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关中莽和尚
洒家乃是关中薛文台!」萧家屯马厩之前,一名胖大和尚领着一群刑徒走过来后,薛文台斜睨着周富贵问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白脸,就是名震京师的周富贵?」
薛文台斜睨着周富贵,一副打死不信的模样。
胖大和尚,关中人薛文台,声音异常洪亮,身体异常强壮,肩膀宽阔,大冷天的,两条胳臂却露在外面,布满刺青的胳臂上肌肉坟起,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熠熠发亮,脏兮兮的僧袍敞开,露出了胸口一撮黑毛,站着周富贵面前,就像一座石塔般的,生得实在是猛恶,甚至比许满仓、典猛、索达成还要高大威猛。
说起这薛文台,其家实为关中豪门薛家,还是书香门第,家境殷实,薛文台若是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不说锦衣玉食,也是衣食无忧的,可薛文台偏偏不老实,自幼便嫉恶如仇,古道热肠,且性急如火,经常性的好勇斗狠,给薛家惹了不少麻烦。
薛文台的父母无奈之下,将他送到荆山隐蔺寺出家修行,盼他青衣古佛的,修身养性,可薛文台只是消停了月余,便又原形毕露,打遍了隐蔺寺,还差点将隐蔺寺一把火烧了。
隐蔺寺一众僧人见到薛文台如见魔王一般,却是送也送不走,留也留不得。
最后薛文台打死了一名官宦人家的公子,被判斩刑,其父母情急之下,使了路子,变卖祖产,花费了无数钱财,才改判发配雪凛城,成为了一名刑徒。
「某正是周富贵。」周富贵虽不知这个鲁莽大和尚为何找上门来,但也知道此人定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于是握紧了刀柄,看着薛文台问道:「大和尚何故前来?」
「大燕养由基,名震京师,就这鸟样?奶腥未退,头上胎毛犹存,为甚么鸟?」薛文台挑衅的看着周富贵说道。
「哈哈哈哈!」薛文台一众跟班闻言一起大声笑了起来。
「秃驴!」忍字心上一把刀,薛文台无端端的跑来挑衅,周富贵拼命忍住一刀劈死或一箭射死他的冲动,但这句粗口还是爆的,于是周富贵暴了句粗口后问道:「周某与你无冤无仇,且素不相识,贼秃何故如此辱我?」
周富贵的一众同乡见有人找上门来挑事,于是都站在了周富贵的身后,许满仓、索达成两名黑汉更是跃跃欲试的,欲与这名胖大和尚一决高下。
「你这乳臭未干的小白脸,何故肥肉、美酒只钻你那小嘴里去?白生生的身子住进那温暖小屋,还有小美妞伺候,爷爷们却只吃剩菜剩饭,无酒无肉的,挤那狗都不去的窝棚?」薛文台舔了舔嘴唇后怒道。
薛文台每日里是无酒不欢,无肉不成的,可这几日吃糠咽菜的,嘴里快要淡出鸟来了,到了萧家屯,却仍是如此,见到周富贵吃香的,喝辣的,当然心中极为不满,极为不岔。
「正是,正是,大和尚说的是。」
「一路之上,吆五喝六,就似他是差官,还不是与咱们一样啊,也是个贼囚啊!」「就是,就是。」
「今日怎么也要让这个小白脸分些酒肉出来!」
「......」
一众「跟班」是大声附和道。
「想要吃喝么?」是燕军副将嵇多迩「盛情款待」,周富贵又怎好拒绝?此时周富贵又如何解释?解释不清就不解释了,于是周富贵淡淡的说道:「想要吃喝,自己寻去啊,寻我作甚?周某又不是解粮官。」
「贼和尚,我家营主可是朝廷钦命裨将军,你敢造次?」周富贵的同乡杨信宏指着薛文台喝道。
「甚么裨将军?今日就是大将军来了,洒家也要将他肚中的肉打出来,嘴里的酒扇出来!」薛文台蛮不讲理的说道:「洒家今日就是不岔!就是不服!胸中的这口恶气,搅得洒家寝食难安!」
「你想动手?」周富贵闻言冷冷的看了薛文台一眼后,自背上取下逐月弓,一边轻轻的抚摸一边淡淡的说道:「与我动手之人,大都已经死了,没有一千,也有数百了,大都死在这副弓箭之上。」
「好你个小白脸,你想用弓箭?你放一箭试试?洒家皱一皱眉头,就不是关中好汉!」薛文台虽兀自嘴硬,但却是给吓了一跳,「腾」的一声,向后跃开数步,取了柄环大环刀在手,死死的盯着周富贵手中的弓箭。
大燕养由基,这名号绝不是白给的,周富贵于校场之中,一箭射死了大燕国第一神箭,左卫大将军普翼健,早已是是名扬四海。
