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下午,华榉都在孜孜不倦的向徽宗传授用铅笔、炭笔画素描、漫画的技巧,就连有朝臣前来见徽宗,都被他用借口挡了回去。
徽宗在绘画方面的确有天赋,经过华榉的讲解,很快便完全掌握了素描和画漫画的诀窍,并且也照着吴呈海的样子给他画了一幅肖像,虽然比华榉画的那幅有一些差距,但也非常传神。
晚饭,华榉又是跟徽宗一起吃的。
吃完之后,徽宗提出要跟华榉下一盘棋,想看看他的棋艺如何。
棋盘摆上,徽宗让华榉先走,华榉以黑先白后为由让徽宗先走,徽宗也没有再推迟,拿起棋子放到了棋盘上。
开始的时候双方下得都很快,但是越到后面,两人考虑的时间就越长。
只不过徽宗的考虑是真的,而华榉的考虑完全是不想让徽宗难堪装出来的。
时间一晃过去了一个多时辰,棋盘上的战局依然胶着,谁也难以赢谁。
这是华榉有意造成的局面。
因为如果赢了徽宗,会让他面子上过不去,毕竟他是皇上,不能让他尴尬。
可如果要是输给他,或许就会让他觉得华榉棋艺太差,以后就没兴趣再找他下棋了。
所以,只有把局面搅的如一团乱麻谁都难赢,才会让徽宗觉得找到了一个好对手,以后才会继续找他下棋。
“陛下,时间不早了,今天您累了一天,要不咱们改天再下吧。”华榉看到徽宗好像有些倦了,于是说道。
下围棋本身就非常耗时间,尤其是遇到双方都要思考很久的时候,时间就会用得更久。
现在华榉跟徽宗这盘棋就是这样,就算再下一个晚上也很难分出胜负。
徽宗也确实有些疲倦了,说道:“那好,这盘棋就封在这里,等有时间咱们在下,一定要分出胜负。”
随后他对吴呈海说道:“把棋罩拿来罩上,谁也不能来动这盘棋。”
“是。”
吴呈海马上把棋罩拿来把棋罩上。
“华卿接旨。”
“臣华榉接旨。”
华榉正准备跟徽宗告辞回去,没想到徽宗突然要宣旨,只得赶紧跪下接旨。
徽宗说道:“华榉天纵奇才,才华过人,为当世不可多得之奇才,且进献漫画册有功,特晋封为永宁候,翰林殿大学士,赏田地二千亩,黄金五千两,白银一万两,御酒二十坛。”
这个封赏一说出来,不仅华榉震惊了,就是赵楷也完全懵了。
“陛下,您不是让臣接受考核才封官的吗,怎么――”
徽宗笑道:“这不冲突,寡人封的是爵位和翰林大学士,又没有封你金紫光禄大夫和冠军大将军啊,这有什么不行的。”
华榉一下明白了徽宗的意思。
蔡京他们阻止的是封他金紫光禄大夫和冠军大将军,只要封的不是这两个官职,就不算违反了那天的约定。
如此一来,就算后面他的考核都没有通过,他也还是翰林殿大学士和永宁候,依然官高爵显。
从这一点可以看得出徽宗是真的很喜欢他,提前把他的后路都安排好了。
“臣谢陛下隆恩。”
华榉心里激动,想道:“我不过是陪着徽宗写写书法,画几幅画、下了盘棋,居然就混成了候爷和翰林殿大学士,古人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果然没错,看来以后没事我得多来皇宫走走,保不齐那天还真能混个宰相当当。”
“平身。”
“谢陛下。”
华榉刚想站起来,突然想到何不趁现在徽宗心情好,向他为薛元辉求官职,要不然又得重新找机会。
“陛下,臣有一件事恳请陛下恩准。”
“什么事,你说。”
“臣前夜偶遇一人,乃是原来高唐州的统制,前番梁山攻打高唐州时,曾与梁山贼寇奋死拼杀而身负重伤。后来高唐州被攻破,他又与贼殊死大战,可惜不敌众,幸而有百姓相救,他才侥幸逃得一命。可惜后来新任知府受小人挑拨,而将他解职。
薛元辉亲眼看到高唐州百姓被梁山之贼残杀,心生愤恨,势心要寻梁山贼人为死难百姓报仇,虽然被解了职,但依然初心不改。
于是便卖了所有家产上京来寻救报国的机会,只可惜由于没有认识的人,不慎被骗走了所钱财,身无分文,以至于快要流落街头。
前夜臣从嘉王府出来,与其偶遇,得知了他的遭遇,又见他武艺高强,虽然落魄却依然向往效忠朝廷,对朝廷忠心耿耿,心里很是感动。
想我大宋如今外有大辽、西夏虎视眈眈,内有贼寇作乱,正是需要向薛元辉这样忠于朝廷的勇将,因此臣斗胆想收他入护卫军做个军都虞候,也好让他为朝廷效力。”
华榉是有意把薛元辉进京谋职说成是为求报国的,因为只有这样徽宗才会对他有好感。
果然,徽宗听到薛元辉落魄到快要流浪街头,也依然对朝廷忠心不变,大为感动,说道:“真忠臣良将也,舍弃不用是为朝廷损失。好,那寡人就成全他一片卫国之心。”
