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丢了魂一般回到了春艳阁,淡荷和浮萍出来迎接,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模样,都慌了。
连问她怎么了,她只是摇摇头,漫不经心地回到了卧室,关上了门。
淡荷和浮萍立即去问跟随窦漪房出去的蓝衣,蓝衣也是困惑。只知道窦漪房和玉良人聊了一会儿之后,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难道她们吵架了?”浮萍猜测道。
“不要乱说。”淡荷道,“蓝衣你先去休息吧,浮萍你守在这里,伺候着。”
“嗯。”
淡荷原以为,窦漪房过一会儿就会恢复正常了,可一个时辰过去了,到了午膳的时间,窦漪房还没有开门。
这下子,淡荷她们都定不下心来了,她们轻轻敲着窦漪房的门,轻声呼唤窦漪房开门。
许久,窦漪房依旧没有回应。
淡荷更加不安,便对浮萍道:“浮萍,你现在立刻去芸兰宫把张顺常请过来,也许她能劝劝主子。”
“嗯。”浮萍点了头,飞也似地奔了出去。
芸兰宫。
“唉,我说你这终日愁苦的,有意思吗?”碧宛对菡萏挖苦道。
“碧良人到来有何吩咐?”菡萏不以为意,冷淡地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我这阁里要大清扫,人手不够了,来管你借一些人。”
菡萏身后的宫女们听了,心里可不乐意了。
这清扫的事情本来是可以去找打扫处,可她偏偏不去而来找她们,这分明是故意刁难来着。
她们偷偷打量着菡萏,只希望菡萏能够拒绝。如果菡萏不这么做,那就让她们心寒如冰了。
“不好意思,我的人手也不足,我不能借给你啊!!”菡萏说道。
碧宛感到非常惊讶,因为一直以来,菡萏对她都是逆来顺受,毕竟窦漪房也不能时刻护着她,没想到这一会她倒是胆子大了。
玉棠阁的宫人们听了也颇为惊讶,没想到自己的主子会护着他们,而后心中暗喜,也对菡萏有了感激之情。
“妹妹,不就是接些人吗,何必这么小气呢?”
声音似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样,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菡萏不卑不亢,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打扫处那边可以负责打扫良人的寝殿,良人何不去找他们?”
“这不是因为远了些吗……”碧宛娇滴滴地说,就为了凸显自己比菡萏要娇贵。
“我看良人还是尽快把自己的宫人都换了吧,留着那些脚残手残的有又什么用呢?”
碧宛身后的疏影听了,心里大怒。
她自恃是碧宛的心腹,又视菡萏软弱,便敢开口骂道:“你是什么东西,敢绕着弯子骂人?”
菡萏不再退让,冷冷地说道:“我们两位主子说话,那有你这贱婢插嘴的份儿?”
疏影见碧宛面带微笑,就是对她的支持,所以她也敞开了骂起来,“你也不过是婢女起来的,神气什么?
直至如今,大王连正眼都没瞧过你,你还敢对我家主子聒噪,真是厚颜无耻,下贱至极!”
菡萏不甘示弱,正要回击时,忽然听到一个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豁,好大的口气呀。”然后,众人便看到了蔚慕玉弱柳扶风一般走了进来。
玉棠阁的宫人们心里喜了,她们都知道玉良人如今盛宠,也知道玉良人和她们的主子是铁打的好姐妹。
果然,蔚慕玉一出现,碧宛的嚣张气焰就被压了下去,直如一盆冷水浇到她头上。只见她面色发白,额上除了些虚汗。
疏影更是知道自己大祸临头,害怕地低下头,悄悄移着小碎步,躲在碧宛身旁。
蔚慕玉走到碧宛身前,问道:“我也是婢女起来的,是不是也下贱呢?”
碧宛干笑着,道:“玉良人怎么来了?”她想要扯开话题,不让蔚慕玉寻疏影的麻烦。
她的心思,蔚慕玉怎么会不知道?
当即说道:“妹妹是不是对宫人太疏于管教了?似这等卑鄙粗俗之语也能说出口,而且侮辱的还是一位主子!”
疏影瞬间蔫了,当即下跪磕头,“奴婢知错了,求主子恕罪……”
蔚慕玉跟本不听,“要不,我来教教妹妹如何管教宫人吧!!蝶叶……”
“奴婢在……”
疏影的心忽然跳的很快,害怕得冷汗直流。
碧宛担心蝶叶出手过重,便连忙道:“就不烦劳姐姐动手了……”说着,便瞪向疏影,训斥道:“还不自己掌嘴?让你口无遮拦!”
