的目光投射在自己身上,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瞧!
赫连城不稀罕她,有的是男人稀罕她!
只要她叶大小姐招招手,多的是男人前仆后继地向她扑过来。
罢了!
赫连城是没希望了,自己年纪也不小了,得尽快另寻目标才行。
正想着,叶清妍突然看到一个非常帅气挺拔的男人在看她。
四目相对,空气中燃起火花。
男人那火热的眼神,像是无声的邀请……
成年人都懂。
十分钟后。
酒吧的后巷。
阴暗狭窄的巷子里,几缕惨淡的月光透过树叶洒落在地,树影斑驳。
“嗯……”
暧昧的呻吟飘荡在空气中,透着**的气息。
叶清妍无比热情地和初次见面的男人激吻。
像是恨不得把对方拆骨入腹,深入咽喉,疯狂至极。
大脑被酒精侵蚀,加上男人吻技高超,将叶清妍伺候得晕晕乎乎的。
她爽得忘了今夕是何夕。
更忘了自己身处何方。
也或许是装了太久的乖乖女,她早就按奈不住自己放荡形骸的本性。
此刻,在酒精的驱使下,她狂浪得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特别想试试无人的小巷里野战……
肯定很刺激!!
手随心动,叶清妍毫不犹豫地扯开了男人的皮带。
**,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两人合二为一的那瞬,突然――
啪!
随着一声大响,一束强光骤然照射在叶清妍和男人的身上。
两人的画面,不堪入目。
男人还好,只是打着赤膊。
叶清妍则是接近全倮。
肩带被扯下,胸贴早已不翼而飞,超短裙更是被男人直接往上推……
灯光骤亮,吓得本是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瞬间分开。
“谁?!”
叶清妍惊慌大叫,本能地双臂挡着胸口,整个人都不好了。
本是晕乎乎的大脑,瞬间被吓得完全清醒了过来。
她一边手忙脚乱地扯衣服遮住自己的三点,一边近乎歇斯底里地尖叫,“什么人?快把灯关了,关掉!我命令你马上关掉!”
没人回应她。
灯光依旧。
叶清妍哆嗦着手,慌乱地整理着衣裙,心里已经慌到极点。
她不知道强光之后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幕会不会泄露……
她要是给叶家带来这样一个惊天丑闻,她的父亲肯定会把她活活掐死的。
待到裙子整理好,叶清妍用手挡在眼前,微微眯着双眼仔细去看。
她依稀看到,强光后,站着几个高大挺拔的黑影……
视线模糊,辨认不出是谁。
但空气中飘荡着的紧绷和压抑,让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对方“来者不善”的气息。
突然――
踏、踏、踏……
叶清妍瞠大双眼,惊惧地看着一个浑身溢满寒气的男人,犹如地狱使者一般,一步步走到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