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长安城,通过黑路得知审家正在暗中培养一批死士护卫,赵玄买通关系,被推荐进去参选。因为他的武功高强,很快就从多入选者中脱颖而出。
但是要想进入审家,还必须取得审食其的信任。
可是到了这步他就被卡住了,因为他没有背景。他的背景太干净,自由父母双亡,随师学艺浪迹天涯。
背景太干净,反而令人不敢相信。
而且他似乎无欲无求,无欲无求的人根本就不合适做死士。死士之所以不怕死,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死了之后会得到很高的收益。
这时候,赵玄才知道审家的人在调查他的一切,他既不喜欢玩乐,又不接近女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愿意为别人去死?
为了过这一关,赵玄找到了一个成为死士的理由――喝酒。
从此,他变得嗜酒如命,不但喝酒,而且要喝好酒,而且喝得很多。
这就需要大量的钱财,而成为死士赚钱最快,并且,审家的死士还能喝到好酒。
渐渐的,他忽然发现自己练就千杯不醉的本事。审食其喜欢他这样的人,应该说喜欢他这个本事。
他不再是见不得天日的死士,而成为了审食其出行的护卫,当然,还要为审食其挡酒。
来到了审食其身边,他有很多机会可以杀了自己的杀父仇人。但他没有动手,因为他还没有找到审苒。
就这样,赵玄一边保护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一边打听审苒的下落。
他已经非常非常小心了,但还是露出了马脚,被审食其识破身份。审食其给了他一杯毒酒,他喝了下去。发觉自己中毒之后,便向审食其拔剑。
审食其低估了他的能力,以为一杯酒就能将他毒死,结果被他刺伤倒地。剑落在审食其的咽喉上。
“审苒在哪?”赵玄忍着毒液噬心的痛苦问道。
“你想知道?我是不会告诉你的……”审食其笑了,他并不是个怕死的人。跟着刘邦闯荡的时候,死亡他见过多了。
但审家的人可不想审食其死,所以将此事告诉了审苒,审苒赶到了他们面前。
她求他们两人都放过彼此,但是他们两人都没有听进去。无奈之下,审苒拔剑自尽。
两人犹如从噩梦中惊醒……
“爹,你把解药给玄哥吧……玄哥,你就放我爹一条生路,苒儿替他去死……”审苒含着眼泪,用最后的力气说道,“你们就不能让我安心的离去吗?”
最后,审食其拿出了解药,赵玄也发誓不会再找审食其报仇。
审苒这才含笑瞑目而去。
但她死后,赵玄想要带走审苒的遗体,审食其不许,两人再起争执。
此时,审食其的护卫们早就做好了准备,赵玄寡不敌众,但还是逃出了审家。要不是答应了审苒要好好活下去,他情愿随审苒而去。
此后,赵玄便到山中竹林隐居,还未审苒立了一块碑。他的心愿就是把审苒的骨灰移入坟中,自己与她长相厮守……
不知什么时候,一片乌云升起,遮住了阳光;风也渐渐变大了,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阴影下,赵玄的表情更加显得忧郁,窦漪房甚至开始有点同情他了,以至于不想去怀疑他。
这时赵玄却扬了扬了嘴角,惬意地笑了。他的心事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现在说出来,顿时感觉轻松了很多。
“谢谢你啊!!”
“啊?”
窦漪房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谢意是什么意思,只见他的虎口处有一道伤痕,看起来还很新。
“你的手怎么了?”
“上次喝酒醉,不小心刮伤了……”
赵玄将手收进衣袖里,“快下雨了,我们走吧!……”
窦漪房没有动,赵玄回头看着她,问怎么了。
窦漪房道:“你是不是凶手?”
赵玄表情也变得认真起来,“你觉得呢?”
“我希望你不是。”
两人对视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要混入匈奴使团当中?”窦漪房又问,这次她用的是质问的语气。
“如果我是凶手,随便说一个谎话你也辨别不出来吧!!所以,你的这个问题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这么说,只会增加我对你的怀疑。”
“怀疑是好事,不要太相信一个人对你总是没错的……”
说完,赵玄就走开了。窦漪房望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感到失落。因为窦漪房越来越觉得他就是凶手。
雨还是没有下起来,那只不过是一片路过的乌云,很快就被风带走了。窦漪房望着飘走的乌云,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刘恒问。
“妾身一直觉得一件事情很奇怪。”窦漪房道。
“什么事情?”
“凶手既然要隐藏起来,为什么要留下这么清楚的脚印呢?”
