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怀雪就是看着月见书院的院长笑,笑的很甜,酒窝都出来了。
“院长,你好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啊这、这――”月见书院的院长心里一个咯噔。
他已经很确定眼前这个少年就是上次被他拒绝的穷鬼。
说认识吧,太尴尬了。
说不认识吧,好像更尴尬了。
月见书院的院长背后,三个来旁听的华服少年面面相觑。
他们院长这是什么回事跟耗子见了猫似的。
“哎,想了一会儿想不起来了,”姜怀雪道,“几位快进来吧,上课了。”
姜怀雪话说完之后就进了教室。
而月见书院的院长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几个华服少年也没上来询问的意思,他们是花了大价钱来月见书院消磨时光的,这院长不过是服侍他们的人而已。
教室内,让班长又清点了人数之后,姜怀雪就带着人出去玩了。
顾忌着月见书院那三个小少爷,姜怀雪特意带着学生们去了农地,帮着一个家中贫穷的鸣凤书院学生收农作物。
这相当于研学旅游了。
鸣凤书院要收寒门子弟,在农忙的时候帮着家里人收东西那是经常的,而且鸣凤书院坚持素质教育,就算是官家子弟也会收稻子。
他们这边的人收得飞快。
但是反观月见书院这边,一个院长带着三个学生,愣在了原地。
他们是来学习的怎么让他们收玉米
几个少年都是心高气傲的,还喜欢惹事,都是被家里人送来书院管一管,现在被丢到农田里做农活儿,顿时不乐意了。
都纷纷让院长把姜怀雪给叫来。
“哎……这可如何是好,”月见书院的院长两边都惹不起。
这些少年家里非富即贵,他不过是个小小的院长,平时就是收点钱把这些少爷们伺候舒服了了事。
而姜怀雪嘛,他还是惹不起,他上次见到姜怀雪的时候,姜怀雪还是个穷酸小子,这次再见面的时候,姜怀雪居然已经是雅集第一名,那下次见到姜怀雪的时候他又是什么成就
“院长,我们是来见识见识姜怀雪这个人的不是来种地的,你快把他叫来,我们要问他话,”三个华服少年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马上马上!”院长最后还是顶不住压力,咬咬牙去找在地里收番茄的姜怀雪。
刚刚收了一筐番茄的姜怀雪,听了月见书院的院长的话,不禁笑出了声。
“你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和我这个小人物计较吧哈哈哈哈,”月见书院的院长,尴尬又不失爽朗的笑着。
“怎么会呢,”姜怀雪把篮子提着,放到一边,又把挽上去的衣袖撸下来,“院长啊,你不知道,我这个人有多小气,别人要是看不起我,我可以记一辈子。”
“啊……”月见书院的院长突噎住,估计也没见过姜怀雪这么耿直的。
“不过去见一面还是可以的,”姜怀雪拿着一根树枝,把黏在鞋底的泥土刮掉,这才正眼看向月见书院的院长,“院长,你带我去吧。”
“哎!好,”院长本来以为姜怀雪不会答应他,正在脑子里思考怎么给这三位学生交代,猛一听姜怀雪答应了,脸就笑得跟朵花。
姜怀雪跟着院长,不多时就来到了这三位华服学生面前。
其中看起来大概是十五六岁的少年神情倨傲地朝姜怀雪点了点下巴。
“你就是姜怀雪”
姜怀雪摊手,“我不是。”
“啊”月见书院院长傻眼。
姜怀雪继续摊手,“你们刚刚听错了,我就是。”
倨傲少年又道,“把你写话本写的那么好的心得体会说给我听一听。”
“嘶,”姜怀雪神情突然凝重,“我想请问一下,你是否有什么兄弟姐妹”
倨傲少年没想到姜怀雪突然转移话题,不过还是回答,“我有几个兄弟姐妹。”
姜怀雪又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
倨傲少年满脸疑惑,“你在说什么想攀附我”
“没有没有,”姜怀雪连忙摆手,“我就是很疑惑,既然你和我不是亲戚,为什么你让我把我的心得体会说一说,我就必须说呢你是我的谁或者说,你是谁”
“喂!你什么意思”倨傲少年的脸色彻底黑了,“我让你说一说你写话本子的心得体会是看得起你,你不过就是个写话本子的,谁看得起你一样。”
“既然我就是个写破话本子的,你听我的心得体会干嘛”姜怀雪摊手,“你这不是又当又立吗既然看不起为什么还要学习我”
倨傲少年噎住,只能朝月见书院的院长发难,“我叫你把人带过来,你就是这样带的”
“对不起,三位少爷真是对不住,”月见书院的院长擦擦额头上的汗,他以往也遇到过学生发了少爷脾气的,都好好哄一下就行了。