疏影心里委屈,但也知这是碧宛为了保护她,自己掌嘴也总比被人掌嘴要好吧!!于是,一个个响亮的耳光声在大堂里响起。打了二十多下后,疏影双颊通红,眸中含泪。
“姐姐可还满意?”碧宛问道。
“你不该问我啊!”蔚慕玉说。
碧宛转向菡萏,“顺常妹妹,你觉得呢?”
菡萏动了恻隐之心,她也做过奴婢,自是知道奴婢的无奈之处,所以点了点头。
疏影立刻停了手,对菡萏磕头千恩万谢。
碧宛这会吃了亏,不敢久留,告辞后,就带着疏影走了。
“她总是来欺负你吗?”蔚慕玉问菡萏。
菡萏笑着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因为碧宛没少来刁难,只是不想给朋友添麻烦。
“你有孕在身,走动时可得小心一些。”
“不打紧。”
菡萏亲自扶着蔚慕玉坐下,宫人们奉茶上来后退到一旁伺候着,然后菡萏向她问起来意。
蔚慕玉不急着回答,神情悠闲地喝了一口茶之后,然后示意所以人都退下,才缓缓说道:“你还对苏太医抱有希望吗?”
菡萏愣住了,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其实犹豫,就已经说明她还抱有幻想。
“我倒是有办法成全你们……”
菡萏一怔,抬眼看着蔚慕玉,只见她面上带着异样的微笑。菡萏立刻明白,这是一次交易,而不是无偿的帮助。
菡萏感觉很奇怪,这不应该是姐妹之间会出现的感觉。
“我要做什么?”菡萏问道。
“漪房好像对我有一点误会,我希望你能帮我说服她,让她和我相向而行。”
菡萏又是一怔,眼前的蔚慕玉傲气十足,说话的语气带有命令的意思,而且还是理所当然那一种。
对此,菡萏有些不满,但还是忍住了,又问道:“你们有什么误会?”
“我送了一个香囊给她……”
蔚慕玉把香囊的事情反过来说,她表示自己不知道香囊里的药物会让人绝孕,现在非常后悔。可话虽如此,菡萏却看不出来她有后悔的样子。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即使与她和苏问汤的关系无关,她也会帮蔚慕玉这个忙。蔚慕玉难道还不了她吗?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浮萍的声音,“张顺常,我家主子出事了……”因为蝶叶等人不让她进去,她只能在外头叫唤。
菡萏听见了,连忙走了出来,问她何事,浮萍就把窦漪房把自己关在房间的事情说了出来。
蔚慕玉跟着走了出来,菡萏看了她一眼,还以为她会跟着一起来,可她一点表示也没有。
菡萏未免有些心寒,无奈,她只能跟着浮萍立刻前往春艳阁。
来到春艳阁时,在庭院中看到心焦的蓝衣,便知道窦漪房还没有从房间里走出来。
“怎么去么这么晚?”蓝衣埋怨道。
“先别问了,主子呢?”
“还没出来呢。”
菡萏不敢耽误,径直来到卧房门前。
“见过顺常。”淡荷行礼道。
菡萏颔首示意她免礼,然后敲门叫着窦漪房的名字。
不一会儿,门开了,但只打开了一条缝,可以看到窦漪房办张苍白的脸。
菡萏被她吓到了,“漪房……”
“你进来。”窦漪房幽幽地说道。
菡萏跟着走了进去,只见窦漪房躺倒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床帐。菡萏来到她身边坐下,关切地问她是否哪里不舒服。
有些话,窦漪房是如鲠在喉,不吐不快。可是要说的时候,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不是香囊的事情?”菡萏问道。
窦漪房吃了一惊,“你知道?”
“蔚慕玉都告诉我了……”
“她怎么说的?”
菡萏照着蔚慕玉的说法说了出来。听她说完,窦漪房面无表情地沉默了许久,让菡萏不由的担心起来。
可这时,窦漪房却大声笑了起来。她的反常,让菡萏更加不安。
“漪房,你到底怎么了?”
“她是让你来说服我吧?”
菡萏不想承认,因为她担心这么说的话,会让蔚慕玉和窦漪房的矛盾加深。
“菡萏,你不用再向着她了,她已经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蔚慕玉了……”
菡萏早就感觉到蔚慕玉已经变了,而今听窦漪房用这种非常悲观的语气说出来,她感到更加震撼。
这似乎预示着,窦漪房和蔚慕玉的关系已经不可调和了。
“有些事我必须要跟你说清楚。”
窦漪房很认真的说道,“蔚慕玉一心只想争宠,所有阻碍到她的人,等会被她视作敌人。”
“漪房……”菡萏感觉窦漪房说的很严重,有些难以置信。
“我还怀疑一件事情,蔚慕玉根本就没有怀孕!”
这句话在菡萏听来,如雷贯耳,惊得她呆住了,“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窦漪房说得绝不是气话,她之所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就是要缕清思路,让自己接受蔚慕玉已经无可救药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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