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疾当用猛药,寒虐当以由蜀漆、甘草、麻黄、牝蠣制成牝蠣汤医治。”凉棚之中,黄医士对孙寓说道。
“黄医士...”孙寓闻言摇头道:“寒虐或温虐可能性是要大些,但也不能排除风虐、五脏虐等等。我等行医者,当慎之又慎,明确病理,方可用药,且你的蠣汤过于凶猛,当以温和之法治之。”
“孙职医果明医也!”正在此时,凉棚之外忽然来了二十余人,为首的一名六十岁左右的老者大声赞道。
老者等二十余人,均是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背着药篓,脚踩麻鞋,即便如此,身上也被雨水浸透,,裤腿挽起,双腿上沾满了泥污与雨水,可背上的药篓却因油布包裹,从而并未被雨水打湿。
这二十多人不明来历,且破衣烂衫的,像逃难之人,于是耶利虎挥了挥手,手下兵卒便“哗啦”一声,手持各种兵刃将他们围上了。
“哪里来的野人?要求医?外面候着,等待老爷们查验。”耶利虎手按腰刀大声喝问道。
“踢踏...踢踏...踢踏...”正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一行百余骑钻出了雨雾,来到了耶利虎等人面前。
“索大哥、许大哥,您二位如何来了?”为首的两人正是索达成与许满仓,于是耶利虎欢喜的招呼道。
“你在做甚?”索达成指着老者等二十余人问道。
“哦,索大哥,不知哪里来的野人,小将领人正在...”耶利虎答道。
“他是大都督的座上宾!平时看你还算是机灵,为何如此糊涂?快快请邓老先生进去。”索达成不待耶利虎把话说完,便打断道。
我又不认识他...耶利虎心中嘀咕一句后,便忙不迭的,恭恭敬敬的将邓清斋及他的二十名弟子请进了凉棚。
“小子,大都督可是将他当作爷爷伺候,看你小子回头如何交待?”许满仓走过耶利虎身边时笑道。
“回头我叫他爷爷,这下总行了吧?”耶利虎知道许满仓在捉弄自己,于是就不当回事的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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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利虎,你手头有多少兵马?”邓清斋与孙寓等人讨论疫病,索达成、许满仓、耶利虎等根本不知医术之人,当然就插不上话了,于是三人于凉棚的一角坐下来后,索达成问道。
棚顶的雨水不断落下,滴在三人的盔甲之上,嘀嗒作响。
“潘营主有他事,将八目营兵马尽付于我,有一千一百二十三个弟兄。索将军,发生何事了?”耶利虎闻言诧异的问道。
“太少了...”索达成闻言看了许满仓一眼后微微摇头道。
许满仓点了点头。
周富贵派往曲阳、沭阳、厚丘三县的兵马,只有三千余,还分散在了三县各处。
话说周富贵也实在派不出多的兵马了。
东海郡共有十二县,周富贵初平东海郡,还要去各处剿灭慕容弘的余孽,还要派兵驻守东海郡,因此手中的兵马是捉襟见肘。
一众鲜卑人逃走,却给周富贵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哎,索大哥、许大哥,到底发生何事了?”索达成与许满仓二人如打哑谜一般,使得耶利虎急道。
“啪!”许满仓闻言在耶利虎积满雨水的肩铠上拍了一记后说道:“你小子不是挺机灵的吗?还猜不出来吗?发生大事了!”
“是何大事?疫疾之事吗?”耶利虎愕然道。
“有人造反!”许满仓瞪着耶利虎说道:“亏你小子还是我雪罴军的耳目,干什么去了?狗鼻子不是挺灵吗?难道一点风声没听见吗?”
“有人造反?哎哟,索大哥、许大哥,两位哥哥可是冤枉我了...”耶利虎闻言连连叫屈道:“小将奉命护送孙职官等人一路来此,还有许多粮车、药车等,沐阳县还有民乱,小将等实在抽不出空啊。”
“若是大都督在此,会如何说你?”索达成闻言问道。
“如...何...说...啊?”????????????????耶利虎支支吾吾的问道。
“败者多以辞,为无能之辈,胜者多缄言,为可用之才。”索达成冷冷的答道。
护送孙寓等人前来沐阳县,平定沐阳县民变等等,并不耽搁你派出斥候、探马,耶利虎确实有些马虎大意了。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非经过不知难,索达成自幼家境贫寒,哪里有读书的机会?从军之后,特别是领军之后,特别是为周富贵的辅佐之后,方知读书的重要性,因此无论在行军途中还是在作战之中,总要抽出一些时间读书的,虽临阵磨枪,但却是不快也光。
】
“小将知...罪了...”耶利虎闻言只好低头认罪,不过心中还有有些不服气。
一者,耶利虎听不太懂...二者就是因为耶利虎认为自己仍是没错。
“咚...咚...咚...”
