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二田哼哼道:“你说得我们现在就有得吃一样……”
话还没说完,风细细就从包袱里拿出了纸包包着的一只切好的鸡,鸡还是热乎乎的,纸包一打开,便是入鼻的香气。
风一力的脑袋立马就凑了过来,然后一脸谄媚的对风细细道:“三妹,三妹,我要一块。”
风细细好笑的看了一眼风一力,直接扯下一大只鸡腿递给风一力,“来,你的。”
风一力顿时眉开眼笑,“谢谢三妹。”
然后吞着口水去一旁偷偷啃鸡腿去了。
风细细又给几人分了鸡块,晏郎回身,便看见风细细、夏氏、风二田、张氏,几人面上言笑晏晏的,一家子显得无比和睦温馨,而他像是被遗忘了似的。
有那么一刻,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原本就不属于这个小家庭的。
晏郎微微垂了垂眼睑,随即加快步子,朝村长等人的方向走去。
风细细给家里几个人分完了以后,最后才来到晏郎身边,她把手中的纸包朝晏郎跟前一递,“给。”
晏郎看了她一眼,没吭声,直接走开了。
风细细愣了一下,不是,他这是干啥呢?怎么看着有点赌气的味道?
她两步追上来,霸道的拦在晏郎跟前,直接伸手过去把晏郎的手拉了过来,然后把纸包塞在他手心。
随即又压低声音道:“这只鸡腿是特意给你留的,比大哥那一只鸡腿还大。”
说罢,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开了。
手心处传来温热,看着少女离开的欢快步子,晏郎只觉得心里也暖融融的。
好吧,他似乎又不难受了,不但不难受了,反而还觉得很快乐。
在安宁县歇了一晚以后,村长给每家每户分了一部分银子,大家拿着银子买了足够的粮食和水,众人又踏上了北去的路途。
走了这么久,这些地方已经没有那么缺水了,只要粮食足够充足,那接下来的日子就要好过得多。
村人的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一路上已经能听到一些轻松的笑声了。
虽然他们的日子相对有了盼头,然则其他流民的日子却不见得就好过了。
先不说安宁县外那些交不起过路费的流民最后的下场是什么,就说一些交了路费进城来的流民。
许多流民是卖儿卖女才得了一两银子进城,可是一进城来,他们发现日子还是那么的艰难。
他们身上啥都没有,只能靠在县城里乞讨为生,想要北去,可没有一点银子半点粮食,这一路北上只有被饿死的份。
这天,风细细等人刚刚歇下来,便见身后另一堆流民也到了。
风细细抬眼看去,便见对方的人马和他们村的人差不多,但这些人的模样却比他们要狼狈得多。
看得出来,这群人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想来也是靠着全村人结队而行才走到了今天。
这一队人马的戾气明显就比较重。
一行人刚刚坐下来,便听见一个强劲有力的年轻男子忿忿的道:“这帮狗日的当官的,竟然趁火打劫,在我们身上索要过路费,他们和强盗土匪有什么区别?我们身上剩余的那一点银子都被他们搜刮去了,我们想要达到飞燕城,还有那么远的路,我们接下来吃啥?”
“可不是吗?咱们老百姓有难,他们不救就算了,还要断我们求生的路,你们没看见吗?安宁县城外,昨天暴、乱,已经打死了一百多人,还有许多饿死的渴死的,被人谋杀的,瞧瞧,那真不是人过的。”
“最可怜的就是那些啥都不懂的小娃子了,他们有啥错啊?什么都不懂,却要遭受各种各样的罪,唉,也不知道朝廷为何就看不见我们的苦呢?”
“他们不是看不见,朝廷根本就是不在乎我们的死活,那些当大官的,只管护着自家的乌纱帽,又怎么会真的替咱们老百姓伸冤着想呢?”
“都说是官官相护,这事,没啥好说的。”
对面的一堆人开始愤怒的吐槽着当今的朝廷,风细细却只是默默的听着。
因为她来这个地方虽然五年多了,可是这五年以来,她都忙着在村里锻炼身体长个呢,其余的地方她也没去,对情况也不了解。
虽然她不能评判朝廷,但就这些当官的,确实没几个是好东西。
老百姓有难,他们不帮忙还要出来火上浇油,这就很让人愤怒了。
听着对面开始愤愤的骂朝廷,风一力不由附和道:“我觉得他们说得对,咱们这些老百姓就是最惨的,凭啥我们过路还要给他们银子啊?”
风细细看着风一力道:“大哥,祸从口出。”
这话一出,风一力悻悻的闭了嘴。
之前晏郎的批评让风细细再一次意识到,这个世界不是她原来的世界了,这个世界,处处都充满着不公平不公正,就这该死的封建主义制度就让人很受不了了,更何况其他的?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首先要做的就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家人,好好的活下去。
那边,骂完了朝廷,他们便在自家村长的招呼下起来赶路。
看着他们身上不多的干粮,想来是要抓紧时间赶路,不然真怕到时候饿死在路上。
一行人路过坪山村人的时候,都不由互看了几眼。
对方人群中有一个身穿麻衣的男子身上背着一个大箭筒,箭筒被磨得油光水滑的,可见是经常用的。
他的另一个臂膀上挂着一只硕大的弓,他的腰间还别着一把长剑,他这身穿着在人群中显得有些另类。
风细细闷不吭声的打量着男子,看得出来,这人有点东西。
他呼吸平稳,步履沉稳,目不斜视,一看修为底子就不错。
当然,最重要的是,男子黝黑的肌肤在阳光下散发出淡淡的光泽,一张轮廓分明的脸也十分的英俊。
风细细一下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但她没想到,就在她盯着男子看的时候,男子的脚步突然一顿,竟然朝她看了过来。
眼神如鹰隼般犀利有神,剑眉英气,他站着这么一看,浑身都散发出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风细细一下就傻了,不是,这哥们啥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