随后,他让吴呈海拿来了写圣旨的黄绢,让赵楷代笔,说道:“原高唐州统制薛元辉忠心报国,对朝廷忠心耿耿,特加封为游击将军,受护卫军军都虞候之职,钦此。”
跟着,吴呈海拿来了玉玺,徽宗亲自在上面加盖了玺印。
随即他又亲手写了一道加封华榉的圣旨,盖上玺印后,然后一起给华榉。
虽然君无戏言,但只要没有正式下旨,就有可能会有人跳出来阻拦。
就像那天他明明已经封华榉为金紫光禄大夫,冠军大将军,上护军,可还是被蔡京等人给搅黄了。
所以,只有正式下了旨意,把事情落实,才能让那些人没办法,毕竟自古以来还没有谁敢逼着皇帝把下了的圣旨收回来。
华榉把两道圣旨接过去,叩谢道:“谢陛下圣恩。”
“吴呈海,送华卿出去。”起身后,徽宗对吴呈海说道。
“是。”
“臣告退。”
华榉跟着吴呈海离开御书房往外走,看到身边没人了,吴呈海说道:“华大人,咱家在陛下身边这么久,还没见陛下对谁这么恩典过,陛下对你真是格外看重啊。”
华榉感叹道:“是啊,陛下对我如此恩重,我只有誓死为朝廷效力相报,才能对得起陛下的恩情。”
吴呈海说道:“大人有此报恩之心很好,不过也需要小心小人加害才是。”
“公公说的是――”
吴呈海说道:“在你今天进宫之前,李邦彦来过,又在陛下说了你很多坏话,好在陛下没有听信,反而把他训斥了一顿,让他以后不得再构陷大人,否则严办。不过我看他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好,眼中还带有恨意,只怕他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啊。”
“陛下都已经警告他了,难道他还敢抗旨不成?”
吴呈海说道:“大人不知,这个李邦彦出生市井,为人心胸狭窄,行事手段也颇为下作,虽然明着他不敢再参你,但是暗地里恐怕还会有手段。
而且他这个人做事还有一个习惯,那就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既然他已经铁了心要害你,不得手他是绝不会停止的,所以大人还是小心为妙。”
吴呈海在徽宗身边这么久,对李邦彦的为人很清楚,担心华榉不知道,因此才提醒他。
“多谢公公提醒,我会小心的。”
华榉真正担心的还是他们在徽宗面前诬陷他,只要徽宗这边没有问题,其他的手段他倒不在乎。
相反,他还希望李邦彦能搞点事情出来,这样就能顺势把他除掉。
“公公,你的药我已经给你配好了,刚才进来的时候不方便带,就放在车里了,一会到门口我拿给你。”
吴呈海高兴道:“那真是谢谢大人。”
“公公不客气。”
两人到了宫门外,华榉从车上拿出一个两寸高,葫芦形状的白瓷瓶,说道:“公公,这里装的是止痛消肿提神丸,吃一粒可以让你四个时辰之内感觉不到任何疼痛,而且精神充沛。”
“原来是药丸啊,咱家先前还以为是要煎熬的药呢。这药丸更好,服用起来就更方便了。”
吴呈海接过去打开盖子闻了一下,药香很浓,问道:“吃下去多久能够见效?”
“一盏茶的功夫。”
“那咱家现在服用可以吗?”吴呈海问道。
华榉笑道:“当然可以。”
吴呈海倒出一粒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吞了下去。
随后华榉又拿出一包外用药,说道:“公公,这是外用的膏药,贴上之后不仅能够治疗你腿脚的毛病,而且你的脚也再不会感到寒冷。”
“还有外用药呢,大人真是想得周到。”吴呈海感激说道。
华把药交给他,说道:“每贴可以管十二个时辰,每次贴之前把患处用热水洗干净,然后用火将膏药烤软化再贴上。”
“多谢大人,咱家记住了。”
“那在下就告辞了。”
“大人慢走。”
华榉上车,张树根赶着马车走了。
吴呈海拿着往回走,才走到一半,就感觉双腿不痛了,人也感觉轻快了不少,暗喜道:“就这么会功夫就已经不同了,华大人配制的这药真是神了。”
随后他看了一下提在手中的膏药,想道:“只服药就已经有这样的效果,如果要是再把膏药贴上,肯定效果会更好。”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立刻回去把膏药贴上。
“华大人年纪轻轻,不仅书法、绘画高超,连医术也如此的神奇,难怪陛下会对他另眼相看。以他现在的势头,将来必会出将入相,我需跟他搞好关系才行。”
之前,吴呈海是看在那五百两金子的份上跟华榉交往,现在看到华榉在徽宗心理的地位越来越重要,终于起了要跟他真心结交的心思。