“匈奴小子,小乘教都快杀到家门口了,你还不服气吗?”许满仓见耶利虎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于是一边拍打着他的铁盔,一边训斥道。
“小乘教是什么啊?”耶利虎一边躲着,一边诧异的问道。
我可不是匈奴人,耶利虎心中嘀咕道。
耶利虎实在雪凛城才跟随周富贵的,当然不知小乘教之事。
“善蛊惑人心之邪教,其以头陀为主,当年他们可是差点要了我等兄弟的性命,大都督他也差点死在他们的手中。”索达成答道。
“头陀...?”耶利虎闻言顿时呆住了,呆了片刻之后,便将刚来沐阳县,射死一名头陀的事情告诉给了索达成与许满仓。
“咚...咚...咚...”
“匈奴小子,糊涂小子,出了此事你还不引起戒心?还敢说无罪?”许满仓闻言大怒,这下可是真的打了,照着耶利虎就是三拳,边打边怒道。
“满仓,忘了大都督的话了?”索达成瞪了许满仓一眼后说道。
许满仓经常打骂士卒,因此周富贵早就给他提过醒儿了。“索大哥,许...大哥...小将明白了...”耶利虎扶了扶被打歪了的头盔说道:“小将这就召集兵马,捉拿小乘教反贼,将他们千刀万剐了。”
“嗯,这才是我雪罴军之人!”许满仓闻言满意的说道。
“索将军,大事不好了...”正在此时,沐阳县主簿傅卓拖着沐阳县都亭长杜厉跑了过来,惊慌失措的对索达成说道。
“傅主簿,何事惊慌?”索达成问道。
“索将军、许将军,曲阳、厚丘两县民变,裹挟了周围县、乡之人,杀了许多官吏、衙人等,四处劫掠、杀人放火。”杜厉答道。
“小乘教?”索达成、许满仓、耶利虎三人闻言异口同声的说道。
“有多少人?”索达成随后问道。
“具体不详,不过估计有数万之众。”杜厉答道。
“怎么会?”耶利虎听完惊呼道。
“小乘教的人不仅劫掠百姓、抢夺财货,而且还掳掠女眷,甚至连男????????????????丁都不放过。“小杜厉接着说道。
“小乘教这群畜生!”耶利虎怒极攻心,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杜厉的衣领怒吼道。
“放开杜都亭!”索达成说了耶利虎一句后怒道:“有数万人之多?还杀了那么多官员、衙役,他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当然是造反啊!大哥,待俺收拾兵马,这就去找那群畜生算账!”许满仓怒道。
“你慌什么?”索达成拖了许满仓一把,并瞪了他一眼后又问道:“曲阳县的情况怎样?”
“曲阳县闻讯,城中已乱作一团,许多百姓已经逃到各地去了,不过据报,乱贼大部还未到沐阳县城。”杜厉答道。
“嗯...”索达成闻言点点头后对许满仓、耶利虎、傅卓、杜厉二十五人说道:“有件事情,你们可能还不清楚,大都督使人传信,说是朝廷大军已封锁了东海郡各个路口,不许人进,也不许人出。”
“什么?”许满仓闻言顿时大怒道:“狗朝廷,竟干出如此肮脏事?大哥,不如我等...唔唔唔...”
索达成慌忙捂住了许满仓的臭嘴,并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意思就是,你欲陷周富贵于危险境地,你就喊出来。
两人是同乡,又是多年的兄弟了,许满仓是怎样的人,索达成还不清楚?
许满仓会意,连吞带咽的,将“造反”二字吞入了肚中...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庙堂之上,焉知人间之苦啊!”傅卓闻言,顿时感到心灰意冷的,身形也顿时不稳,摇晃着喃喃自语的。
“傅主簿,他们想做什么...”杜厉扶着傅卓垂泪道。
“二位县吏,也不必如此灰心丧气的。”索达成看着傅卓、杜厉说道:“大都督说了,朝廷此举不过是恐惧疫疬之事,恐惧疫疬危及太后、陛下,哼!他们恐惧,难道就不管我等死活了吗?”
其实周富贵、索达成此言不过是在稳定军心而已,索达成也就难免心存愤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