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他伤了脊椎……”容老爷子紧紧皱着眉头,唉声叹气。
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心生不安。
容兮年纪最小,没沉住气,瞠大双眼失声叫道:“意思是我哥会瘫痪吗?!”
此言一出,空气凝固。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悲伤,充斥在病房里。
陈惠直接一屁股跌坐在沙发里,泪如雨下。
她引以为傲的儿子,那么优秀,那么能干,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
她接受不了!
蒋南星更是如遭雷劈。
眼底迅速蓄满泪水,她不可置信地胡乱摇头,失声喃喃,“不……不会的……”
瘫痪?
意思是他再也站不起来了吗?
不不不!
她不信!!
他还这么年轻啊,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待他?
骄傲如他,若再也站不起来了,于他而言怕是比死还要痛苦吧……
蒋南星含泪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心口开裂,剧痛无比。
“星丫头,你走吧。”
容老爷子突然幽幽说道。
“爷爷?!”蒋南星猛地转头看着爷爷,不可置信。
“你也受了惊吓,回去休息吧。”容老爷子神色疲惫,眼底的悲伤显而易见。
可见孙子的重伤对他来说打击很大。
蒋南星立马摇头,“可是爷爷,我想留下来照顾他……”
“丫头,你们已经离婚了,照顾他不是你的义务。”
“当然是我的义务,他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她着急大喊,不愿离开。
就算要离开也不是现在!
在他没有醒来之前,她哪儿也不去!
“你想照顾他?”老爷子问。
“嗯!”她用力点头。
容老爷子若有似无地扯了扯嘴角,目光锐利地盯着她,“你能照顾他多久?”
蒋南星下意识想说一辈子,可紧接着想起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直到他好起来!”她默了默,说。
“万一他好不起来了呢?”老爷子淡淡吐字。
蒋南星心脏狠狠一抽,“不!不会的――”
“所以其实你并不愿意照顾他一辈子。”容老爷子抢断道。
“我……”她噎住,无言以对。
“那你又何必给他希望呢?”容老爷子脸色微沉,语气凝重。
“爷爷……”
“回去吧,我们会照顾他的。”
容兮蹙眉不解,“爷爷――”
“闭嘴!”容老爷子冲着孙女厉喝道。
容兮被喝得一愣,红着眼瘪着嘴,委屈地乖乖噤声。
蒋南星心如刀割。
爷爷终究,还是怪她了……
……
蒋南星没有走。
一连三天,她都守在容时的病房门外。
唯恐惹爷爷伤心和生气,当爷爷在的时候,她就躲去别处。
等爷爷走了,她才去到病房里。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容老爷子前脚刚走,容兮就立马给蒋南星通风报信。
“嫂子。”
听到开门声,容兮转眸看向蒋南星。
“他今天怎么样?”蒋南星来到病床边,轻轻摸了摸男人苍白如纸的脸,轻声问道。
“还是没醒。”容兮站起来,给嫂子腾位置。
蒋南星顺势坐下。
从进入病房的那刻起,她的目光就一直锁定在容时的脸上。
“嫂子……”容兮见状,秀眉微蹙,欲言又止。
“嗯?”
“我哥一定会没事的,你不用太担心。”容兮安慰道。
这三天嫂子有多担心多难过她尽数看在眼里。
短短三天,嫂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瘦,憔悴得让人心疼。
“容兮。”蒋南星眼眶微红,看向容兮。
“嗯。”
“你不怪我吗?”
容兮转眸看向晕迷中的哥哥,幽幽叹道:“是他自己愿意拿命护你的,我们怪你有什么用?”
拿命护你……
蒋南星心脏抽搐,又痛又酸。
容时数次拿命护她的画面,在脑海里不断浮现。
他害得她失去了宝宝,欠她一条命。
可她呢?
细细算来,她欠他何止一条命?
早在十几年前,她就曾欠他一命。
十五岁那年,他们去海边玩,她不会游泳,司纯却故意把她引到深水区。
她溺水了,是容时救了她。
她就是从那时开始喜欢他的。
在灾区,当铁架倒下来时,他又是以身相护。
还有这一次!
所以,算起来好像是她欠他比较多。
见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容兮识趣地悄悄离开了病房。
蒋南星越想越内疚,越内疚就越难受。
啪嗒。
泪,滑下脸颊,坠落在男人的手背上。
空气中,萦绕着一股悲伤。
“容时,你是猪吗?”她执起他的手,贴在唇上,悲从中来狠狠哽咽,“我说了不稀罕你救我,你听不懂吗?!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总是这样!我要的你不给,我不要的你又硬塞给我,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霸道蛮横?为什么?!”
“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