刘恒想了下,道:“也许他是怕被人发现,仓皇逃走,而忘了抹去脚印。”
“可是那些脚印,从鞋尖到鞋跟都很清楚,不像是仓皇逃走的样子。”
刘恒又想了想,也觉得窦漪房的怀疑不无道理。
“你的意思是,这些脚印是凶手故意留下来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妾身还没想明白。”窦漪房又陷入了沉思。
刘恒也坐了下来,宫女送上清茶,可是一步小心,她绊了自己一下,摔倒在地,茶壶破碎,茶水淌了一地。
“奴婢罪该万死,请大王恕罪……”宫女立即跪下说。
“还不快清理了,下次小心点!”刘恒烦躁地说。
“谢大王。”
宫女收拾完,起身离去,因为被茶水湿了鞋,留下一个个脚印。
窦漪房的目光正好落在那些脚印上面,忽然她脑海里灵光一闪……
刘恒看她神色有些不对,关心询问她是怎么了。
窦漪房立即说道:“大王,派人去核查一下散席后到下雨的这一段时间内,青玄宫里所有的人都在哪里,做些什么,又谁可以作证。”
……
陈寰接到了刘恒的命令,再次来到青玄宫核对每个人在散席后到下雨之前的这段时间人在何处。
跟刘恒一样,陈寰不明白问这段时间大伙的去向有什么意义,但窦漪房没有说明。
为了确保众人没有串通,陈寰让所有人分开询问。最后对比询问的结果时发现,使团里的二十七个人都有能互相证明彼此在什么地方。
这也是因为贺术对汉人抱有敌意,所以让手下人分四人一组住在同一间厢房的缘故。
当晚,询问的那段时间,他们都在一起,而且负责值夜的侍卫能证明没有人离开厢房。贺术亦是如此,他一回到房间就已睡下了,门外的守卫能证明他没有离开过。
仅有两个人在那一段的去向是没有人能够证明的,这两个人就是窦漪房和赵玄。因为这样,陈寰在向窦漪房和刘恒汇报的时候,略显为难。
“赵玄是怎么说的?”窦漪房问。
“他说不记得了……”陈寰答道。
“不可能是他吧……”刘恒说,“本王记得他早就喝得酩酊大醉,最后是让人给抬回去的……”
“他真的喝醉了吗?”窦漪房道,“妾身回到青玄宫时,他不是来找妾身了吗?”
“娘娘是怀疑赵玄装醉,然后去杀了五殿下和林藏锋?”
“以他的剑术,在加上林藏锋和扎和因为他是熟人而疏忽大意,应该是很容易得手的吧!……”
陈寰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忽然又皱起了眉头,“可是,案发时间是在下雨之后,他那时不是和娘娘你在一起……”话音未落,他便察觉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没错,他确实是和我在一起。”窦漪房坦然说道,“但如果案发的时间不是在下雨之后呢……”
说到这里,窦漪房想起了那晚的赵玄似乎很盼着下雨的模样。
“不是在下雨之后?”刘恒和陈寰都惊诧万分。
“那脚印呢?该作何解释?”
“脚印只不过是一个小伎俩而已……”说着,窦漪房拿起桌上的茶壶,倒出茶水到地面上,茶水流淌到她的脚边,沾湿了鞋底。
刘恒和陈寰恍然大悟,明白了赵玄是如何作案而又有不在场证明的。
陈寰拍了一下脑袋,十分懊悔,“这么简单的伎俩,我居然看不出来!”
“廷尉,该逮捕犯人了……”
“微臣遵旨!”
“大王!”窦漪房站到刘恒面前,欠身道,“妾身有个不情之请……”
青玄宫,花园。
微风带着悦耳动听的旋律轻飘飘地飘向远方,宛如将一颗石子投入镜湖之中,泛起一圈圈涟漪。
亭子里,赵玄一袭白衣端坐,修长的手指优雅地拨弄着丝丝琴弦。谱奏出一曲哀婉柔绵的乐曲,令闻者动容伤感。
窦漪房循着琴声来到了亭子里,在赵玄面前坐了下来。她有话要说,但却不是这个时侯。如此难得耳闻美妙旋律,令她不忍打扰。
思绪跟随者琴声飘回到过往,以前的重重爱恨交织着浮现在脑海中,眼眶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赵玄双手轻按在琴弦上,琴声戛然而止。窦漪房亦回过了神,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后半部分我没能想出来。”赵玄说。
“那真可惜……”
“你来,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