与如此对手捉对厮杀,要么能挡住对方箭镞,然后反击,现在看来,挡住周富贵的神箭很难,要么就是扑上去与周富贵近战缠斗,便能制胜,这个办法也是最佳之策,因此薛文台作势力欲扑上去,与周富贵近战肉搏。
不过这家伙手头可是有两百余条鲜卑人的性命呢,岂是容易对付的?因而薛文台又有些犹豫。
薛文台带人上门挑衅之前,是恶气满腹,恶气难消,也未细想,此时想起,不禁感到一阵后悔,感到有些草率了。
薛文台倒退数步,严阵以待,又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这气势上首先是衰了一些。
「哈哈!」周富贵见状,将逐月弓抛给杨信宏后,大笑道:「本将弓箭只射仇寇,从不对着自家兄弟。」
周富贵看了薛文台一眼后说道:「也不射不知轻重的莽和尚...」
一个鲁莽之人,又无冤无仇的,周富贵又何必以弓箭对付他?将其一箭射死?这可不是周富贵的做派。
「哈哈,莽和尚,快夹着尾巴滚吧,我家营主饶你一命了!」
「营主说的是啊,不知轻重的莽和尚,不知天高地厚,也敢与我家营主对阵?」
周富贵的一众同乡闻言顿时爆发出一阵嘲笑。
「这可是你说的?」薛文台闻言大喜,也不理周富贵的同乡嘲讽,也抛去大环刀后,指着周富贵说道:「洒家关中人,重承诺,一言九鼎,你可不许反悔!」
薛文台的大环刀颇重,抛出去后,两人一起动手接着,才将大环刀抱住。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周富贵应道:「你想怎样,划下道道吧!」
「好!」薛文台指着周富贵说道:「洒家今日与你比比拳脚,若你胜了,洒家今后便唯命是从,若你败了,你需抬上酒肉,请洒家及兄弟们饱吃一顿,此事也就罢了!」
薛文台念念不忘的还是他的酒肉...
「你个出家人,何故总是将酒肉挂在嘴上?也不怕佛祖怪罪?」周富贵闻言大笑道。
「酒肉落肚,佛祖心中留!」薛文台闻言说道:「且洒家还可以还俗的嘛,休要多言了,小白脸,小心了!」
薛文台说罢,大喝一声,壮硕的身体居然高高跃起,跃起足有五尺高,左臂抬起,右臂曲起,钵盂般大小的拳头向着周富贵头部砸来。
薛文台飞在空中,就如一头大鸟般的,大鸟都不足以形容他,挥拳猛击,风声呼呼,就如一架正在俯冲的B2轰炸机一般,又如猛虎下山,蛟龙出海,声势着实猛恶惊人。
这一拳砸实在了,能将周富贵的头颅砸进腹中或者直接将头砸落脖子,周富贵见状顿时吃了一惊,后退两步,随后使了招「扫堂腿」。
周富贵扫堂腿扫的可不是人,而是地上的积雪。
积雪扬起,足有六尺高,已经高过了薛文台跃起的高度,雾蒙蒙的一片,瞬间遮挡住了薛文台的视线,使其失去了目标,薛文台这一拳也就落空了,钵盂般大小的拳头与周富贵擦身而过。
「好个小白脸!」薛文台一拳不中,大喝一声,便舒展双臂,随后双臂猛地环抱,欲抱住周富贵,给他来个「关中扑」。
周富贵也是身体强壮,但与薛文台相比就小巫见大巫了,因此薛文台对付周富贵的最佳办法,就是抱住周富贵,然后抱摔,凭着薛文台的体格,周富贵定不是对手,定会将他压成肉饼...
薛文台在关中可是方圆百里之内,鼎鼎有名的扑汉。
周富贵又岂能着他的道?
周富贵躲过了薛文台的扑击,伸出右手搂在了他的裆下,并用肩膀抵住了薛文台的背部,欲来个过顶摔,只不过...
只不过因薛文台身体太重,而周富贵与他相比,身体显得单薄一些,因此这过顶摔只使出了一半,两人便「砰」的一声,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滚做了一团。
周富贵右手化搂为抵,用手肘紧紧的抵住了薛文台的咽喉之上,硕大的头颅及颈脖被压在周富贵肘下,左手紧紧勾着右手,以防薛文台挣脱。
薛文台脖子被周富贵压在,顿感呼吸不畅,于是拼命挣扎,右手托推着周富贵的头,左手搂在了周富贵的腰上。
两个缠斗在了一起,竟斗了个不分胜负,只不过这姿势...实在是不雅观。
「别打了,别打了,富贵,出事了!」正在此时,易季生气喘吁吁的奔过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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