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萩芦镇也隶属阳县,地理位置在阳县跟惠城之间。
陈建和接了七七,跟老村长一人一辆自行车先往镇上赶。
因为桃溪村僻远,光是骑车去镇上就得一小时,所以天蒙蒙亮的时候出发,到了镇上正好能赶上进城的早班车。
为了能更好推销村里的果蔬,老村长还特地背了个麻袋,里头装着自己种的西瓜、地瓜等。
这个时候西瓜摘下来还早了些,但是有经验的收货商也能凭此估测出西瓜成熟时的口感跟个头了。
他们村里的地,种出来的果蔬品相虽然不好,但是味道却是不差的。
到了镇上,把自行车托管好,路边候车点那儿,县城发出的小巴正好开过来。
……
两小时车程。
三人抵达车站的时候正好早上十点。
惠城是南方大城。
以前老村长跟陈建和,对大城都只有个概念印象。等两小时车程下站,置身在人山人海的车站里,才恍惚意识到大城的大,是有多大。
陈建和几乎立即就把娃儿装进背篓抱在怀里。
连背在背后都不敢了,就怕自己一个没看住,娃儿被人从背后抱走了他都不知道。
这人多的,走出去都得靠挤的。
“村长爷爷,陈二伯,往这个出口出去,对面就是公共汽车站牌。”
“我们先过马路,沿着公共汽车开去的方向走,两个站就能到城西的批发市场了。”
“我以前走过,只要半个小时,很近的,不用搭车。车票一人得一毛钱,不划算。”
车站这一片跟七七记忆里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到了地方她就化身小导游,把接下来的行程规划得明明白白,间中还不忘省钱。
小小人儿坐在深背篓里,两只小手扒着背篓边缘,堪堪能冒出个小脑袋。
为了找方向,娃儿不停左右张望,眼睛灵活的转悠。
那小模样儿,浑像只机灵的小仓鼠。
萌得人心头发软。
老村长背着麻袋,笑得一脸深褶儿,“好,村长爷爷跟你陈二伯都听七七指挥。”
半小时距离在庄稼人眼里,也就串个门的时间。
走起来压根不算事儿。
出了车站,马路周围商铺林立,一眼望去到处是高楼大厦。
让初进城的人看得眼花缭乱,心头还直打怵。
等到了七七说的城西很大很大的农副产品批发市场,站在门口,看着眼前气派的建筑,老村长都有点不敢往里进了。
光门口就宽阔得能并进三辆大货车,旁边还设有岗亭。
抬头往上瞧,红色浮雕字体的招牌,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再往里看了眼。
好家伙,里头能看得见的地方,全是四个轮子的车。
摊棚如长龙,人声鼎沸。
他们两大一小杵在这里,真就是土包子进城。
“建和,这,咱进去了该找谁啊?”老村长抓紧麻袋,紧张踌躇。
陈建和也麻爪啊,“伯,咱先进去问问!”
七七这时候也抓耳挠腮了,她会捡垃圾,但是不会做买卖。
她下意识跟小蛋人求救,“蛋蛋,现在怎么办?”
“进去,找卖果蔬的摊主推销。”意识海里,小蛋人手指懒懒一挥,一道浓郁紫气悄然没入七七眉心。
七七精神一震,“村长爷爷,陈二伯,我们去找卖果蔬的摊主!”
……
另边厢,批发市场行政三楼,宽敞凉爽的办公室里。
穿着时髦连衣裙的短发女孩,正对着电话另一头咋咋呼呼,“月月,你到了没有?我都等得头顶长蘑菇了!”
电话里静默片刻,才传出一道女音,清亮疏淡,“在楼下了。”
“我去接你!”
“不用。”
“那行,我在三楼办公室等着,你上来的时候顺便帮我带杯绿豆冰水!对了,城中商业区那边新开了家酒楼,听说那里的招牌菜好吃的不行!中午我们就去那吃,我请客!……&¥……&”
电话那头,像是传出声无奈叹息。
然后咔一声,电话挂断。
未几,办公室门开,一道纤瘦高挑身影走了进来。
那是个容貌极盛的女子。
年约二十四五岁,明明有着明艳张扬的容颜,偏生生了双薄情的眸,硬生生将那股明艳给压了下去。
大波浪长发,简单的珍珠白衬衫跟黑色长裤,衬出女子强势气场。
看到她,短发女孩苹果脸立刻漾开笑容,“月月,我想死你了!”
“你是想我的钱包。”宋月凉把绿豆冰水递给她,淡淡道,“景泰楼,你请客,我付账?”
“……”被一语道破,董望舒也不装了,抱着女子手臂耍赖,“都怪我爸,要不是他停了我的卡,还把我钱包没收了,我哪至于这么凄凉?我好惨啊月月!”
“去找你哥。”
“我哥说我要不在这里整出点业绩,以后他的钱包也拒绝向我开放。”
提起这个董望舒脸都绿了,拉着女子走到窗边往下一指,“月月你说,我像是能管菜市场的人?”
宋月凉不置可否,淡淡往下看去。
车如龙,客如织。
景象繁荣,又杂乱。
董家这个批发市场在惠城算是规模最大的,主要以放租营利,同时董家自己也在里面参与果蔬批发,是整个市场里最大的批发商。
董家在惠城虽然算不上豪富,家族产业也能跻身末流。
换句话说,董家不差钱。
会把董望舒这个小公主扔到这里,也是想给她找点事做,免得她终日无所事事瞎胡闹。
宋月凉抬起腕表,指针指向十一点半。
“我下午还有会议要开,先走了。”说罢她抬脚准备走人。
为了董望舒早上一通电话,她把会议推迟到下午,回公司还有一堆公务要处理。
董望舒一把把她抱住,“别啊月月,你帮我想想办法呗?不然我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班师回朝了!”
“别闹,放手。”
“不放!”
两人拉扯间,宋月凉突然一顿,视线直直落在下方铺位前。
那里,中年男人跟头发雪白的老者刚从铺子里走出来,跻身人潮中,周身晦涩落寞。
而真正让她投下视线的,是中年男人怀中,坐在背篓里的小娃娃。
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打击,小娃娃蔫巴巴的,连头顶上两个小揪揪都显得无精打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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