但今天实在是处理不了了,坏事都撞到一块去了。
“诸位请自便吧,我还要去收番茄呢,”姜怀雪说完就走,根本就不留给几人反应的机会。
而几个华服少年对着月见书院的院长发了一通脾气之后,甩手就回家了。
他们要回家告诉家里人,给他们换一个书院玩儿。
而月见书院的院长,站在原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左思右想,把袖子挽起来,衣服下摆塞进腰带里,去帮着这些学生们干农活儿了。
姜怀雪看着月见书院的院长下来干农活儿,倒也是吃了一惊,她还以为这院子是从钱堆里爬出来的,没想到干起农活儿来还是一把好手。
大家一起休息喝水时候,月见书院的院长也和大家一起坐在地上聊天。
“没想到你干起农活儿来还挺厉害的,”姜怀雪靠在草堆旁喝水。
“我当年也是经常帮着家里干活儿的,”月见书院院长现在身形狼狈,头上还有几根草,但是脸上的笑容比刚刚讨好那些华服少年真诚多了,眼里也有了光。
他看着四周的学生感叹,“都说缺什么就喜欢什么,我以前特别缺钱,没钱给娘亲看病,没钱买书看,没钱进书院,后来读书出了点名堂,也没想着做学问,就一股脑给扎到钱堆里了……”
姜怀雪目视前方,也没特意去看月见书院院长现在的神情,只是道,“给你灌一碗鸡汤,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是十年前,其次是现在。”
然后直起身体伸了个懒腰,朝着学生们大手一挥。
“走了!”
于是学生们勾肩搭背,迎着夕阳回书院去了。
月见书院的院长,看着这些英姿勃发的少年们,突然也道,“我也走了!”
那之后,月见书院消失了,鸣凤书院突然多了个教书先生。
这先生干起农活儿来还挺厉害,又经常关心学生,要是哪个学生家里有困难,这先生还借钱给那学生,不过这可不是白给,要还钱的。
第二日,姜怀雪特意又去了一次朱雀街的居民区。
周暮闻声开门,看到姜怀雪之后就防备道,“你干什么你之前那一万字我给你画完了避火图啊,我暂时不想画画了,我得在床上躺一个月。”
“周暮,”姜怀雪抄着手,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一眼浑身防备的周暮,“我鄙视你,你看到我就想到避火图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我今天可不是来找你要避火图的!”
周暮道,“你除了找我要避火图,还能干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侧身让姜怀雪进门。
姜怀雪嘶了一声,发现自己好像每次来找周暮都是要避火图的……
“我是来找你父亲拿画的,”姜怀雪踏进院子,“上次拜托你父亲给我画衣服关于鹤的画,他画完了吗”
“还真的不是来找我要避火图的啊,稀奇了,”周暮诧异地看了一眼姜怀雪,从一堆画里翻出一卷画,“喏,这就是父亲画的鹤,他这几天出门了,让我转交给你。”
姜怀雪拿到画,先是打开看了一眼。
她不是画画方面的专家,但也觉得这幅画仙气飘飘,特别适合顾宴清。
这在画下起舞的白鹤,像是下一秒就要飞走。
“嗯,多谢,”姜怀雪把画收好,又悄声问道,“所以说你之前画的那不正经的画册,画到哪里了这都过去十天了,你画出了新的没有”
周暮:“……你的目标果然还是避火图!”
姜怀雪:“嘿嘿v”。
离开了周暮家里,姜怀雪的怀里多了一份“不正经的画册”。
为了避免又把这避火图误交给了顾宴清,姜怀雪特意先回家把那十分不正经的画册给放下。
然后就打算去找顾宴清。
不过在踏上阿羊的马车的时候,就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好像、大概、似乎,不知道顾宴清家在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顾宴清……
“阿羊,先去碧园吧,”姜怀雪还是打算先去碧园撞一撞运气,也不知道碧园雅集结束后,顾宴清还在不在碧园。
而一直躲在暗处的影七,立马把消息递给了顾宴清。
彼时,顾宴清当然不在碧园了,雅集完了之后他就回了王府。
听了影七的消息之后顾宴清立马整理衣冠,在出府的路上,还还叫管家去拿了两只鸽子过来。
顾宴清带着鸽子来到碧园的时候,还没看见姜怀雪的马车。
他立马就带着鸽子去了自己在碧园的书房。
半个时辰后,姜怀雪来了碧园,抱着一幅画到了顾宴清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