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又暗了下来,餐桌上的饭菜已经放了十几分钟了。
张姐身上的围裙还没有脱下来,她担忧地看着坐在窗边撑着下巴盯着窗外的安小悦问道,“太太,菜都快凉了,现在吃饭吗?”
安小悦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张姐,你先放那吧,我晚点再吃。”
“汤都凉了......”张姐欲言又止。
安小悦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慢慢黑下来的天。
连续三天,宫予墨都没有回墨宅。
这三天,他一直都在老宅,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询问张姐安小悦的生活情况,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按时吃营养剂,有没有别的情况等等。
但是他的电话只打给了张姐,没有打给她。
她甚至只能通过张姐打开的扬声器来听到他的声音。
三天了,他难道还在怀疑她吗?
他难道真的以为爸妈回国的消息是自己泄露给宫怀谦的吗?
而且......宫怀谦和二叔,真的是伤害爸妈的人吗?
想到这里,她心里一阵发麻。
她嫁进宫家几年,虽然和二叔一家人不太亲近,二婶也不太友好,宫怀谦更是神秘不可测。
但是同样是宫家的人,他们怎么会做出这种伤害人性命的事情呢?
难道真的像宫予墨说的那样,二叔有其他的野心?
安小悦忽然又想起宫怀谦那天对她说的话――“我想要宫家的继承权。”
!!!
他们难道真的是为了宫予墨手里的继承权,他们想从宫予墨手里拿走宫氏集团的一切?
安小悦心里越想越乱,脑袋里越来越理不清。
这时,一阵熟悉的铃声打断了安小悦的思绪。
她转过头,看着正在打扫卫生的张姐熟练地接起口袋里的电话。
“少爷......”张姐接通了电话,时不时往安小悦这边看了几眼,然后对电话那头的人回复道,“嗯......刚刚做好,太太还没吃......好的......好的......”
又是宫予墨的电话。
安小悦站起身来,走到张姐旁边,伸手拿过了张姐手里的手机。
“宫予墨,你既然每天都准时准点打电话过来问我的情况,为什么不回来?”安小悦语气冷淡地说道,“你要是对我还有什么误会,等你回来,我们当面说清楚不好吗?”
“我事情还没有忙完。”宫予墨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你记得吃饭,饭后把营养剂吃了。”
“你是在逃避什么吗?”安小悦才不管他在叮嘱什么,直接问道,“还是说,你心里压根就不相信我?”
“你想多了。”宫予墨淡声说道,“我忙完了就回去,你要是需要什么就要张姐出去买,或者吩咐司机......”
“我知道了。”不等她话说完,安小悦就打断他的话,“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随便你。”
说完,她就立马按下了挂机键。
挂掉电话,将手机塞给张姐,安小悦坐回餐桌旁开始大口大口地吃起饭来。
但是吃进去的虾还没嚼几口,她忽然眉头一皱,然后快步冲到洗手间吐了个干干净净。
张姐急忙给她端了一杯热水过去,一边轻轻给她拍着后背,一边担心地询问道,“太太......这几天你一直吃了吐,这反应太大了,要不要跟少爷说一声啊?”
“别告诉他。”安小悦漱了漱口,然后扯过纸巾擦了擦嘴,平复了一下胃里的涌动,轻声说道,“不是什么大事,妊娠反应而已。”
看着她因呕吐有些苍白的脸颊,张姐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
昏暗的书房里没有开灯,男人隐隐约约的身影随着不明的光线忽明忽暗。
宫予墨的电话刚挂,书房门就被人敲响。
他低声说了一句,“进来”。
周林染推开门,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
“查到了。”他说。
宫予墨抬起头,幽深的眸子似海水般幽深,“真跟我二叔有关?”
“**不离十。”周林染说完,然后对着门外说了一句,“进来吧。”
一个年轻的女孩怯生生地捏着衣角走了进来。
宫予墨的眼神在她身上扫了一眼,女孩年纪不大,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
女孩只觉得面前这个男人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是身上气场太强了,一个眼神都能让她说不出话。
而且从她走进这个屋子里面就觉得异常寒冷,面前这个男人更是冰冷得可怕,让她不禁手脚发凉。
“她是通讯公司的员工。”周林染说道,“她能可以查得到,宫伯父回国前的最后一通电话是你二叔打过来的。”
“我二叔?”宫予墨问,“意思是,我二叔特地给我爸打了电话,并且是有意从我爸口中套出他的行程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周林染说,“她只能看得到通话记录,没办法获取通话录音。”
“是这样吗?”宫予墨眼神冰冷地扫向年轻女孩。
“是......”女孩被他的气场震慑住,不敢正眼看他,只能垂着头看向地面,“我可以从后台看到通话记录,记录已经给这位先生了,但是通话录音我不能获取到,这是客户的**,我们工作人员都没有权限获取的......”
女孩就连说话时候的声音都在颤抖,周林染看出她的紧张,对她说了一句,“可以了周小姐,麻烦你跑一趟了,外面会有司机送你回去。”
女孩听完立马点了点头,然后小跑出去。
周林染见她已经走了,从随身带的文件中抽出一张纸放在宫予墨的面前。
宫予墨垂眸看了一眼,是一张汇款记录。
“这三十万的汇款记录,是通过你二婶的账户汇款给一个姓张的男人,这个姓张的男人就是这次宫伯父回国的私人飞机的机长。”
周林染继续说道,“这个男人有个白血病儿子,每年在医院化疗都需要不少的钱,所以不排除他是为了钱然后替你二叔办事的可能性。不过现在他人已经死了,也死无对证,并且没有第三个人作证,这也不算有力的证据,没办法直接证明是你二叔捣的鬼。”
“三十万?”宫予墨点了根烟,说道,“这点钱,就能买一个机长的命?”
“不。”周林染说道,“三十万不足以买他的命,也许你二叔也并没有跟他交易他的命,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被你二叔算计了,这才搭上了一条命。”
“宁可错杀一百也不放过一人。”宫予墨深深吸了一口烟,吐了一口烟圈,眼神微眯,“虽然死无对证,我二叔依然拖不了干系。既然跟他有关,就让他在牢狱里多待几年吧,能不出来就不出来。”
“我知道。”周林染低声说道,“我会联系律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