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因为我也中了蛊
回到定风园,颂月在宗主的监视下给小包子洗干净了手脸,小包子从挎包里拿出新鲜的地瓜干献给他爹。
「这个是地瓜干,很甜,爹爹尝尝看。」
才哭过的小脸还红彤彤的,连眼眶也是红的,但一板一眼的样子却一点也不含糊。
当爹的接过地瓜干在手上看了看:「这种腌臜东西以后不要收了。」
「……」
小包子默默把挎包转了个方向,藏在背后。
「我今日在武林盟随便转了转,」孟棠对吟风说道:「这里的人,似乎也多年没有见过沈玉龙了。」
此话一出吟风猛的想到一事:「属下也打听了一番,似乎自三年前沈玉龙出去了一趟,这里的人就没再见过他,后来再有他的消息就是他走火入魔独自闭关,再后来,说是要在无垢山庄召开武林大会,沈玉龙出关,去了无垢山庄。」
「是沈玉凝。」
女扮男装的沈玉凝去了无垢山庄,而真正的沈玉龙应该还在「闭关」。
孟棠又问吟风:「蛛网来过吗」
吟风摇头。
「若是蛛网再来,你让他去查一下短情蛊。」
吟风不解:「这是什么属下竟从未听说过。」
男人沉声说道:「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短情蛊……」
他微眯着眼睛回忆昨日和前任武林盟主沈浪的对话,虽说自己从未听过这个玄乎其玄的东西,也从不知自己被人种蛊,但沈浪说的如此信誓旦旦,且对此蛊如此了解,竟不似是杜撰而来。
只是,为何他自认为博览群书,对江湖已十分了解,却从未听过短情蛊
而沈浪,又为何如此了解难道在沈浪的人生当中,他见过这种蛊
还是见过……种蛊的人
「爹,你怎么知道孟棠中的是短情蛊」
依旧是昨日的半船水榭,沈浪跨坐在栏杆上钓鱼,湖面来风,吹动他白衣黑发,好不风流峻拔。
沈玉凝一旁抱着一盆糖渍杨梅慢慢嘬,随口将一颗杨梅核吐进湖中。
沈浪没好气的看她:「鱼都被你惊跑了!」
「哦……」
她要将杨梅递还给金刚,沈浪又连忙拦下:「没说不让你吃,就是给你留的,你吃,吃!」
「那我果核没地方吐。」
「吐爹爹手里!」
言罢一手冲女儿伸着,一手扶着钓竿,一双矍铄的眼睛盯着湖面,若有所思。
沈玉凝也不客气,往他手心吐了颗果核,又问道:「您还没说呢,怎么认出短情蛊的您既然知道短情蛊,肯定也知道解蛊的法子吧」
「无解。」沈浪还是如此回答。
「那这蛊是什么来历」
「说是蛊,更像是一种毒,」沈浪打了个呵欠,老神在在道:「一种无色无味没有解药的毒……这蛊毒原是传自南疆拜月神教,后被教中女子带入中原。中过此蛊的男子或与下蛊的女子恩爱白头,一生没有察觉,或将下蛊的女子始乱终弃后无意间受伤,痛极而死,总之,这蛊尚未被中原了解就已销声匿迹。」
「既然销声匿迹了,爹爹又是从何处得知」
「因为我也中了短情蛊。」
沈玉凝猛的被果核咯了一下牙齿,那酸疼的感觉顺着牙骨直达天灵盖,一瞬间,耳朵里嗡嗡作响。
她慢慢将那颗果核抠出来放在沈浪的手心:「你……也做了对不起我娘的事」
「我只有你娘一个女人!」
「那……是男人」
「你这丫头!」
见她爹生气了,沈玉凝连忙告饶:「说笑,说笑,不过爹,我怎么不知道你中了短情蛊而且我也不记得你怕疼啊!」
「哎呀……」沈浪撇嘴:「不受伤不就行了,这有何难。」
这……和孟棠习武的目的竟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沈玉凝悄悄靠了过去,冷不丁在他身上掐了一把,沈浪一咋呼,险些把手上的钓竿扔出去。
「你要杀了你亲爹啊!」
「您好像不是很疼的样子。」
「麻了。」
「什么」
沈浪叹道:「二十年了,这种小疼小痛对你爹来说已经麻木了!不过兴许是这短情蛊也老了,不中用了,谁知道呢,无所谓了。」
说着,他将手心的果核远远抛了出去,在湖面划出几道残影,继而消失不见。
「我娘为何要给您下短情蛊她怕您会始乱终弃」
「不然呢」沈浪说着又笑了起来,冲闺女神神秘秘道:「你爹当年在江湖上风头无两,多少侠女芳心暗许,你娘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嘿嘿。」
还嘿嘿呢……沈玉凝表示不能理解。
不过可能娘下蛊的时候也没想过有一天这蛊会因为她的死而发作,就好像刘娇娇给孟棠下蛊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会有死在他前头的那一天。
她不能理解这种做法,靠下蛊来拴住一个男人,与其让二人的感情如此沉重,倒不如早些放手的好。
「那爹……你恨娘吗」
「不恨,既为夫妻,你娘如何对我,我都甘之如饴。」
如是说着,脸上带着满足的笑,目光看向远方,不知是否看到了曾经的妻子。
沈玉凝坐在一旁,将头枕在沈浪的肩上,她心头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爹爹没有恨娘,那孟棠肯定也从未恨过刘娇娇。
「爹……你没找过解蛊的办法吗天下怎么可能会有无解的蛊毒。」
「有什么好解的,这蛊毒对我而言,无关紧要,我甚至有些庆幸,这短情蛊还能让我在你娘走后这么多年,还能时时记起她。」
「爹,我娘是苗疆人吗」
「不是。」
沈玉凝纳闷:「那她为何会种短情蛊」
「哎呀,我也不知她从何人手上习得,兴许是她祖上有人来自苗疆也未可知啊!」沈浪迫不及待的转移话题:「你娘不在人世我才受困于短情蛊,但那个姓孟的后生可就不好说了,谁知他在何处欠了情债,爹不是反对你喜欢他,他长那个样子你喜欢也正常,就是吧……」
「他的妻子,也死了。」
「什么!」沈浪险些蹦起来:「他有妻了!」
沈玉凝点头。
「那,那他有孩子吗!」
沈玉凝再点头。
「不行!绝对不行!」沈浪气的要扔鱼竿了:「我沈浪的女儿怎么能去给别人当后娘呢!我不同意!」
沈玉凝盯着他在水榭原地转了好几圈,气的吹胡子瞪眼,几次要说什么又生生忍下,最后竟然两眼一红,一手捂脸更咽起来!
「爹!」她吓坏了。
「师父!」金刚也吓坏了!
沈浪摆摆手,示意自己还好。
他深吸两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也罢,你哥已经不在了,爹就只有你了,你若执意要嫁给他,爹也不会拦阻,但他若是让你受委屈,爹铲平他衔月宗!」
沈玉凝听的心头一暖,十分感动。
「到时候你带着衔月宗的银钱回来,大不了爹养你一辈子!」
「……」
谢谢,女儿要是拿到衔月宗的银钱就不用您养了!
「爹,我和孟临宵的事先暂且不提,我还有一惑,请爹爹明示!」
「啊你说。」
「您知道京城刘家吗」
「刘家」沈浪不解:「什么京城刘家」
沈玉凝道:「将军拳的传人吴青玄曾对女儿说,我哥去过京城刘家。」.
「你哥从小散漫惯了,游历四方认识谁,去过哪,一点也不稀奇啊,我还能一一知晓不成」
沈玉凝走到他面前,还是不解:「可奇怪的是,京城刘家似乎有个女儿,与我长得十分相似。」
「还有这样的事情」沈浪边笑边摇头:「不可能吧你的容貌冠绝天下!这世间岂会有人与你比肩!就算一样,也是东施效颦!」
沈玉凝去问金刚:「我爹以前就是这么盲目且自信的吗」
金刚亦憋笑道:「是啊,大小姐才出门几个月就忘了吗」
「不是我忘了……是我以前太单纯,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沈浪双手放在女儿的肩上,上下左右一番打量,简直是越看越满意。
「真好,你娘要是看到你如今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她死也瞑目了。」
这也太容易瞑目了吧!
沈玉凝苦笑:「爹,我再问您一遍,我们和京城刘家真的没什么关系吧我和那个刘家小姐也没什么关系吧」
「我们武林盟和京城怎么会有关系!你不会以为爹爹背着你娘在外头生了私生女吧莫要胡思乱想,要不,等改日爹爹去京城一趟,会会这刘家,见见那刘家姑娘,给你解惑!」
爹这口气,好像真不知道京城刘家。
可唯一能为她解惑的哥哥已经不在人世……
沈玉凝索性作罢,又挽着他的胳膊道:「爹,哥哥死去多年,一直是敌暗我明,哪怕这次伐魔之行,我一直以为自己占据了主动,却不想还是中了魔宫的圈套。但唯有一点,我们比魔宫先行一步,那就是《先帝遗册》的秘密他们尚不知晓。」
沈玉凝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爹,您就告诉我吧,那先帝太子的下落,您到底知不知道若是魔宫先一步得知太子下落,还不知他们要做什么!您护太子二十余年,哥哥还为他而死,难道您现在要袖手旁观」
「谁说我要袖手旁观」沈浪没好气道:「爹等的,就是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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